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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的城墙开有一扇门,直通后山。后山正是习敬之坟场的建造之所,而修建坟场的人正是江家村的人。原来江家村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一位老汉和几个孕妇在山坡下看着孩子,其他人都在山坡上给习敬之修建坟场。由于天气炎热,老汉和孕妇们都在凉棚里歇着。小孩童耐不住性子,到处玩耍。
其中一个小男孩,十二岁光景,叫江大望,特顽皮,正在山脚下追蜻蜓。一块巨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冲向江大望的身体。老汉看得明白,一边喊着,一边跑去救他。刚拉开江大望,老汉自己的胸口被砸中了,口吐鲜血,已经昏厥。这位老汉正是江家村的族长,人称六叔公。一男一女率先从山坡上冲下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来。
男子叫江亮,四十六岁,一身粗布短衣,卷着袖子,盘起头发,肤色较黑,是江家村的里长,也是江大望的父亲。
女子姓罗,名青荷,字茵,是江亮的妻子,与江亮一般打扮,已过不惑之年,一头秀发不见白鬓,穿着白玉簪,耳边一对翡翠耳坠,一张大圆脸,稍许有些皱纹。她便说紫光坛里的第二排人物之一,曾说:“山野人家,少问世事,不求名,与夫相伴到老。”
在狄帆等人从西门出来时,那江亮和罗青荷早已将族长抬到凉棚下,江亮给族长号脉。
罗青荷正训教江大望,说:“大头,你不知道靠近山坡下,会很危险吗?”
江大望说:“你们又没说,我怎么知道啊?”
“还敢顶住?”罗青荷说完,伸出一巴掌就打在江大望的屁股上。
江大望大哭,说:“又不是我要去的,是弟弟喜欢那只蜻蜓,我才跑去抓的!”
罗青荷大怒,说:“还敢顶嘴!不是你皮厚贪玩,会弄成这样?还好意思推出弟弟来!”说完,罗青荷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
一旁还有个小孩,刚满四岁,就是江小望,拉着罗青荷的衣角,说:“是小头喜欢蜻蜓,小头错了,母亲要打就打小头吧,不要打哥哥。”
罗青荷更是气愤,抱起江小望,正欲打他。此时,狄帆等人来到了凉棚。狄帆看在眼里,挡住了罗青荷的手掌,说:“小孩贪玩是天性,这娃子还小,作为母亲,可不能下如此重手。万一打坏了,可如何是好?还是先救人。”狄帆说完,就让朱秦光派人找军医来。罗青荷也就停手了,还在一旁给江大望揉揉屁股。
江亮说:“谢谢这位兄弟,不必去请了,族长内腑俱损,已经没气了。”话音刚落,江家村的所有人都跪下了,还大哭起来。
狄帆见了此番情景,说:“你们都先起来,我来看看,说不定还有救。”狄帆说完,便给六叔公号起脉来。
狄帆久病成医,多少也从何贵生和何师我身上学到一些医术。不一会儿,狄帆将六叔公扶起,自己也双腿盘起。稍加运气,狄帆就采用少林一指禅和金圣手相结合的手指功法,在六叔公的后背用劲,将混元功输入到他的体内。过了小半个时辰,狄帆收功。只见六叔公又吐了一些鲜血,还吸了一口气,狄帆说:“江里长,你且看看族长,是否有些起色?”
江亮又给六叔公号起脉来,然后说:“有心脉了,只是有些微弱。”说完,江亮领着江家村人拜谢狄帆。
狄帆微笑着,说:“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能一试。”
从说话的口气看,狄帆内力大损,都快没力气说话了。顾卓乐看在眼里,早已走到他的身旁,扶着。罗青荷瞧得明白,叫顾卓乐让了一下,自己坐在狄帆身后,输了些真气给狄帆。狄帆稍有好转,欲开口跟罗青荷说些话。罗青荷使了眼色,摇了摇头,示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狄帆只好谢过作罢,然后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们都回家吧,过一两日,我再去江家村看你们,一定救回你们的族长。”
说完,江亮就给狄帆号脉,觉得他脉象极度虚弱,特别需要调理休息。狄帆自知,示意江亮不要说出来。
施保安早已将马车赶来,说是去大同城休息。与众人话别之后,顾卓乐便扶狄帆上车。
狄帆强颜欢笑着,对顾卓乐说:“为避免之前的事再发生,我坐右侧,灵妹妹坐左侧,可好?”
顾卓乐说:“都这样了,还讲究那些干嘛呢?”
狄帆说:“我没事的,救个人而已,灵儿妹妹不要担心。”顾卓乐拗不过,只好作罢。不一会儿功夫,马车就进入看台。顾卓乐仍然撞倒在狄帆怀里,虽然有些害羞,却是激动多了一些。
只听见狄帆说道:“这施将军当护卫,真是不称职啊!”
顾卓乐也说:“施将军,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是往南边偏的?”
施保安说:“姑娘有所不知,北侧道一直是封闭的,这是我们习将军定下的规矩,所以呀,我们回大同城,仍然走南侧道。”
“那你不能慢一点呀?要是我哥哥有个好歹,你吃罪得起吗?”
“我……我习惯了。狄少侠,我向您赔罪了。”施保安说完,便将马车架得慢了一些。
有一会儿没听见狄帆说话了,顾卓乐便从狄帆的怀里起来,见他吐了好多鲜血,就大为焦虑,一直喊着狄帆的名字。
狄帆缓过神来,说:“灵……灵儿,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脏了,到城里,哥哥给你多买几件新的。”狄帆说完,眼睛逐渐合上,就昏过去了,任凭顾卓乐怎么叫,也没醒来。
直到第三天下午,狄帆才睁开眼睛。狄帆发现顾卓乐就趴在床边,自然是睡着了,而双手却还紧握着自己。当狄帆稍微一动,顾卓乐就醒来了,嘘寒问暖,一直没有停下来。
狄帆坐起,笑道:“我没事,只是内力不足,多加调息,好好休息几天便好了。我们这是在哪呀?”
“大同城府衙别院。哥哥有所不知,你昏迷的这三天,大家都急坏了,人人都为你担心。”
“灵儿担心么?”
“我才不担心呢,哥哥肯定会没事儿的。”
“口不对心,灵儿都憔悴了,我看就你是最担心的。”
顾卓乐会心一笑,说:“谁让哥哥没事去救那老头的呀?”
“你不是没看见,江家村的人那么伤心,估计他是位好长者,平日里肯定对人很好的。”
“估计?哼!他们因为石头砸死了那老头而伤心,又不关哥哥的事呀!”
“那是族长!他都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小孩,我为什么不能救他呢?”
“江大望是他们本村的人,作为族长,那是他应该的。”
“救死扶伤也是我等应该的,帮忙老弱妇孺更是没有二话的事情,你说能不救吗?”
“那……那哥哥如果有事,又有谁来救你?”
“现在不是没事嘛,灵儿妹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生气呢,下回我躲得远远的就是了,省得遭人嫌!”
“我可没有嫌弃好妹妹的意思,下回……下回我保证先考虑自己,不会冲动了。”
“这是哥哥自己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嘞,我可被你算计好了。”
“我也是关心哥哥嘛。”
“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们不说这事了,你先告诉我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后人有诗为赞:
老城相遇情窦开,两情相悦不自知;
郢州才抚流水曲,心心相印成一心;
双城作伴人相近,喜笑颜开亦同行;
本是林中比翼鸟,千回万转才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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