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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天,就又回到了这之前处心积虑打算逃离的地方。
只是这次,王起只挂心小朵。
许老管家过了来,斜了王起一眼,之后就让下人们下去了。
“跟老朽来。”许老管家淡淡的道,就走了。王起当然跟上。
“许老爷子……”王起想要问一下小朵的情况,他相信许老管家应该知道情况。
“不敢当,这话你应该对老爷说。”许老管家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老管家,求您了,跟我说说吧,小朵怎么样了?”王起碰了个软钉子,随即改口问。
“很麻烦,小朵那丫头高烧不退,小姐央求了老爷,老爷禁不住小姐的软磨硬泡,已经亲自出手了。”许老管家答道。
“老爷?许老爷子?”王起倒吸一口凉气,许家何等世家?许家的老爷又会是何等人物?他亲自出手救治小朵,一来足以说明小朵的情况不容乐观,另一方面来说,这个人情,可是大了去了。
但是王起不怕,人情,还就是了,只要小朵能脱离险境,他已经不在乎需要付出什么了。
虽然跟小朵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小朵一声声的叫自己爸爸,自己也一口一口的以小朵的爸爸自居。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份感情,已不弱于父女的关系了。
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其实往往就能迸发出某种神奇的力量。
就像小朵已经认定了王起一样,王起也已经认定了小朵。
“正是。”许老管家停下了脚步,只是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看王起,他叹道:“小朵小姐的情况十分危急,老朽亲自看过了,无疑,小朵小姐正在经历性命之危。好在,你和小朵小姐逃离别院之后,老爷忽然就来了别院。小姐跟老爷说了很多,后来才带人去找你们去了。”
许老管家终于转过身来,他的个子比较瘦长,比王起略高几分。他看向王起,眼里有一种让人不禁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光彩。
王起虽然比许老管家矮那么一点,但是在看向许老管家的时候并不至于需要仰望,可是在与许老管家对视的时候,却偏偏有了这么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仰望许老管家一样。
但是,王起才刚刚升起了这么一种许老管家看上去伟岸无比,自己则渺小无比的心态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脑海里闪过一阵清凉。
那感觉有点像是一个已然有些疲乏的人,忽然嚼了一口薄荷味的口香糖一样。
就这样一下,王起再看向许老管家,就没有那种不寻常的感觉了。
“唔?”许老管家不解,刚才发生了什么?王起的眼神里,忽然就多了一些奇特的东西出来。整个人的气质甚至都有了改变。
“好。”但是许老管家很快就给了王起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管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现在的王起,已经真正的拥有了值得他高看一眼的筹码了。
“跟老朽来吧,老爷想见你。”许老管家心满意足地又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去。
王起不是很明白这短暂的一小会儿当中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是立即跟了上去。
许老管家带路走着,很快,王起就看到了有点熟悉的地方了。这里不正是他昨天休息的房间吗?
“叩叩。”许老管家敲了敲门。
“德福吗?进来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独特的温润感以及沧桑感。王起从来不知道人的声音可以这么鲜明。虽然他也知道不少辨识度很高的声音,不过这样的声音,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并且印象相当之深刻。
不过……德芙?王起差点没忍住,看这情况,这“德芙”应该就是许老管家的名字了吧?然后考虑到许老管家的身份,王起心里也算有了底,应该是德福二字才对。在不考虑“德芙”的情况下,这个名字应该不算罕见,毕竟寓意很明确。
“老爷。”王起稍微走了一下神,许老管家就推门进去了。
听到推门声,王起才想起来现在的情况,于是稍微有点着急地深呼吸了一口,就跟在许老管家的后面进去了。
床上躺着的小小身躯正是小朵,床边坐着一位中年人,而许还君则是在一边站着。
“见过许老爷子。”王起想着自己多少该主动一点,于是稍稍弯腰,作了个揖。
“王起?”那中年人的注意力本来一直在小朵的身上,这会儿听到了王起的声音,才扭过头来看向王起。
“是。”王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紧张,心里头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子压力。
“小朵是你的什么人?”中年人问。
“女儿。”王起不假思索的道。
“说实话。”中年人淡淡的道。
“女儿。”王起依然道。
中年人叹了口气,之后又道:“说实话。”
“小朵是我的女儿。”王起道。
“你不配做她的父亲。”中年人不再要求王起说实话,却是数落起了王起:“既然你说小朵是你的女儿,那么你为何让她遭这般罪?既然你说小朵是你的女儿,那么你怎敢有一丝懈怠?既然你说小朵是你的女儿,你……”中年人越说越来气,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之后,便又看向了小朵,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王起才刚刚开口,就被中年人给打断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小朵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你知不知道只要慢上半刻钟就算是我也将无力回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亲手害死了你的女儿?”中年人就像是被王起挑起了心中的怒火一样,很是痛心疾首的发了一通脾气。
“王起,你给我出去,离开这里四百步之外,待会儿我去找你。”这个时候,许还君发话。
“可小朵……”
“她现在不需要你,你也什么都做不了。”许还君又有了那种近乎冷漠无情的感觉。
王起的心在这瞬间真的是拔凉拔凉的,他心中何尝不难过?难道小朵现在这个样子,最担心的人不是他吗?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真的没资格说这些话。当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辩解有什么用?脱罪吗?即便能说服别人,但自己的心呢?
那是一阵有一根铁钉死死地钉在心头的感觉,痛?痛不欲生?不,不止。根本不需要别人加以指责,单单是回想起来,就像是活生生的噩梦一样。
心惊胆战,又心有余悸。
“总之,谢谢你们救回小朵,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必定报答。”王起诚挚地鞠了个躬,承诺道。
他并没有说太多,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挂在嘴上是最没用的。但大丈夫一诺千金,这四个字,他放在了心底。
王起退了出去,临出去前,还再看了小朵一眼。
小朵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恢复了那种正常的红润,嘴角仿佛带着几分笑意。也许是正在做梦,并且是一场美梦吧?
王起的心又安定了几分,退出房门,转过身,数着步子离开了。
四百零一步,刚好走够四百零一步,王起就停了下来。
他在等许还君过来。他并不担心许还君会找不到他。
“王起。”果然,并没有过多久,许还君的声音就在王起的身后响了起来。
王起转过身,看向许还君,点头表示感谢。
“我替我爷爷向你表示歉意,他说的话有些重了。”许还君带着歉意道。
只是……爷爷?王起不解的看着许还君。
“是我爷爷,我爹……十年前已经去世了。”许还君读懂了王起眼里的疑惑。
“啊?对不起。”王起赶紧道歉。
“都过去了。”许还君摇了摇手,示意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倒是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接着,许还君就数落起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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