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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君接了冯大年的电话,一骨碌从美容床上爬起来,从浦东急吼吼地赶到浦西的方堂。
方佑生正在一楼客厅里陪唐果搭新的一套乐高,看样子已经搭了一半。
方佑生抬头看见林子君鼻子上的微汗,禁不住笑:“喂,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跟个乌眼老母鸡似的护得这么紧?我还能吃了唐方?”
林子君给唐果一个亲亲,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咕噜噜牛饮完,伸手擦擦嘴角:“方佑生,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方佑生笑:“那你怎么不知道我今朝开始要从良?”
“哈哈,冬雷震震夏雨雪了?你自己算算,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多少女同学女朋友被你始乱终弃?甚至你还招惹过我唯一的男同闺蜜!我友情的小船翻了多少条全拜你所赐好吗?你这种连自己公司前台都不放过的人,一生划船不靠桨靠浪,有异性没人性!从什么良?”
方佑生也不生气,他这半辈子不知道和林子君斗智斗勇了多少回了,林子君就是程咬金三斧头,一鼓作气二鼓衰三而竭。他不慌不忙地替唐果撬出一个装错的零件:“你说我是绑了她们还是给她们吃了药?别人扑上来,我冲着你面子也不好意思拒啊,多打击人家女性自魅力?也不利于世界和平对不对?你还别冤枉我,至少江可可和秦四月和我都是非常纯洁的友情。”
林子君呵呵:“是谁第一次见了可可就死皮赖脸地说她是你的梦中情人?人家亲口告诉你她已婚,你竟然说你不在意?你脸皮都比城墙转弯角还厚呢。我告诉你,别把你的种马情结用在唐方身上,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没抓住,你有没有一点资深炮-友的职业道德?说好就此一次互不相干,你没得逞就心怀不甘?想玩儿一次大的?”
方佑生捂住唐果的耳朵:“林子君你还真什么都敢说啊,这还有未成年人幼儿需要保护纯洁的心灵呢。”他对唐果笑:“果果,子君阿姨是不是个大炮仗?”
唐果摇头:“不是,子君阿姨是插刀教教主。”他嘻嘻笑:“我是副教主,糖糖说的。”
方佑生失笑:“副教主大人好。”
唐果点点头:“你想试试插刀吗?”
“啊?不想,会疼。”
“习惯了就不疼了。我爸爸经常说我插刀一插一个准。”唐果哈哈笑。
林子君才想起来孟里也在:“孟里呢?”
方佑生指指上面:“貌似还有个要回头的边城浪子,在上面打感情牌,估计要用回忆杀。听说是你替她求的桃花运?唐方所托非人啊,对了,你要是选边,是选她前夫还是选我?”
林子君瞪眼:“我选容易!专一纯情八年如一日,还是年下恋师生恋!初吻初恋加初夜!”
方佑生禁不住笑得哈哈哈:“林子君?我还真没想到这你都信。你在我心目中闪闪发光了,我给你镀一层金身啊。”
林子君自己也忍不住失笑:“你管我信不信?反正比你靠谱,至少比你年轻比你好看!一样要出轨,还不如找个年轻颜高的。”
方佑生是什么人,立刻抓住蛛丝:“前夫有过不良记录?你怎么不介绍我替唐方打离婚官司?我最擅长让男人净身出户!”他特地强调了净身二字。
林子君咬了舌头:“不许把法庭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去死!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不肯走!”
话音刚落,门铃叮咚响。唐果霍地爬起来,冲出去开了门喊:“被爸爸骗的叔叔来了!”
容易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那男子背了个古色古香的药箱。
容易拧了拧唐果的小脸:“被骗的叔叔来要个说法,好不好?”
