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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膳律房的禅房时,已经是子时了。狄帆便用他六叔的办法,给自己导气调息,之后又习了一遍达摩易筋经神功,便睡下了。一连两日,狄帆每餐都教火头和尚一种菜的做法,如之前说过的小炒青菜、小炒冬瓜和清蒸茄子等。不过狄帆还特意教了子佑几种肉类的做法,自然是为了他的四师伯。在做饭的间隙,狄帆还亲自做了几种糖醋鱼给只慧法师。只慧法师极为高兴,自不必说。
为了让狄帆休息好,只慧法师早吩咐智浩大师,在戌时之后,不得在膳律房里大吵大闹。因为敬佩狄帆厨艺,又兼只慧法师发话,而且这也是少林寺的规定,火头和尚们自然领命,而智浩大师也自寻宿处。亥时一刻,有三人从小道来了膳律房,进入禅房。为首的正是党在兴,另外两人戴着斗笠,穿着夜行衣。
狄帆一身帮厨打扮,正在打坐,党在兴忙下跪,说:“拜见大哥。”
狄帆听得出是党在兴的声音,立马收功,说:“记住,下次进房间找人,要先敲门。”
党在兴应下。狄帆又说,“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得到啊,真是有办法!”
党在兴没有回答,只是傻笑。另外两人均摘下了斗笠,一位是马百中,另一位竟是牛忠权。只见牛忠权也下跪,说:“拜见大哥。”狄帆也扶他起身。
马百中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狄帆,也忙下跪,说:“在下马百中,恳求狄少侠帮忙查出杀害大马镖局的凶手,否则……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狄帆瘪了一会儿嘴巴,然后说:“唉,我等又没说不查,况且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快起来说话。”马百中便起身了。
狄帆又看了眼党在兴。党在兴便说:“大哥,您的兄弟姐妹们应该明日就到少林了。大哥交代的事情基本办妥,只是钱庄的事还没去查。”说完,党在兴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看时,正是射杀洛峰的那枚钢针,毫无锈色。
狄帆接过钢针,又拿出从江大望那里得来的空心铁棒,将钢针插入空心铁棒,恰好相配,便说:“果然如此。钱庄的事,以后再查。别说‘您的兄弟姐妹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说些生分的话。”
党在兴应下,说:“只是狄榕姑娘被那个南门救了之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狄帆说:“无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先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党在兴说:“给喻大衍与柏百慧的新婚贺礼,已经以大哥的名义送去了;给摩尼教准备钱粮和衣物之事,已经以庄主的名义在做了;马尚之已经着手联络马匹之事了;那朱秦光确实是习敬之的同乡,在均州乡里,他的营生与张顺子兄弟之前干的事差不多;那神龙四相没有去均州,只在襄州稍作停留后,就沿汉水顺流而去了;国师府的人和之前跟大哥说过的来路不明之人,今日已经在山下与高保融等人汇合了;还有那司马文,也查清楚了,他根本就没有回襄州。”
狄帆说:“好,事情办得不错。”
党在兴说:“除了峨眉派,其他那些名门正派,也于今日全部到齐了。想必大哥已经知道了。”
因为这几天一直待在膳律房,又与子佑等人交好,什么门派是什么时候到少林寺的,子佑都会及时告诉狄帆。于是狄帆便说:“自然。”
党在兴想了想,又说:“复州之围已经解了,公孙明亮也把主力军队撤回梅城了,相信摩尼教也会来少林凑热闹的。”
狄帆说:“这是必然的。”
党在兴说:“还有,朝廷的官军开始与中原各派接触了。有些门派已经收缩力量,放弃了一些地盘。因为复州的缘故,朝廷没有再与摩尼教交锋。”这便是在登元客栈里,除了中原钱庄的事情以外,狄帆吩咐党在兴去做的事情。
狄帆又拿出了摩尼教的金字令箭,指着桌上的一封信,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不过你得辛苦一趟,马上出发。”
在狄帆对党在兴如此这般吩咐之后,党在兴领命,夺路就走。
狄帆又走到马百中跟前,说:“当日在清风岭的小树林,你可曾看到了什么?现在又是否能记得?”
自从在刘三家里醒来后,为了能给师父马青风以及大马镖局的所有人报仇,马百中就一直拼命回忆当时在小树林的情景,希望对找出真凶有所帮助。
刚才听狄帆这么一说,他中心自然有了主意,说:“那日我们在总镖头的带领下,从安州出发,因为所押的镖非常贵重,师父想将镖早些送到客人手中,便执意走了地势险峻的清风岭。由于天气炎热,我们在小树林里歇脚,总镖头去前面探路。没多久,突然从四周杀出一群人来,都是蒙面的光头模样。趁我们没防备,撒了迷烟,很多人都被迷晕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没剩下几人了。这时,总镖头赶了回来,救下了他的女儿、两位副总镖头和我。可是又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总镖头背后的丛林中跳出来。其中一人一出掌,就杀了剩下的所有镖师。师父马青风一看势头不对,想着保护总镖头和我们,便冲出去与那人交手。师父一没留意,就中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圈套,连连后退。我想前去顶住师父的后背,师父却借着力道将我推向丛林。不多时,我就昏睡过去了。后来才知道是何神医救了在下。”
狄帆想了想,说:“还有别的什么要补充的吗?”
马百中摇摇头,说没有了。狄帆说:“好,今日就到这吧。你也先去休息,我想明日就会有结果了。”
马百中虽然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听狄帆这么一说,在抱拳施礼后就走了。
狄帆松了一口气,对牛忠权说:“如果让你再次遇见骗你藏宝图之人,不知二爷还能否记得他?”
牛忠权非常肯定地说:“只要那人敢说话,哪怕他躲在人群中,我也一定能认出他来。”原因如下:其一,那人害了洛峰及其母亲,牛忠权早就想着为二人报仇;其二,哪怕是单单为了家族的藏宝图,牛忠权也肯定记得的;其三,牛忠权在老城也当了多年的捕快,随狄帆等人查了不少案子,辨声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基于对牛忠权的了解,狄帆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让党在兴将牛忠权请来。听了牛忠权的话,狄帆点点头,说:“好,明日一定让二爷为洛峰大哥报仇。”
待牛忠权要走时,狄帆叫住了,对他如此这般说了一些话,然后问:“不知二爷可否愿意?”
牛忠权忙下跪,说:“属下拜见三爷。”狄帆满意,就让他也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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