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蜇驴蜂根本想不到,疙瘩竟然娶了她的侄女张芳琴。
郭宇村的住户基本上一家离一家很远,紧靠场院的几家属于最早来的住户,相互间之隔一堵院墙。蜇驴蜂家左边靠着郭全发的四合院,右边紧邻疙瘩。疙瘩跟青头(蜇驴蜂丈夫)年纪不差上下,青头在家时跟疙瘩称兄道弟,六年前青头被抓到转码沟煤矿挖煤,这六年中间疙瘩也经常帮助蜇驴蜂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实际困难,两家人相处融洽。猛然间蜇驴蜂做了疙瘩的“姑姑”,疙瘩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让蜇驴蜂感觉难堪感觉尴尬。
张芳琴经历了最初的恐惧、紧张和绝望,逐渐适应了疙瘩。疙瘩本身长得身高体大,要不然当初杨九娃绝对不会看上疙瘩。四十岁是男人的第二青春期,对性的欲望日益增强,要不然四十岁的有钱男人都喜欢纳妾,小女人喜欢成熟男人的威猛和强壮。
郭宇村没有人对疙瘩的行为表示异议,大家甚至认为疙瘩纳妾天经地义,张芳琴成为郭宇村最有魅力最年轻的媳妇,郭宇村的其他女人都显得逊色。
郭宇村的场院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都到场院内等待接水,齐结实齐壮实赶着两头骡子,骡子身上搭载着驮桶,每日早晚不停从黄河岸边驮水。仅凭这一点大家都对疙瘩表示感激。齐结实和齐壮实的两个媳妇文英和文爱就住在妈妈蜇驴蜂家里,看见丈夫驮水回来,两个小媳妇都会不约而同地出来给齐结实齐壮实帮忙,这时,疙瘩的小媳妇张芳琴也出来凑热闹,三姐妹本来就是亲戚,相互间说说笑笑嘻嘻哈哈,为郭宇村增添了不少亮色。
当然还有张东仓和金智清的媳妇焦妮娜焦晓娜、还有豹子的两个媳妇板兰根板兰叶,还有常建生常桂生弟兄俩的两个媳妇改英和艾叶,还有安远的媳妇常焕生。男人们都出外干事,场院内成了女人们的天下。一大群小媳妇抬着水回到自己屋子,又早早地把空桶拿出来排队,大家不为抬水专门为了散心。郭宇村经历了一次次死亡的打击,人口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以空前的速度增加,邓银川邓铜川的两个媳妇毛桃毛杏如果不是生孩子暂时回到凤栖,也成为郭宇村的成员。还有疙瘩的两个女儿秀花秀气,两个女人正在瓦沟镇帮助明善和尚舍饭。
这么多人来郭宇村安家,对疙瘩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鼓励。这个土匪头目虽然备受争议,但是在郭宇村人面前疙瘩却表现了他人性的另一面,疙瘩也不管谁是八路谁是土匪,凡是来郭宇村安家的他都一视同仁,王世勇跟疙瘩虽然没有订立明显的契约,但是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非但如此,双方还经常互通情报,相互间知根知底。
这天,林丑牛的媳妇张芳容也耐不住寂寞,抱着孩子骑着马在丈夫的护送下来郭宇村散心。张芳容不好意思住在疙瘩家里,让丈夫把她带到姑姑蜇驴蜂家,在蜇驴蜂门前下马。疙瘩正在场院内看一群小媳妇抬水,看见林丑牛夫妻俩进了隔壁蜇驴蜂家门,感觉有些纳闷,拍着后脑勺一想,猛然见明白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疙瘩对于蜇驴蜂一直心怀敬意,可能相互间都有好感,但是始终无法走到一起。两家都是邻居,篱笆墙一旦破损就容易带来许多不测,人有时也很奇怪,对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不会想入非非,疙瘩很少进入蜇驴蜂的家,有时见面说话也很客气。可是这阵子疙瘩不由自主,他跟随林丑牛走进蜇驴蜂家,说话的语调里带着调侃,同时还有那么一点调皮:“这么说来我还得把你叫姑姑,不知道明日青头兄弟回来怎样称呼?”
蜇驴蜂的茅屋内始终收拾得纤尘不染,身上穿的衣服得体而干净。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永远保持一种祥和一种宁静。她面对疙瘩坦然一笑:“叫什么都行,不过是个称呼。胡老二比咱们大许多,他那个娘叫得顺口。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时间一长也就感觉坦然,敬人如敬己,尊敬别人就抬高了自己。”
疙瘩感觉不来尴尬,却有点震撼,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既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又不使对方感到难堪。疙瘩为了掩饰自己,故意转移了话题:“中午大家就在我家吃饭,我想你也应该给这个侄女女婿一点脸面。”
蜇驴蜂说得坦然:“那当然。凤栖就这么大,几乎大家都亲戚连着亲戚。不管你疙瘩你承认不承认,那齐结实齐壮实也是你的连襟,以后还得你们照看。”
疙瘩连连说是:“总感觉大家是在抬举我,那两个小伙子的确不错。我还得另眼相看。”
洋芋跟蜇驴蜂做了几十年邻居,相互间姐妹相称,猛然间疙瘩娶了蜇驴蜂的侄女,洋芋那个“姑姑”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既然疙瘩请客,蜇驴蜂也就过这边屋子来帮助洋芋做饭。反正以前大家亲如一家,猛然间当了亲反而感觉生分。吃饭期间洋芋跟蜇驴蜂敬酒,疙瘩娘紧挨蜇驴蜂坐着,娘的话说得坚决:“洋芋,疙瘩,你俩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必须把张凤(蜇驴蜂)叫姑!”
可是轮到齐结实齐壮实给疙瘩敬酒,弟兄俩端起酒杯一起给疙瘩跪下,说得振振有词:“疙瘩叔,不管别人咋说,我俩永远是您的侄子,叔叔在上,受侄子一拜。”
不容疙瘩娘反驳,林丑牛也说:“其实疙瘩给我们当叔完全够格,那个大哥叫不出口。”
蜇驴蜂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两个侄女,看着疙瘩和其他三个女婿,感觉中疙瘩确实应该给几个孩子当叔。弟弟张有贵肯定接收了疙瘩不少聘礼,张芳琴比其他三个姐姐还小,却无端地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占有。思想起自己也曾经被爹爹张鱼儿卖给邻县一个猴老子(对老男人的贬称)做妾,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
可那张芳琴完全感觉不来,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都过隔壁院子歇息,洋芋和娘洗涮碗筷。张芳琴迫不及待地把疙瘩关进屋内,解开疙瘩身上的纽扣,一张嫩脸紧贴疙瘩的前胸,说出的话充满深情:“疙瘩叔,不管别人咋说,你永远是我叔。侄女愿意让你日,你能日到侄女的心里……”
夜幕下的郭宇村,还是那么祥和而宁静。山风吹散了白日的炙热,门缝里灌进来一丝凉意。疙瘩搭弓射箭,踹进小姑娘的城池,张芳琴唉呀了一声,瘦小的身子在男人的撞击下不停地颤栗。猛然间,疙瘩的心仪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麦穗(香玉)和水上漂的身影……虽然意识不到这是在作孽,可是带罪的心灵无法安宁。隔壁屋子里,洋芋跟娘还在啦话,断断续续,远远地什么地方,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疙瘩在迅速收缩,滑出了小姑娘的城池。
小姑娘还在暗夜中等待:“叔,你累了,停一会儿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