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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赵匡胤等人攻城肯定需要一些时日,狄帆也不想多插手,就在翌日清晨离开了宋州。虽然知道宗政百全很可能会说起汉弈真诀之事,但更清楚他的为人,摩尼教在他心里绝对是第一位的,故狄帆没有马上就去见他,而是往西北方向走,因为周族长很快会在京城的中原钱庄举行庆典。可是刚走了大半天的路,狄帆就见范得锌来了,还行了大礼,他就知道自己不仅去不了京城,还得陪他走一遭。很快,二人就往伏牛山的方向而去。
不日,来到宗政百全在神女峰的住处,狄帆就见他半躺着,已没多少精气神,正是受朱秦光的大经冰心掌之故,且他本来就在古稀之年。
宗政百全大为高兴,马上起来了,拉着狄帆的手,有好多话要说,一句话没说出口就咳嗽不止。
狄帆怕他跟轩辕老人一样会不幸辞世,把一壶酒全喝了就打坐运气,然后一指定在他的背上。宗政百全已知其意,他更知道狄帆是在以命续命,心里着实不肯,可也毫无办法,只好闭目配合。没一会儿,见宗政百全大好,狄帆虽大汗淋漓,有些力不能支,但心情并不差,笑道:“小事而已,我本来就命不久矣。救您,您就能活好长好长一段时日,而我呢,顶多少活个一年半载的。总的来说不亏,亏的是阎罗王爷,呵呵……”
话里听音,宗政百全知道狄帆耗了很多真力,就说:“青龙副使啊,这个时候还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你还年轻,何必救我这糟老头呢。再说了,无论你怎么施救,我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哎……”
“宗政尊者,您功力深厚,岂能说这些丧气话!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对吧?”
“要是老夫向前看了,那青龙副使是不是也该向前看?”
宗政百全从没称他为青龙副使,现在又一直叫着。听了这一句话,狄帆知道自己很可能中了他的圈套,但也只能说:“当然,我肯定是积极向上的人。不过呢,请尊者您别再称我为青龙副使了,这也太见外了。”
“哈哈……”
一老一少,就这样闲聊了很多。没一会儿,宗政百全就说:“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宗政百全知道狄帆是专做大生意的中原钱庄三爷,也是七星教的传人,就从太元真人说起。那是二十二年前的寒冬,他在嵩山脚下遇到了情绪不怎么好的太元真人。在得知毋乙遇难和摩尼教刚败不久之后,太元真人知他是忠义之人,就将汉弈真诀的心法和第七残局棋谱都传给了他,并从武分庄和礼分庄支了许多钱财,也给了他,并嘱咐他要多以百姓为念,不可据为己有。从此之后,摩尼教才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随后,宗政百全把汉弈真诀的心法和那份棋谱都给了狄帆。原来这第七残局讲的是将与卒的功法,而心法大意:人体分阴阳,棋局有楚汉;经、络、孙三脉,棋盘横纵格。经脉以为里,纵向应之者;络脉以为支,横向编织者;孙脉以为末,宫格成形者。里者合于八,纵线均分之,聚于将帅中;支者一十二,将帅不可得,双双有六等;孙者惯周身,宫格遍棋局,河界分南北。棋局存法则,汇于结点中,将帅以为静,诸子多胜动。万物有灵性,混元功法者,金圣手为用,大功自然成。
此时,狄帆才知母亲给他的三页棋谱正是汉弈真诀的第一、二、三残局,讲的是将(帅)与士(仕)象(相)的功法,也知他太师父并没有将第七残局的棋谱都传给宗政百全,但想不明白的是太师父又为何把心法给了他。
宗政百全又说:“太元真人曾说,几百年前,一位修为极高的人在闲暇的时候与朋友对弈时,痛惜楚霸王失败之余才创出了十篇残局棋谱。虽名为汉弈真诀,其实是楚弈诀。”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汉王博弈呢,今日真是太受益了。”
“呵呵,当初老夫也这么觉得。”
狄帆恍然大悟,并非是这第七残局的问题,而是棋局本身就是以黑方为主导的,并问:“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青龙副使,可要把这两页东西收好,日后勤加练功,也算是老夫物归原主,没有对得起你太师父了。”
狄帆自然答应,却见宗政百全还这么叫他,真是好无奈,又问:“尊者可知十九年前的那场大火?”
“老夫也是听江湖上传的,所知不多,真是令人痛心,哎……”
“好吧,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说点别的啦?”
宗政百全大笑,说:“都说生意人聪明,青龙副使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接下来,宗政百全自然说的是摩尼教之事。在他和魏九女去少林寺后,三义教的人曾偷袭过总坛。虽然被杀了一些人,好在钟大佑和裘超震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房门,狄帆却偷偷把汉弈真诀的心法藏在了其中的一个石缝里。来到停尸房,宗政百全说:“青龙副使是破案高手,你来看,这些都是当时的尸体。”
“怎么就没有对手的,一个也没抓到,不可能吧?”
“听钟护法和裘护法说,他们见力不能敌就遁走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邪乎的?”
“老夫当时也这么问,听他们细细道来才知是瞬间化为乌有了,只有刀还在。”
“全是用刀的好手?”
“应该是这样。”
“哦。这教里的弟兄表情自然,这明显是一招致命的,怎么身上还有这么多伤口?”
“青龙副使有所不知,这三义教本来是武林中有名的大门派,一向也是光明磊落。可是自从大梁朱全忠死后,不仅销声匿迹了,还专干杀人越货之事,手段极其毒辣,几乎就没失过手。就算是武林中的好手,也都谈虎色变,一旦遭遇了他们,真是倒霉。所以啊,这并不奇怪,只是……”
“只是总坛极为隐蔽,一般人很难进来,这次却神不知鬼不觉般来了一群人。尊者是怀疑我……和我的女人把三义教的人引来的吧?”狄帆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也无意间把话带过。
“哪里,哪里……青龙副使是太元真人的传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老夫求你还来不及。再者说了,老夫刚说的‘几乎’就是指七星教,你们双方可是冤家哩。”
狄帆长舒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既是这样,为防再次摔倒,尊者得赶紧换防,还要做些隐蔽的暗哨才是。”
“对,这是正事。青龙副使不愧为青龙副使,老夫真是受教了,马上布置下去。”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观景台。看着一片大好河山,宗政百全就问:“老夫已是古稀之年了,这大事终究是要托付后人的,不知青龙副使是否可以帮忙管管我土部的弟兄们?”
“这事不用我操心,尊者该有更合适的人选。”
“何人合适?”
“范得锌!去老城,尊者派的是他;上少林,他也跟随您左右;这次还是派他去叫我。范卫长史为人忠实可靠,是可以堪当大任的。”
“那教主之位?”
狄帆知道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忙说:“我就更不合适了。尊者该知道,我要忙着中原钱庄武分庄的一些琐事,又要照顾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姐妹,还要为七星教做点小事儿,现在又当了贵教的青龙副使。小子真是忙不过来,您还是从三位护法和那么多的卫长史中选吧,他们都是教中人,底下的哥哥姐姐们也都会心悦诚服的。”
宗政百全无法,但也知狄帆目前还会顾着金部,就只好先让他去聚义大厅歇着,临行前,又说:“我们的朱雀护法也伤得不轻,青龙副使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必,她还欠我一笔账呢。我刚到就去,有讨账的嫌疑,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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