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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寝室女生拍着桌子对我说,你一个外地小瘪三,凭什么拿奖学金?
还有一个拿到了国家助学金的本地贫困女生,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跟我说,你去做勤工助学,真丢脸!我收拾着手上的书,不知道怎么回答。而这之前,她的钱包丢了,我把自己的钱都借给了她。后来,同学告诉我,她们去找辅导员说,我假冒家庭贫困。我没有办法解释,因为辅导员不听。而那时候,外婆突然生病住院,手术与住院费用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有外借了高利贷。放高利贷的是老熟人。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善良就对你好。
她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把外国语学院的同学拉进去,要么她就跟我的负责老师说,我的情况造假。
我在那个寝室继续待到学期结束。到了新学期,开学前一个星期,我就回到学校。我做了一整晚的火车也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选了最漏风的床铺,每天给打游戏的室友带饭,作业也给她们抄,为什么就得不到她们的喜欢,其实不要喜欢也行的,让我静静地在寝室里也是好的。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我梦到,她们站在我面前,说,你是农村的。我梦到,我进门,她们把东西藏起来。我还梦到,在歌会排练时,有个寝室的女生推开我,说,又胖,又壮的人要自觉!我没有吵,也没有闹。班长对我说,我来调解你们宿舍的关系。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在校勤工助学走的不错,班费可以多交点。余老师也说过,审时度势,才是人才。你要站队。
她们要找学校的关系时,要协调与其他学院的演出时,要演讲比赛的策划时,才想起我。就说,你这么有才。而活动结束,没有人给我说一声谢谢。班长在自己的qq上说,没有想到这次的策划真得让自己也出乎意料。
班长跟着我走着,终于问,你能不能停下来。我低下头,看着她,说,可是,我不想总是被别人利用。
她停下,说,你这样,能被别人利用也是你的福气。
我一圈一圈地走着。
我带了礼物给辅导员,我知道,如果调换宿舍需要辅导员的同意。她说,你的事情,要等开学了,学校勤工助学你能收多少人。她问我,你买了多少钱?我说,三百。她看我一眼,把礼物推给我。我站在她的办公室里,终于出声,问,老师,那我能不能调宿舍。她头也没回,话也没说。我看着天色从晚霞变成暗灰。我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那时候的季节,总是下雨,连路,我也看不清的。
我心里知道,外国语学院有多少人都是浮躁的。我不愿意。有老师悄悄告诉我,可以自己调换。
前后宿舍两栋楼都是女生。因为是宿舍关系不好,而且是自己被排挤。真得开口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终于找到一个徐州的女生,我刚进门跟人家说明了自己要搬出来的原因,人家就对我表示欢迎,我心中十分感激,她让我把寝室打扫完了,终于抬头,放下手机,告诉我,要等到晚上九点,室友回宿舍。我陪着她聊天,站在她们宿舍。我站不住了,想放下一个凳子坐。她拦住我,说,我室友不准别人动她东西的。她的同学回寝室了,却说要考虑。我出了门,想问问她们寝室第三个人是谁,走到门口,却听到,那个徐州的女生说,哈哈,那个叫米蝶的女的,果然好穷,我让她把宿舍都扫干净了。你开不开心?另一个女生说,就是,穷人就是穷人。我看她连一个苹果都没有,跟不上我们的档次!……我第一次知道,被你完全陌生的人愚弄、嘲讽,是这样的让人站不住。我发抖,站不住。像是心脏无法呼吸。
我推开门进宿舍,什么都没有说。我收拾书包,从早上七点半出门,到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我在路灯下慢腾腾地走,坐在寝室楼下看着栀子花。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知道女生之间的挑拨离间,恶意中伤是毫无缘由的。
我每天扫着地,拖阳台。终于告诉自己要搬走。其实每一天,我都害怕。她们的眼神,她们的嘲笑,她们的阴阳怪气。我知道,美与丑没必要对比。但那时之前,当别人是丑,你是旁观者的时候,你会说,做自己就好啊!但是,当你被“丑”这个字眼包围的时候,你才发现,做自己,不去想,太难了。
我后来,还是搬了寝室,自己找了传说中十分强势的同学的寝室。我什么话都不敢说,我害怕我还会遭到排挤。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别人相处了。
有一天,新的室友对我说,你不要怕呀!我们早就喜欢你啦!
我只求一个安心的地方,没想到被人接受,安慰。
我以为我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宿舍,心里就不会害怕。可是,有一天,那个同学告诉我,你昨晚哭了,你知道吗?
我以为,我的眼泪不会流在别人的面前。我说,哦,那可能是我睡着了。
她深深地看我一眼,说,你哭着说,我也曾手握太阳。
离开那个宿舍半年,我还是生活在惊恐中,我即使身体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而看到那几个女生时,我头皮就会发麻,后背会僵硬,话也不敢说了。
大概只有在梦里,我才会记得曾经那个在朝阳下的我,那个笑眯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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