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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山坳处的轮胎印说明有一辆车到过这儿,严格说,是藏匿在这儿!平白无故,好好的道儿不走,却要把车开到山坳处藏匿,这分明就是干着啥并非光明正大的事儿来着!如果这车上的人就是袭扰柳条沟筑桥工程的那伙子人,那应该说这伙子人并不就是覃县这一带的人,因为柳条沟就在覃县,根本用不着乍乍呼呼地还要弄台车。
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六人失踪案,王儒曾经推测并非覃庄荆家沟这一带人所为,现在,柳条沟筑桥工程袭扰案作案人也非覃庄荆家沟这一带人,两个案子的作案人都不是覃庄荆家沟这一带人。看来,判断基本正确,虽然出现了一点儿小偏差。原来,他推断是河山城正街金银饰品店的作案人,也就是钱忠那伙子人又做下大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六个大兵失踪案,是他们那伙子人从河山城到了覃庄荆家沟这一带。现在,又做下了袭扰柳条沟筑桥工程的事儿。轮胎印的出现,说明这个判断可能不是太准确。据他所知,钱忠那伙子人是没有车的,是钱忠他们那伙子人从哪儿又弄了辆车吗,偷的?抢的?迄今为止,没有得到相关情报!
现在不同了,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省守备联队报来的情况,省警察厅可是有一辆车在大前天的晚上出了奉天城的!那,王儒获悉了这一情报,能不乐得要蹦高儿吗?
让王儒乐得要蹦高儿的事儿还在后面!偏偏就在这时,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接到了一份情报,说,就在大前天的傍晚,省警察厅的一辆轿车,上面坐着两个警察,出城去了!按说,省警察厅的警察坐着轿车出城去了,尽管是在傍黑儿的时候,那也不至于还要报到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来吧?可确实是报来了,而且,这份情报的来源渠道还有点儿特殊,这份情报来自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荆志国的太太陈果所在的那个学校。
陈果所在的那所中学是建在奉天老城偏西一点儿的一条大街上,在大街的西侧,把道边儿。那要是从奉天的南线出城,这条大街是必由之路。学校一共有三个门儿,朝东的校门儿就临着这条大街。
冬天里,日头儿落得早,还没到五点钟哪,天就已经朦朦黑了。虽然这一天刮的是西北风,奉天铁路西侧地区的那些个工厂的大烟囱并没有把咕嘟咕嘟冒着各种颜色的烟飘撒得漫奉天城都是,但整个奉天也是冬日里的景象,灰突突的了。陈果由于手头儿上有需要批改的学生作业,第二天还要在课堂上为学生们讲解,就在教师办公室里多呆了一会儿。等到教师办公室和教学楼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她才醒过神儿来,抬起头来朝窗外看了看,天已经黑下来了,该回家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打更的老刘头儿看到陈果从教学楼门口走出来,就从传达室里出来,迎了陈果几步,招呼道,陈老师,又是给学生批改作业了吧?哎呀!你们这些个老师可真是不容易!白天讲了一大天的课,下课了,学生们回了家,你们老师可还得忙,有的可能回到家也闲不着是吧!陈果笑了笑,招呼道,刘师傅,吃饭了吗?噢!还没哪!说着,就把陈果送出了校门口。
就在这时,那刘师傅忽然扒拉了一下陈果的胳膊,轻声说道,诶?陈老师,那车是你家荆科长他们警察厅的车吧?这急三忙四地去干啥?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北向南“唰”地一下子就过去了!陈果定睛看时,那车已经跑过去有好几丈远了,就是这好几丈远,还是在这灰蒙蒙的傍黑儿,陈果也看得是清楚楚儿的,那是荆志国的车!陈果有些个疑惑,这么晚了,荆志国这是到哪儿去?
荆志国干的那个活儿,陈果是知道的。那也说不定啥时候就来了事儿了,有的事儿,那还不能跟家里说。陈果知道荆志国干的那个活儿的特殊性,一般情况下,陈果对荆志国干着活儿也不问。陈果想,可能是又出了啥案子了,心里也没咋当回事儿,就同刘师傅打了一声招呼,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过去。陈果每天都是走着回家的。边朝家走着,陈果心里倒是有些个奇怪,那刘师傅咋会一眼就看出,那辆车是省警察厅的车呢?想来,也可能是荆志国去她们学校接过她回家,那刘师傅见到过。
可让陈果意外的是,她回到了家,荆志国已经坐在了家里客厅的沙发上。诶?荆志国!你,没出门儿啊?出门儿?没有啊?荆志国那是啥人!陈果这样突然地一问,他就知道,出了情况了!荆志国接着说道,啊,有点儿情况,不是啥大事儿,咱让石垒他们处理处理得了!咋,你给咱办公室打电话啦?没有,咱看见你的车了!嗯?啥时候?就刚才!在哪儿?你说在哪?你把你的人派到哪儿去了你不知道啊?啊啊!你看,这些个天,咱这脑袋忙得也有点儿不转个儿了!是在你们学校门口吧?荆志国心里想,坏了!这俩小子咋走陈果她们学校门前那条道儿呢!十事九不周,百密一疏!陈果本是正在前厅脱鞋,脱了鞋就想到卫生间去洗手。这时荆志国却追着追着地问,就你一个人看见了还是还有别人哪?咱和老刘师傅!谁?咱们学校打更的那个老刘师傅!
这时的陈果没有注意到,荆志国一听她说到老刘师傅,当时就愣在了那儿!
吃饭的时候,荆志国问陈果,你刚才说的老刘师傅,是不是那次你让日本宪兵队带去问询时,把事儿给说叉皮的那个人?
那一回,陈果和她们校长文昌俊本来是让日本人带去问询,到了挺晚也没回家,家里把电话打到了学校传达室,就是这个老刘师傅回答说,陈果一放学就回家了。
陈果一听,停下了筷子,瞅了瞅荆志国,回答到,是。咋啦?荆志国眉头皱了起来。陈果,你们这个老刘师傅是啥时到的你们学校?陈果定定地瞅着荆志国,回答道,是今年春上的时候。他怎么能到你们学校干上这么个活儿呢?噢!他是咱们学校一个老师--徐老师的叔叔。叔叔?啊!听说不是亲的,好象是亲叔伯那么个亲戚吧!那个徐老师是教啥的?教语文。有多大岁数?好象也就不到五十岁,已经不在了。听到陈果说出不在了的话来,荆志国就觉得脑袋里面“嗡”地一声!嗯?过世了?陈果点头。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大概也就在老刘师傅到咱学校打更之后两个来月的样子吧!得了一种病,也不知道是个啥病,很快就不行了!那徐老师的家--徐老师的家在徐老师病故后也就一个来星期,全家就搬走了!搬到哪儿去了?陈果摇头。
情况复杂起来了!荆志国觉得是自个儿在这个事儿上疏忽了!陈果学校打更的这个老刘师傅,他早就应该纳入自个儿的视野之内!现在,荆志国分明感到一种危险正在向他逼近,他需要即刻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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