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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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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大漠中,两人行。

    张铁涯将全身缩进罩袍的兜帽内,抬眼望天,被灼灼放光的太阳星晃得睁不开眼睛:“我去他娘的,我以为炼气境九层的修士可以说已经是陆地神仙,早都寒暑不侵,没想到这大漠的太阳星光比我的家传神功火焰枪还要**,这酸爽!”

    他伸手在额头抹了一手汗珠,转眼看了看对他的话语毫无反应,依旧蹒跚前行的白浩然,不禁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头升起:“喂,你倒是出个声啊!”

    白浩然这才懵然间听到他的声音,赶忙将兜帽去除,将头转了回来,只见他一脸淡然,便是连一滴汗都没有流下来,他见张铁涯面有怒意,不禁奇道:“你又怎么了?”

    张铁涯蛮横道:“小爷我热了,给我取水下凉!”

    白浩然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前天你说风沙大,要洗澡,用去了将近两成的水;昨天你喊了一天的头疼脑热,要解暑,又用去了一成的水;你今天又打算怎样?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后面两天不用吃不用喝了?”

    张铁涯怒道:“我不管!你修的是水行功法,在这大漠里跟个人形玄冰傀儡似的,丝毫不见燥热,我特么修的可是火行功法,现在都快被烤熟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舌头吐出来又收回去,如此反复:“看到没,热的都要吐了!”

    白浩然满脸无奈:“你以为学狗兽吐舌头就可以散热了么?好了好了,给你给你!”

    他说话间心念一动,手中已经用真气团出一捧清水,他身上有须弥芥子之类的宝物,张铁涯在前几天已经猜出些许端倪,只是没有说破罢了,此刻见白浩然不知从哪里取出来这些清水,面上是丝毫不见奇怪,也不去跟他探个究竟。

    只是他还不满足,将头一拧:“我要冰镇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冰块不能太大,差不多指头大小刚合适,要有嚼头!”

    “嘭通”一声巨响,满天烟尘爆起,他已经被白浩然一拳头轰进了沙子里。

    白浩然将清水尽数倒到他露在沙子外边的脑袋上:“你慢慢喝吧你!”言毕便转身而行,径自离开了。

    张铁涯在白浩然身后大声叫嚷了数次,见白浩然铁了心不想理他,没奈何,只能自己运气从沙子里弹出来,他追上白浩然后不禁倍感委屈:“你那水行真气冰镇个清水不费吹灰之力,你至于嘛你!”

    不料白浩然正自郑重的看着前方,一拉他衣襟:“噤声!”

    张铁涯性子虽然率真,却非是莽撞之辈,闻言便立即安静下来。

    他翻过脚底下的沙丘,顺着白浩然目光看去,不禁瞳孔微缩,原来在前方大约数十里处,有一处约莫百丈高低的戈壁巨岩,而通体苍黄的戈壁岩钢底下,正有一道人影在沙子上低头倚坐。

    白浩然向张铁涯稍一示意,两人便提气而起,屏息静气间向着那道人影窜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白张二人便即靠近这座巨岩,只是此时他们早已经发现,那靠着戈壁悬崖下悄然坐着的身影,不过是一具面容枯槁的干尸,白张二人提气轻身,在这具尸体旁停了下来,默契间,便已经开始在四周悄无声息的查探。

    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分别转了一圈,便又回转到这具干尸旁边,白浩然轻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铁涯摇摇头:“大漠风沙太大了,便是前个时辰发生的事情,过一会就被风沙掩埋了,这人也不过是靠着戈壁把风沙给挡住,才能保留下一个全尸。”

    白浩然闻言指了指那具尸体:“你去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

    张铁涯瞪大眼睛:“为什么是我?”

    白浩然闻言回瞪过去:“还要不要冰镇了?等会不但给你冰块解渴,还给你清水洗手,快去!”

    张铁涯在白浩然的威逼利诱之下,没奈何,便只能去那具干尸旁边查探,他围着那具尸体转了两圈,又稍微翻动几下,便又转了回来。

    还没等白浩然发问,他已经竖起一根指头:“首先,肯定不是自杀!”

    “你这不是废话么!”

