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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溪山下,有两面大旗迎着晨风飘展。
旗帜红底黑字,其一书“售卖符刻回灵丹,破财保命!”,其二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专治各种不服!”
一旁苍松下,李玄坐在青石上,小酌滋养身体的药酒,意态悠闲。
苏画眉剥着青莲子,不时地往李玄嘴里塞一颗,听着少年的俏皮话,笑容明媚,风光无限好。
“生意上门了。”李玄突然笑道。
苏画眉向前看去,见到一位抗刀少年走来,轻声道:“他叫萧刀刀,是玄策师伯从大荒带回的关门弟子,一月破一境,资质无双。”
李玄点头笑道:“我和他见过面,挺有趣的家伙。”
“喝甚药酒,那是娘们儿才喝的,好汉子就该喝我萧家的烧喉酒。”萧刀刀还未走近,便抛出大酒葫。
李玄隐蔽地指指苏画眉,笑意玩味。
萧刀刀微楞,被苏画眉凌厉的目光一看,心中悻悻然,傻笑回应。
“打架还是买丹药?”李玄喝一口烧喉酒,着实辛辣,到了腹中偏偏又十分舒服,回味无穷。
萧刀刀抛出两块灵石,没好气道:“我可不傻,现在跟你打就是挨揍,少废话,三枚符刻回灵丹。”
苏画眉伸手接过,见是四颗一阶上品无属性灵石,撇嘴道:“两枚符刻回灵丹都算便宜你了,还想要三枚。”
萧刀刀翻个白眼,暗自诽谤:“娘们儿就是小气。”
李玄笑道:“三枚就三枚,头一刀嘛。”说着递出回灵丹。
萧刀刀接过,越琢磨李玄的话越觉得不对味,问道:“啥叫头一刀?”
“宰肥羊呗,后边还有好多刀呢。”苏画眉随口道。
“……”
萧刀刀炸毛,怪眼一瞪,一把从李玄手中夺过大酒葫芦,却没有离开,而是跳到山道旁侧高大榕木上,幸灾乐祸道:“看好戏喽。”
他掏出一根又一根药参,嘎嘣嘎嘣,牛嚼牡丹也似。
李玄对比不以为意,砸吧砸吧嘴,还在回味烧喉酒的味道。
“玄哥哥,少喝烈酒,对身体有害,别跟着别人不学好。”苏画眉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刻意提高音调。
李玄哑然失笑,这丫头还挺记仇,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
少女赧颜。
树上萧刀刀大翻白眼,撇撇嘴,感到一阵腻歪。
李玄向前方眺望,看到已经来了不少人,只是都在驻足观望。
“丹药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而且先来的有优惠。”
“先来打架的也有优惠。”
李玄运足了气息,因此声音传出很远,他略微顿了顿,道:“我下手轻些。”
哗——
前方人群一阵躁动,不少弟子都是外出历练,近几日才返宗各峰天骄,对于李玄的嚣张很不服气,但想到李玄怒闯宋家的消息,心中未免踹踹,暂时观望,都没有上前。
还有很多人是冲着丹药来的,前几日符刻回灵丹一经出现,便在道门掀起狂潮。
一枚符刻回灵丹所能补充的灵力,堪比练气大圆满境修士灵力的极限储备量,这等功效着实逆天!
试想,若是生死对战中,双方拼至力竭,如果一方吃下符刻回灵丹,很快便又重回巅峰,结果会怎样?
更何况,马上就要上战场厮杀,有此丹药,几乎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当然,流传出来的符刻回灵丹数量太少,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实物,只是道听途说,至于其功效是否可信,还有待考证。
而且,李玄现在名声不好,从以往的威名赫赫,到如今的臭名昭著,更与道子华尘为敌。众人如今避他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去招惹?
诸多复杂情绪掺杂在一起,气氛一时十分诡异,明明是晴空万里的明媚好天气,却比暴雨前夕的阴云天还要凝重。
华尘笑着摇摇头,退回苍松阴凉下,苏画眉已经剥了一捧青莲子,吃起来十分爽口,满嘴清香。
当日上三杆,阳光渐渐毒辣时,终于有人忍不住走出。
这是一个瘦高少年,穿着自己编的草鞋,身上的灰色道袍已经洗得发白,看着便觉得寒酸。
少年低着头,尽量走得慢些,好让轻飘飘的步子沉稳些。
此时走出,做了出头鸟,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只是想起李玄所说的优惠,囊中羞涩的少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李师兄,我想买符刻回灵丹,但我只有八颗一阶中品灵石,可以么?”
一颗一阶上品灵石的价值与十颗一阶中品灵石相当,而符刻回灵丹的售价为三颗一阶上品灵石。
少年紧抿嘴唇,清秀的脸庞因为难为情而涨得通红,递出一个普通布袋子,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李玄接过布袋子,也没去看,温和笑道:“当然可以,喏,丹药拿好。”
少年接过瓷瓶,打开一看,满脸错愕,支支吾吾道:“三、三枚!这有、有点多了……”
“这是优惠,不必推辞。”
李玄笑道:“你叫林知行,是云秀峰的弟子,我认得你。”
林知行一怔,显然没想到李玄竟会知道他的名字。
李玄道:“你出身书香门第,家里遭难后入了道门。你每年都会抽出三月时间云游俗世,斩妖除魔,行善乡里,造福人族百姓。”
林知行震惊更甚,他在道门名不见经传,没想到李玄不但知道他的名字,还对他了解这么多!
李玄拍拍少年瘦削的肩膀,想起他的境遇,正色道:“同门师兄弟视你为异类,说你自己修行一塌糊涂,却本末倒置,做不自量力之事,是沽名钓誉之徒。”
林知行微微低头,拳头紧握。
李玄指指天地,声音高昂几分,说道:“一群自私自利的卑劣之徒罢了,不用去理会。你行得端,做的正,知行知行,知而行之,你有古侠遗风,我自愧不如。”
林知行闻言鼻头一酸,这些年积郁的委屈冲上心头,眼眶泛泪,但却站直了身体。
李玄笑道:“你天资不差的,根基打得极为牢固,这才修炼地慢了些。道藏阁二楼有一本《苦道散记》,并非功法,而是一位道门先辈的修行笔记,你可时常参阅,对你大有裨益。”
林知行两行热泪滚落,喉间哽咽,拱手一揖到底,浑然不在乎周围众道门弟子的鄙夷目光。
少年拜别,来时两袖贫苦风,去时一腔浩然气。
“你很看好他?”苏画眉接过李玄递来的灵石,问道。
李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突然,远方传来争执声。
苏画眉循声看去,见到一个华服青年在拉拽林知行,意图抢夺符刻回灵丹!
嗖——
苏画眉还没反应过来,身旁李玄已经疾步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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