唐果笑:“说法是什么?我们家只有沙发。”
林子君笑着瞟了方佑生一眼:“巧了,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刚还在唠叨你怎么不来呢。”
容易取下太阳眼镜,笑眯眯:“有点事耽搁了。林小姐,唐方在吗?我给她请了个推拿师傅,我们拍武打戏,一直都是请的周师傅。活儿特好,推一推就好多了。”
林子君笑意更浓了:“在啊,多谢多谢,你真是体贴又周到!来来来,这边坐。唐方在楼上有点事,一会儿就下来。”
方佑生脸上的创可贴早已经取掉了,两个昨夜刚打过一场架的男人,在妇孺面前还是维持着绅士风度,互相点头算打了个招呼。方佑生心里有数估计林子君是冯大年惹来的,这个很讨厌的美少年肯定和白晶脱不了关系。
***
下午的阳光从西面的八角窗透进来,照得二楼半边屋子透亮。孟里凝神看着钢琴上的照片,有三幅都是三口之家的往日合影。昨夜心慌意乱也没发现,此刻在钢琴前忍不住仔细看了又看。唐方嫌自己笑起来眼睛弯得厉害不好看,总是努力绷着下巴做不露齿的微笑状,孟里喜欢逗她,每次都要捏捏她的下巴让她放松,但是每次拍出来眼睛还是弯弯,下巴紧张,看起来更滑稽了。唐果在照片里总是汽车模型不离手地眉飞色舞哈哈大笑。孟里自己总是下巴略抬高,嘴角微微翘着,有点习惯性耍帅的味道,细细看,眼角还是生了不少细纹。
三张照片,一张在青海湖,一张在澳门,一张在巴厘岛。自从多了唐果,孟里一共就陪唐方和唐果出去过三次。最后两年几乎没有一起生活过,更谈不上出游。
唐方看着他发怔的模样,也有点感触,给他泡碧螺春:“喝茶。”
“果果在学钢琴?”孟里注意到钢琴下的杂志篮里放着巴斯蒂安的教材。
“嗯,才开始学,他倒蛮喜欢的。”唐方笑:“子君介绍了一个钢琴老师给我,汾阳路音乐学院的老师,一周上一次课。周五下午他幼儿园放得早,少年宫上完乐高课刚好去弹琴,还很方便。”
“学费多少?他还上乐高课?”
“钢琴课友情价两百一堂课,乐高课上了一年多了,他喜欢。”唐方把茶杯递给他。
“果果这些兴趣班什么的,你告诉我个大概费用,我来吧。”孟里这才发现四年来他都从来不知道唐果都学了些什么。
唐方有些诧异:“不用了,你每年给的赡养费也不是小数目,够的。我现在也算慢慢稳定下来了。”她和孟里在一起很多年,有过坏的,当然也有过好的。她做不到翻脸无情。孟里虽然能挣钱,但是花钱也如流水。他父亲当年的病消耗得厉害。剩下一个难弄的寡母,一个不知生活愁滋味的妹妹,还有每个月只能从亲生父亲那里领到一千五生活费的外甥女。想想至少还有四十年责任要担,唐方也替他觉得辛苦。
孟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之前,你把附属卡寄还给我了,这是我那张白金卡,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用。附属卡我直接停掉了。”他顿了顿,有点尴尬,还是多说了一句:“早就都停掉了。”
唐方不肯收,谁要前夫的信用卡!经济纠葛就带来感情纠葛了。
孟里却坚持:“果果这四年,我一点责任都没尽到,你要是愿意原谅我,就收下。”
唐方一再推辞,想到自己那时候忽然收到孟里别的附属卡消费账单,引发的种种,不由得苦笑。可谓时过境迁,峰回路转。
孟里无奈收回卡,提出把那套小房子零碎事交还给孟园的事。唐方倒是有些意外,孟园是那种只能麻烦你不能麻烦她自己的人,心里有数地拿出了上个月的单据交给孟里:“正好我还没寄出去,你给她也好。”
“这一年辛苦你了,这是孟园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孟里递过去一个信封。
唐方一愣,也没推拒,接过来放进抽屉里,笑了笑:“这是你的心意吧,孟园可不是有这个心的人。”
