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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雷光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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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武院午后的风雪里。

    远方某处时不时会传来一声低鸣:“滋~啦~”,随即便是一个响亮的男声发出惊呼:“哎~呀~”。

    旋即有抱怨声传来:“这也太难了!”

    接着便是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鼓励道:“再使点劲儿啊,加油!就差一点点了,再努力努力,使劲儿!马上就进去了!”

    这声音分外好听,恍若能让人想像到那娇憨可人,清纯活力的模样儿。

    于是在那两道声音传来的方位上,大气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正在那里的某处,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不断抖动,将大气风云搅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动静。

    只是那方的天顶却在渐渐压低,似乎这片雪地里正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然而若是凝睛细望过去,便又会发现这只不过是大气扭动视线,产生的错觉。可若是再看的仔细一点,便又会发现那一方数里内的景象,似乎与其他地方的确不同,只是这不同之处,又让人难以捉摸。

    其实这不到两三里方圆地域内的大气里,每隔数寸便分布着一条约莫头发丝粗细,几寸长短,颜色不断变换的细线。这些细线从不互相纠缠,相互之间总有些许微的距离,颜色在白,紫,红,黄,蓝等各种光彩中不断变换。虽然它们在大气中分布的并不均匀,却似乎纠缠着某种至理,让人望之生畏,心中直觉那似乎便是天地大道化身。

    而且不仅仅是这片区域中的大气,便是那积雪,山岩,枯树等等都是一般,密布着这种肉眼难辨的细线。

    这细线自出现起便不断扭动,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便会误以为它们在不断颤抖。

    数个呼吸时间后,随着某种力量的勾连,这片区域内的细线便如同战场上得了号令的千军万马一般,一起向着同一个目标冲刺过去。

    在这冲刺的过程中,本来互不纠缠的细线忽然变了性情,亮的吞噬暗的,长的吞噬短的,大的吞噬小的,随着距离那中心的目标越来越近,这些细线也越来越少,越来越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至让人目力不能直视。

    若是有人自天顶向下望去,便会发现一个约莫丈许宽窄,长着无数长短不一七彩斑斓触手的巨大光球,正自向它的内部塌陷。光球上无数光斑闪耀,让任何敢于直视它的人,眼睛都几乎要被闪瞎。而那一只只不断扭曲变换的触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便如同昊天直下的雷霆,曲折蜿蜒,漫空爬行,内里蕴含无穷力量。

    随着那光球不断崩塌,它的尺寸虽然越来越小,光彩却越发明亮,直至转作纯白,凝聚成一个极点,露出内中站立着的一道修长身影。

    此时那道修长身影周围数百丈内所有的事物,都已经被他手中光球所放出的猎猎白光遮掩。

    随着这道不到拳头大小的光球不断闪烁,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周围白光中忽然照出来一个略略娇小的身影,看她面上似乎嘴唇翕动,便能听到那之前清脆的女声又复响起:“快,这次再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去!”

    于是那道修长的蓝色身影,便将这只照的人难以睁眼的白色光球用双手合起,右手发力,左手抵住,似是要将光球推入左手掌心之内。

    随着时间推移,那光球遵循着某种至理,虽然表面电弧四射,光彩变换,却是分外温驯,没有对握着它的双手造成任何伤害,而是慢慢化入到那修长身影的左手掌心里。

    眼看着这白球就要纳入掌心,却忽然“滋~啦~”一声轻响,一道手臂粗细的光弧自白球内长了出来,直照到那修长身影面前的地面上,发出“啵”的一声轻鸣,地面便被击出一道焦黑坑洞,深几有尺许,而那修长的身影也自跳了一脚,叫道:“哎~呀~”

    光球立刻便即熄灭,四周又复暗了下来,露出了那道蓝色身影,正自抱着左手跳脚:“好痛,好痛!”

    他回过头去,冲着身后数十丈处喊道:“我早都说了,我修习的水行功法和你家传的这个雷光遁不太合。喏~太痛了。”说罢,兀自抱着左手跳脚叫痛,一边吹气,一边抱怨。

    这道修长的蓝色身影,正是美美休息了两日的白浩然。而那边正自要鼓励他的娇小少女,正是在他府里暂住的女修暮琬凝。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学你的家传真法,这真的不太合适!”白浩然心下兀自抗拒,便回头问讯道。

    “口诀全都教给你了,你也全都背过了,现在你跟我讲你不要学了?”暮琬凝大怒,蹬蹬两下纵跃便即靠近过来。

    她纤手往腰上一插,身子微微前倾,给了白浩然莫大压力,方自怒道:“喊着要决定性作用的也是你,现在学了我家功夫得了好处的也是你,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罢,她便将右手伸到眼前,开始一根一根的数指头:“你看,你有十心剑之利,有波纹镜之坚,就是差了挪移功夫,现在我用我自己家的雷光遁替你补上这个短板,又不要收你学费,你还有什么是不满意的?”