    见白浩然脸色不善,张铁涯赶忙正经道:“这人脖子、手腕的皮肤皆有裂纹,应该是死之前被人用绳索束缚过。”

    他见白浩然面色不变,便赶紧又接着道:“而且他身上衣着皆是撕扯成一条条的布缕,胸背手臂双腿的肌肤十不存一,看那情形,应该是被人以马兽之类的坐骑拖行未死,然后自己爬行到岩壁边上坐下,最后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致死的。”

    白浩然以目视他:“你离你的冰镇清水又远了几千里,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张铁涯赶紧道:“这茫茫大漠如此炎热,他所在的地方又刚好是个顺风口,看这风干的程度,估计死亡时间应该是十日之内。”

    白浩然喃喃道:“十日之内吗?”

    他猛然惊觉:“不可能有十日这么远的路程,你翻翻地图,看看这附近哪里有绿洲,或者水源!”

    张铁涯闻言便从自己衣内将地图拿了出来,仔细辨认了半天,方自朝东北方向一指:“从这里前行约莫十数里地,转过这座戈壁,有一口通自暗河的水井!”

    白浩然一拍双手:“水井就够了,有水源就可能有人烟,我们过去看看!”

    他一马当先,化身成为一道雷霆,径自便向着东北方向冲击而去。

    张铁涯还没来得及说声:“等等我啊!”白浩然便已经消失不见。他没奈何,一边暗自嘀咕,又让老子吃灰,一边提气纵身,紧随白浩然其后。

    等到数十个呼吸之后,张铁涯来到戈壁的一处拐角,便看到白浩然罩着棕色袍子的身影,正自停在前方。

    他将功力略略平复,便走将过去。

    还未走到白浩然身边,便发现他正自满面惊骇的看着戈壁拐角外的情况,张铁涯不禁略略好奇,便走快几步,将脑袋转了过去。

    。。。

    约莫四五里方圆的绿地,纵横架设着不少岩石沟渠,将戈壁边的一孔暗泉水井引出,流落到村落各处。

    这是一座约莫四五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村中搭有布帐也建有木房,看来应该是沙民与土人混居,也可能是商旅的秘密驻扎之所。

    绿地内的沙土之上,种植有不少耐热的蔬菜瓜果,一片绿意喜人,刚好可以将这片水源充分利用。

    只是此时的这片沙漠绿洲之内,已经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

    数以百计残缺不全的干尸满地都是,土黄色的沙道上皆是黄黑相间的血迹,因为时间已经过了数日,以至于血迹不复鲜红,皆是被炎热炙烤成了深黑。

    白浩然回过头来与张铁涯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提气纵身间,已经来到村落内里。

    在茫茫沙海之中,就属这种地下暗河的水源最为难得,不分旱季雨季,阴天晴天,暗河永不干涸,引出来的总是甘甜的清水,倍受居民以及商旅的喜爱,只是此时那道道沟渠之内,不少井水已经被尸体污染,发出阵阵腥臭。

    白浩然在绿地之内纵跃几次,转了一圈回来,与同时查探返回的张铁涯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村落内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白浩然不禁一拳击向身旁的岩钢:“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动搁屠庄灭门?”

    张铁涯眼尖,俯身从沙土中摸出来一柄箭尖:“打磨的如此锐利,而且还经过淬火工艺,看来是军队所为无疑了!”

    两人默契间冲向村外,果不其然,不过两圈转下来,便在戈壁的岩钢底下发现了些许大队人马驻扎过的痕迹!

    白浩然怒道:“看来便是北漠匪的行径了!只是兔兽尚不食窝边草,怎么这货土匪反倒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张铁涯冷哼一声:“他们不是土匪,是军队!你看看这柄箭头,精钢所铸,淬火工艺,箭尖尾部为了方便安装还雕有旋纹,我找遍整片绿地也不过只寻到这么一枚,可见其余的都已经被仔细回收了!”

    他冷冷一笑,闭目思索间已经将那伙强人描述了出来:“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这是一伙打着马匪名号的骑兵部队!背后有人支持资助,别说是窝边草了,就算是让他们屠神灭佛,只要有利益,什么不敢干?”

    他与白浩然同时安静片刻,便即异口同声道:“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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