从嫁给孟里开始,唐方头几年从不落下孟园的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从没收到过孟园的回礼。孟园女儿的内裤破了洞,唐方替小姑娘里里外外都买了好几套,年年替小姑娘置备新大衣羊绒衫。结果孟园还对孟里抱怨:唐方什么意思,就显摆她会做人?拿着我哥的钱让我女儿嫌弃我这个妈做得不好?气得唐方一个倒仰。被林子君劈头盖脑骂了一顿后,唐方也认识到:一个恋兄情结十分严重的妹妹,永远不会原谅抢走她心爱的哥哥的那个女人,索性也就省心又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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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下面的内容有没有放过了。大概理了一下。哈哈
“这些年,唐方,对不起。”孟里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倒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得多:“我家里人不好相处,我爸挑剔,我妈比较作,孟园又一直敌视你,委屈你了。我也是个很差劲的丈夫。唐方,真对不起。”
唐方没抬眼,鼻子有点酸,她拿起茶壶给孟里续茶:“都过去了。谢谢你肯这么说。我也有责任,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你会这么说也难得,以前每次吵架,我都说不过你,你总是对的。”孟里微笑。
唐方心里想着,可不都是我对了?嘴里却笑着说:“谁让我习惯了呢,其实真不是什么事都要分个对错。我情商低,智商也不高,脾气也暴躁,自己也把事情越搞越糟糕。”她是真心反省过自己,的确没有经验,有了唐果以后,她太忽略孟里了。
孟里觉得唐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出了神。
这一年里,孟里放下手中的工作,参加了两次长途跨国自驾穿越。他经常无法自拔地回忆起他和唐方的点点滴滴。一望无尽的沙漠中笔直的柏油路会让他想起唐方,陡峭险峻的盘山公路他也会想起唐方,漫天星光下的帐篷里,他还是会想起唐方。
遥远的距离似乎淡化了那些导致他们婚姻最终破裂的原因,流逝的日夜却强化了那些温柔美好的过往。
唐方喜欢孩子,他也喜欢。
可是唐方怀孕了,没有医院敢收她给建大卡。他们爱情的结晶导致唐方身体里的产生的某种剧变,大串大串的专业词组,他理解不了。但知道这个变化很快会导致唐方流产。唐方也的确流产了。
他说没关系,没有孩子更好,他不喜欢有人占有唐方的时间。
唐方却还想试一试,第二次怀孕后托关系进了国际妇婴,大量使用激素。她三个月增重了二十公斤。四个半月的时候依然流产了。医生苦口婆心地劝他们放弃,并且毫不留情地指责孟里:传宗接代重要还是妻子的生命更重要?男人不要那么自私。孟里只能点头称是。
不久后唐方的妈妈就把唐果送过来,他知道丈母娘是一片好意,想让唐方振作起来。唐方的确精神一振,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也不再是唐方,而是果果姐姐。她所有的时间总在围着果果转,偶尔单独和他出门总是不安心,谈论的都是果果的吃、睡、各种行动。果果一岁半诊断出哮喘,她整夜整夜不睡,抱着果果从客厅走到卧室,再从卧室走回客厅,拍着他的背,哼着歌。他没法不嫉妒。
从那以后,他们似乎没有一个夜里能安然入睡。果果的小床就在他们大床边上,唐方夜里总是轻轻拍着果果,给他讲故事,夜里时不时醒来给他盖被子。他每次想做些什么,唐方十次才答应一次。在客房里她不肯,怕关着门听不见果果的声音,在客厅里总是像做贼一样,她心不在焉地履行着做妻子的义务,而他总是兴致勃勃开始,无精打采结束。
他知道唐方辛苦,带孩子很累。但他也很累。唐方似乎再也没有时间接听他的电话,听他说那些烦人的工作关系,以前她总是兴致勃勃,帮他分析,替他拿主意。甚至他得意的工作成果,唐方也变得只是应付着看两眼就看果果去了,以前她会仔细看细节,提意见。她的意见,从来没错过。
他提过好几次要把唐果还给丈母娘,唐方却已经像个老母鸡一样舍不得和唐果分开。唐果回去过三次,待不足七十二小时就被丈母娘送了回来。丈母娘一脸不耐烦:“嫌我家阿姨的菜难吃!嫌睡觉没人给他讲故事!连我玄关放的鞋子都要嫌弃没朝着一头!我儿子被你养成了我爷爷!伺候不起,你弄出来的你负责!”
唐方和唐果就像母子俩一样含泪紧紧相拥。他知道,唐果弥补了唐方内心很深的一个缺憾,可他呢?