    白浩然无力反驳,原本他心下便觉得这个提议极为不妥,但是却架不住暮琬凝执拗。所以两人才会在休息两日后,来到这洞府幻阵外试演水行功法催动的雷光遁。

    原来数日前,两人在白浩然洞府内议事,讨论共助会一事。白浩然基于自己和暮琬凝的局限,便提出了自己这一方还需要一个可以起“决定性作用”的力量,他本意是想努力修行,暂时不与共助会那帮人起冲突,先暂且退避一些时日,等积蓄了一定的力量之后,再伺机而动。

    不料暮琬凝转瞬便提出:“既然她的修行暂时起不到太大作用,不如将自己家传真法雷光遁传给白浩然,补上白浩然挪移功法的短板,使得他实力暴增,便能起到所谓的决定性作用!”

    白浩然深觉这等偷学旁人家传绝学的行为,颇为令人不齿,虽然是暮琬凝自己提出要传授给他,他却难过自己那关。

    只是平常善变又好说话的暮琬凝在这件事上却分外执拗,硬是在自己耳边不断念叨雷光遁心法口诀,连着念了两天,连睡觉都不放过。这炼气境的修士都是耳聪目明,智慧过人之辈,这下是不想记也记住了。

    所以两人现在才在这里试演雷光遁。

    白浩然有炼气境九层的修为打底,修习起雷光遁来进境飞快,不过一天时间便掌握了如何从虚空中制造细微的雷霆,再汇集至自身。只是这雷光遁第二步,要将雷霆纳于自身,便是尝试了几十次都不能成功。

    那空地上不时传来的“哎~呦~”“哎~呦~”便是他每次失败之时,被自己勾连而来的虚空雷给伤到了。

    原来暮琬凝这门家传功夫,入门乃是分为三步,引雷、纳灵、归引。

    这第一步引雷声势浩大,白浩然屡次在空地上勾连而来,遍布漫空的细线,便是他自虚空中召唤而出的雷霆,只因他功力尚浅,对于这门功法尚不纯熟,便只能勾连出如丝雷线。若是稍有境界的修士前来行功,那便是方圆十里、百里乃至天雷地火皆可勾连而出,纳为己用。

    白浩然如今便是进行到第二步纳灵。

    这纳灵乃是要以自身功法融合勾连而来的虚空雷,将其以雷光遁的行功要诀纳灵于修士体内。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是这入门功夫最难的一步,白浩然现今便是卡在了这里。

    他屡次尝试皆不能成功,终于心下沮丧,转头向暮琬凝询问道:“我看这门功夫似乎与我家传功法不合,好像不易练成啊?”

    暮琬凝眼睁睁的看着白浩然失败了几十次,早已经在暗自思索,见他发问,便即颔首道:“我曾听闻家中长辈提到过,这世间万种水源,皆是与雷电相合,你家传功法乃是水行,只怕这雷霆还未入体,便已经被你体内真气勾连,导致功法不稳,纳灵失败。”

    白浩然心下茫然:“那我们这半天到底是?”

    暮琬凝微微一笑:“这世间万种水源,确实是皆与雷电相合,可若是那万水之源呢?”

    白浩然仿若当头棒喝,一拍脑门:“是了!”

    原来暮琬凝所意之万水之源,便是指的那开天辟地之后,第一缕诞生的纯水。

    故老相传,若是能将这天底下任意一种水源,无限提纯,达到那水源的极致,便有可能接近那万水之源,成为一缕毫无杂质的纯水!

    而这纯水,善于包容万物,却恰恰完全不与雷霆相合!

    白浩然想明白这其中关窍,不禁喜道:“若是你想的不错,只怕我这水行真气不但不是阻碍,反倒可以让雷光遁威能再更上一层!”

    暮琬凝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好了?”

    既然两人想通了其中关窍,当下也不再试演,去浪费时光,而是回转洞府,让白浩然去纯化自身真气。

    白浩然自从甄至炼气神海境,在破境神海时曾纯化过一次真气之外,便几乎再未做过这等修行。他修行功课多以积累真气,凝炼神念为主。盖因这世上的修士若是喜欢没事找事,去纯化自家真气,则真气属性提纯,总量却会减少,平白将自家修为降低,所以这道修行法门,便甚少有人修习,除非是一些特殊功用的功法,才会有纯化真气的需要。

    只是白浩然自己修行本来就勤勉,在数次破境之时都不曾取巧,因此底子极好,这纯化修行,也不过尝试了几次,便将自家真气炼的通透一片,视若无物,比那热泉中的池水还要透明,除了真气总量整整减少了四成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坏处。

    于是在第五日的日头上,这纳灵之功,便在他自己左掌上一次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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