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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完,皇帝的心再次陷入凝重的沉思。
而安阳仍旧在地上酷酷哀求,哀求靖王能为她说一些好话,她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而且她抓月星辰来也完全是因为仰慕靖王,诸如此类的话,说的不胜恶心。
赵兮则装作没事人一般,闲逛着公主殿下的闺房,打开这看看打开那看看,最后发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后她真的是欣喜若狂,就知道这公主房中总会有那么一点把柄,让皇帝下定决心。但她没有立即拿出来。
皇帝听完靖王与杨信的话,又看向赵兮:“国师,你怎么认为?”
赵兮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回过身来说:“臣不懂国法,但是臣懂人伦,人伦即天道,臣以为是要惩罚的,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陛下您的意思。”
赵兮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不小心将那个锦盒给碰到了地上,吓得她赶紧弯腰去收拾,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将盒子里的东西给抖搂出来。
盒子里装的是一件衣服,明黄的颜色,绣着皇帝再熟悉不过的龙纹,那是天子才能穿的龙袍。
没有等赵兮收拾完,皇帝就过来将龙袍一下子抓起来,抖开一看,正是一件精心设计的女子穿的龙袍,绣工精致,尺寸俨然就是安阳的,而且是在安阳房中发现的。
安阳公主想要当皇帝的谋逆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赵兮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看似慌张说道:“臣不是有意打翻这锦盒的,臣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龙袍,臣今日是来给公主道歉的……”
如果说之前皇帝对安阳尚存了一点私心,那么现在,他真的对这个女儿失望之极,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是以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皇帝下旨道:“传朕旨意,将安阳押入天牢,等朕与太后商议后,择日处斩。”
一向清高的杨国公,此时竟屈膝跪下恳求道:“陛下,您就这么一个嫡女,请您三思!”
安阳公主现在是杨氏派系要扶持的人,只有不死才能有希望,所以杨信不愿放弃这一点希望。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戛然打开,一个穿着青衣的素颜女人走了进来,她没有看安阳一眼,也没有给皇帝行礼,只是平静走到众人面前。
皇帝眼神有些闪烁,低声问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赵兮和卓敏、月星辰听说来人是皇后,连忙跪下行礼。
可是皇后的眼中根本没有他们,只是径直走到皇帝面前,单枪直入的切入主题:“陛下,臣妾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管,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臣妾能配合的就配合,从不阻挠,难道陛下就连臣妾的这唯一的女儿都不放过吗?”
皇后面色清冷,双目无光,她虽然年岁大了但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必然是沉鱼落雁之姿。此刻她虽然活着,但却是个没有灵魂的人,这么多年常伴青灯古佛,俗世上唯一惦念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大概皇帝年轻的时候太过伤她的心,他的心中有愧,所以他不敢看皇后那绝望的眼睛。
独孤未雪见皇帝不说话,便开口说道:“皇后也是礼佛的人,当分的清善恶,安阳如今身上背着几十条无辜人的性命,勾结大臣,后宫,更私制龙袍,谋逆犯上,难道就不该惩罚吗?”
安阳见着自己的母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起身扑到皇后怀中,痛哭不已:“呜呜呜……母后,儿臣不想死啊!儿臣还没有在您跟前尽孝道,您帮儿臣求求父皇啊……”
皇后看着独孤未雪,眉头微皱,说话不似对皇帝那般强硬:“靖王,本宫从不曾开罪于你,你何必赶尽杀绝?本宫只是要陛下饶安阳一命,并不是不惩罚。”
皇帝长叹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房梁,幽幽说道:“罢了,早些年西域进贡了一个金刚笼,刀劈不坏,火烧不化,蛇鼠不敢靠近,一直废置在碧雲宫中,跟你公主的身份正好般配,你这余生都在那里面度过吧,朕会每天派人给你送饭。”
终生囚禁的下场,安阳公主一下子如遭雷劈,尖叫着不要,可是已经不需要死了,她却仍旧不满意。
皇后所求,皇帝已经做到,她亦无话可说,毕竟自己女儿犯得是重罪,要换做普通人家,早诛九族了。所以与皇帝一样,她只是长叹一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没有再看安阳一眼,却是深深的望了赵兮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据说后宫中有个尼姑庵,是皇后清修的地方,偏僻不准人靠近,这么多年是她第一次出庵,而这里的事情不过发生片刻,可见她虽说静心礼佛,但这宫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做皇后的女人都不简单。
待皇后离开后,赵兮等人才站起身。
皇帝命吕公公将近乎疯癫的安阳公主送往碧雲宫,然后转身看着他们几个人,平静而又威严的说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朕以后要是听到半句风言风语,后果你们知道。”
独孤未雪和杨信一向高冷,也都是聪明人,皇帝这么说,他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先后离开了。
事情了结,皇帝自然也要离开,那国师的受封仪式还没开始,如今安阳获罪,他真的好好审视眼前这个女孩子了。
路上赵兮陪皇帝在前面走着,皇帝还心中愧疚说道:“本来是为好事来的,没想到安阳这孩子不争气,倒是把你吓着了。”
赵兮浅笑说道:“是啊,看来臣与公主是没有缘分。只是陛下劳累,还要陪臣去走完那仪式,臣真是万分感激。”
“一码归一码,你总是无辜的,朕答应的总要做到。不过那个卢丝声着实可恶,朕已经让人将他从朱狱提来,你待会想办法替朕处置了他,不要牵连到公主和皇室的颜面。”皇帝试图在赵兮心目中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并且还要解一解心头之恨。
但他似乎忘了秘密藏着一个女尸,暗恋自己的臣子,收下赵兮送的男宠……诸如此类,任他再怎么努力,赵兮都不会再对他改变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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