当他提出要去s市发展的时候,唐方没有反对,只是笑着意味深长地说,要是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早些说,我好早点止损。
他知道唐方一贯毒舌,可是他听着心里特别难受。
那些叫着他孟老师,孟大师的女孩子们,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抢着要和他搭话。后来,他的副驾开始坐其他人,有男有女,不同的女孩子抢着当他的副驾。慢慢的,他和她们谈得来,很开心,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看电影,约定好只是一起玩玩。再慢慢的,有几个女孩子那么喜欢他,他从她们眼里看到以前唐方有过的那种仰慕、热情、探索。她们个个说只是想和他一起玩,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婚姻,单纯玩而已。而他,又是对每个女孩都狠不下心的男人。时日一长,她们有的送他衬衫,有的送他外套,有的送他车上的装饰品。偶尔也会感叹:孟老师,你的妻子也太不关心你了啦,也不帮你买衣服。说得也不错,他的上下里外,一直是唐方打理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女孩子倒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送了几张附属卡。
他总以为,唐方永远都不会知道。起码别人眼里,他们还是恩爱的幸福的夫妻。
以往周围同样热闹的车友,美丽的姑娘,带劲的音乐,类似的场景,他只会偶尔想起唐方,想着别让她知道自己在外面玩,其实也瞒不了,但他就是想能瞒多久是多久。而这次出门,这种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思念,逆流成河,不可阻挡,似乎回到刚认识唐方时,却不再是甜腻的,而是辛酸的,是不想甩也甩不掉的藕丝,盘旋着包裹着他的心。他不得不徒劳无功地承认:在唐方那么干净利落毫不留恋地离开以后,他又重新爱上了唐方。
每次回想起唐方提出离婚时微肿的眼泡,他的心尖尖疼得要命,恨不得倒带回去重新开始。只在失去那两个孩子时哭过的唐方,第三次哭泣是因为他。
每次回想起唐方那一刻唇角的嘲笑,是嘲笑他,也是嘲笑她自己吧。他的眼睛就涩得发疼。他在沙漠里拼命加速,急转,飞跃,直到整辆车越过一个刀锋沙漠,倒栽葱在沙子里。队友们将他拖出来的时候。
他喃喃道:“我要回去——唐方你等着——”
林子君骂得没错,自己,真是又渣又贱。
“唐方。”孟里轻轻地唤她。
唐方正低头看着林子君发来的照片,容易还穿着昨天的衬衫,正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不怪她认不出来,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啊。
“快下来,小情人儿给你带了推拿师上门!男友力满满!”林子君发来微信呼唤她。听到孟里喊自己,唐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孟里忍不住问她。
唐方茫然地抬起头,心里正郁闷,她多少年没有走过桃花运,却一天里被眼前三棵烂桃树砸得乌云罩顶。
“我们第一次见面,星巴克那次。记得吗?”孟里柔声问她。
唐方垂下眼睑淡然道:“那里好几年前早改成万宝龙了,星巴克搬去了地下一层,前些年你还让我去那里给你几支笔刻过字。”
孟里一怔,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唐方抬起头:“下面来了客人,我先下去。你自便。”
孟里看着唐方慢慢地出去,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自己要是提出复婚,唐方是否会答应。
想起第一次见唐方的那天是三月春光里,她从外面提着一盒蛋挞走进星巴克,步伐轻巧,笑眯眯,眉毛特别黑,眉尾上扬,瞳孔也特别黑,眼白是蓝色的,还有两颗小虎牙。身后跟着一个她的学长,那个男孩子孟里倒记得,高高瘦瘦像根竹竿,瘦竹竿的眼睛黏在这个并不算特别漂亮的小姑娘身上。
她就这么轻快地走到马丽娜跟前:“吃不吃蛋挞?”马丽娜和她在一个文艺论坛上认识的,神交了一年见了几次面,就成了好朋友。孟里是马丽娜的房东,正和她处于我猜你猜大家猜的暧昧期,听马丽娜提到过几次唐方的名字:“她自我介绍特别好玩,她说我叫唐方,大唐的唐,大方的方。人也超级有趣,你一定要认识一下。”
在孟里的范畴里,任何人只分为两种人:有趣的、无趣的。他对一切有趣的人和事充满兴趣。
唐方放下蛋挞,步履轻快地走到柜台前,大大方方地开口:“你好,麻烦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孟里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星巴克还有唐方这种什么也不买只要水的客人,而且那么自然而然。这姑娘怎么这么好玩?
他当夜就跟马丽娜说:“我要追求唐方了。”
马丽娜似笑非笑地说:“呦!幸好没和你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一试就试出来了。”
孟里一贯大方,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感谢马丽娜的介绍,他把马丽娜租的那套淮海路人民坊小房子比市价便宜了十万卖给了马丽娜。后来每次经过人民坊,他总是笑眯眯地对唐方炫耀:“知道吗?为了追你,我用一套房子做了介绍费。”时至今日,那套当年四十万的小房子市值四百万了。
可他却失去了唐方。
唐方慢慢踱下楼,她太熟悉孟里了,很明白孟里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听。没有谁会原地等着谁。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的确因为果果疏忽了他,冷落了他,但比她大十岁的孟里,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就跑去别人那里要糖吃。他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他的疲惫他的困惑他的希望,他只是直接跑开,远离她。其实最终吸引他的,是他新感兴趣的事情和新鲜有趣的女人。
唐方从来就不是回顾以往沉迷过去的人。命运之不可捉摸,非人力可以推测。她曾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已经一眼到底,帮太后照顾果果,在家里等着孟里外面忙好了回家,所以努力维系着和孟家之间脆弱的关系。然而因缘巧合,她最终还是被命运逼迫着做出了抉择,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没道理又退回去。
——看到这里的你,小麦要说一声: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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