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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老者长相与莽汉相仿,但身上气势却高出许多,眉眼之间,皆显露出一派霸主气象。听了莽汉问话,他想了一想,沉声道:“还是去正堂等着吧,礼数可不能没有。”
莽汉道:“什么礼数不礼数?他风家……”
还没说完,只见锦衣老者脸上一怒,莽汉立时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躬身道:“是,爹!”说完,对门旁小厮道:“发什么愣?还不带路!”
大门前四个小厮应了一声,一人从中走出来,正是风成,脸上陪着笑,带着众人,往正堂走去。
陈弃看着这一行人背影,嘴里喃喃咒骂:“日你祖宗,长得歪瓜裂枣似的,摆什么臭架子?”拍了拍衣衫,走出大门。
门外三名守卫也正低声咒骂,见陈弃走出,一人迎了上来,道:“少爷哪里去?”
陈弃看了看这人,依稀记得他叫风寒,昨天他背着风姿来时,风成曾命他去跟家主汇报,当即回道:“屋里闷得很了,出去走走。”
风寒道:“家主吩咐了,少爷要是出去,须得小的陪同。”
陈弃闻言,故作怒色,冷冷道:“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风家的囚犯么?须得时刻盯着?”
风寒忙道:“少爷说那里话来?您是府上贵客,怎么会是囚犯?”
陈弃道:“那家主让你跟着我干嘛?”又喝道:“不许你跟着我!”说完,走了出去。
风寒忙又跟上来,脸上赔笑道:“少爷别跟小的为难,小的只是个下人,家主吩咐什么,小的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敢问。少爷若是想知道,不妨自行问问家主,求少爷别为难小人……”他性子诚朴,不似风成八面玲珑,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
陈弃见他这幅神色,倒不忍为难,但他一心溜走,绝不能让他跟着,因此故意吓唬道:“你再跟着,我打断你的腿!”
风寒愁眉苦脸道:“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要跟着……”
陈弃无奈,猛地一转身,往街上跑去。风寒拔腿跟上,寸步不离。
不一时,陈弃累得气喘吁吁,回头看时,风寒却仍是紧紧跟着,一时气结,心想:“怎样才能甩开这浑小子返回陈家村?总不能使出神骨,打他一顿吧?这小子似乎不懂修行,神骨威力强大,只怕一下便能打死了他……”
想了想,只得故技重施,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方便一下!”既然身为客卿,自然得文雅一些,用了“方便”二字。
风寒将信将疑,道:“小的陪少爷一起去吧。”
陈弃嗤笑道:“我去方便,你陪着我干什么?”
风寒思忖片刻,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似乎想出了怎样回答,低眉顺眼道:“少爷,小的也想方便,正好一起去!”
陈弃翻了个白眼,只好跟风寒同去方便。
两人方便出来,又逛了大半日,风寒始终跟在陈弃身后,气得陈弃真想掏出神骨,揍他一顿。
一时无计可施,只好观赏城中风景。涿鹿城繁华无比,各色玩物吃食,应有尽有。陈弃毕竟少年心性,心头虽然烦闷,但并不妨碍玩乐,见到喜欢的东西,就爱不释手。风寒极为慷慨,见到陈弃喜欢什么,就掏钱买下。
过了一会儿,陈弃忽然想起门前碰到的那群人,于是问风寒道:“对了,刚才门口碰到的那群人是什么人?”
风寒回道:“他们是姬家的人,那个锦衣老者是姬家家主姬镇远,骂你的是他儿子姬霸,其他人是他门家里高手。”
陈弃恍然,恨恨道:“怪不得如此嚣张!”
风寒叹道:“风家现在不比从前了,谁的脸色不得都看着?为了对付姜家,家主甚至把小姐许配给了姬霸。”
陈弃愕然道:“什么?你说臭……小姐许配给了姬霸?”
风寒点头道:“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姜家气焰熏天,家主迫于无奈,只好跟姬镇远商议,联手对付姜家。姬镇远也没有反对,毕竟单凭他姬家一己之力,也不是姜家对手,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小姐嫁入姬家。家主没法子,只好同意了。”
陈弃虽然对风姿脾气不敢恭维,但一想到姬霸那副面容,仍有鲜花牛粪之感,心想:“臭丫头嫁给姬霸……啧啧,那真有好戏看了!”
不觉已是夕阳西下,陈弃意犹未尽,还想再逛时,风寒却求肯道:“少爷,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否则家主又得数落我!”
陈弃见他给自己买了这么些东西,很承他情,心想:“这小子给我买了这么东西,要是在他手上逃走了,那可不够义气!”因此爽快道:“好,咱们回去!”心里却暗暗忖度:“臭丫头他爹派人跟着我,显然不想我离开风家,也不知真是为了酬谢,还是别有意图?我救了他女儿,他总不会对我使坏吧?”心下大为踌躇,又想:“我打了他客卿,也不知他怪不怪罪?”
回到大门时,风成看见他,忙赶了上来,道:“先生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也找不见!”又责骂风寒道:“怎么先生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
风寒不敢顶撞,苦着脸道:“是,是……”
陈弃在旁道:“你别怪他,是我走得急,来不及跟你说……”又问道:“谁找我?风叔么?”
风成却道:“不是家主,是小姐找你。”
陈弃一怔,问道:“臭……小姐找我?她找我干嘛?”
风成道:“我也不知道,请先生快些去吧。”
陈弃莫名其妙,举步跨过大门,走向风姿闺房。
一路上,风家守卫皆对他指指点点,嘴中低低说些什么,脸上神色颇为古怪。陈弃心中有鬼,仔细听众人言语,只听两人道:
“这就是跟小姐一起来的那人……”
“就是他么?瞧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吧,怎么有那么高强的修为?竟能打败姬先生?”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了……听风流先生说,他本身修为也不甚高,只不过有一把兵刃,威力无穷,这才挫败了姬先生!”
“兵刃?什么兵刃?”
“听说是一根骨头……”
“骨头?骨头能有多大威力?”
“这也是奇怪之处,听说那骨头威力足可媲美二阶大成高手!”
“二阶大成?我记得咱们家主也不过是初入二阶之境吧?”
“所以才说人不可貌相……陈少侠真乃我辈典范!要是我有这等实力,哼哼……”
这两人年纪不大,紫胥大陆又素来钦慕强者,而陈弃如此年纪,竟能挫败一阶大成高手,自然让他们佩服之至。
陈弃却没想到短短一日,自己竟成了风家口中谈资。他本来只是个乡野小子,虽然时时梦想成为修行中人,但也仅仅是吹牛,从来不敢妄想。他对修行一无所知,不知道所谓一阶、二阶究竟是什么概念,此时听众人言语,才知道自己已经超越了风家家主,一时惊喜不已,心想:“难道我在修炼界中,已经是一个高手了么?”心里仍觉难以置信,暗想:“怎么这么容易?”
随即就有些熏熏然,如饮醇酒,不仅不再惧怕,反而挺了挺胸膛,昂首阔步而行,神情得意之极,暗想:“既然我修为已经超过了臭丫头他爹,我还怕个什么?要是他敢难为我,我也揍他一顿!反正此刻他也不是我对手!哈哈哈!”这么想着,不由使劲摸了摸神骨,暗暗感叹:“神骨啊神骨,原来你这么厉害!往日我总觉得修行中人很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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