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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兮送走赵母后,看着何姑姑笑意盈盈的样子,说道:“我看姑姑倒是很喜欢老太太。”
何姑姑当然知道赵兮心中的芥蒂,也不道破,只是说:“老夫人这辈子不容易,虽然不是什么心善的活菩萨,但也从不枉顾人命,算得上是好人了。”
赵兮笑眯眯看着何姑姑说:“姑姑这么大年纪了,该知道,睁眼瞎有时候更可恶。”
她向来对何姑姑是尊重的,头一回如此这般,倒让何姑姑吃了一惊,好在何姑姑是有城府的人,很快便低头说道:“姑娘说的是,是我逾越了。”
赵家这些年,为保自己的荣华,一直持身中立,朝中所有事情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连自己流落在奸人手里的亲人也一同不闻不问,岂不是麻木不仁?
如今她发达了,又来结交,不免有攀附之嫌。
大周国师的受封仪式很快到来,皇帝对此非常重视,命除了太后和皇后外的宗室皇亲国戚以及文武百官必须全部到场,就连一些外国使臣也来凑热闹,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商也在列,比如子绉,一时间长安城鼎沸。
当天在皇家的祭坛上,赵兮用永生花垒砌高台,在这雪白的天地间唯有此处生机勃勃,高台上燃着鲜红色的火焰,如同一条条吞噬人心的火舌,艳美至极,她自己则从天而降,如同踏风而来,薄纱环绕飞舞缓缓落在众人眼前,一身浅黄色华服,从鞋袜到发髻,无不精致,她本就生的标致秀美,此时经过细心的描眉点唇,额间一朵凤尾花更是画龙点睛,如妖如仙,竟是与靖王有几分神似。赵兮一落地站稳后,又有白色仙雾不知从何处冒出,无色无味透着丝丝寒气,但却将她衬得宛如神鸟凤凰的化身,让人惊艳不已。
独孤未雪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小狐狸装神弄鬼,面具下不仅弯了唇角,今日是她表演的日子,他会尽量配合。
皇帝没想到赵兮今日会把场面搞得如此仙气袅袅,尤其在众使臣面前,可真是给大周长了面子,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赵兮面前称赞道:“国师果然法力无边啊!”
赵兮心里憋着笑,但是面上显得不卑不亢,屈膝行礼道:“都是托陛下洪福,臣也只能耍耍这些小把戏,陛下乃真龙天子,臣望尘莫及。”
这份谦虚皇帝还是很欣赏的,将她扶起身,非常和蔼说道:“那朕便为你授冠。”
赵兮却没有答应:“陛下,吉时还未到,不知皇亲及众臣是否到齐?赵兮若是如此草率行事,恐落人口实,说臣不将其放在眼里,陛下还是让吕公公查看一遍吧。”
安阳公主身份显赫,来不来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吕公公就算有心帮其隐瞒,也是不敢睁眼说瞎话的,只得如实禀报:“回陛下,安阳公主没有来。”
不待皇上说话,赵兮头一回抢话问道:“吕公公,你确定只有公主没来吗?百官到齐了吗?欺君可是死罪。”
吕公公见赵兮这么问,自然就是知道什么,遂又装模作样的重新查看一遍,然后再回话说:“回陛下工部尚书徐大人、吏部侍郎吴大人,这两位也没来。”
赵兮接着故意说道:“哎呀,公主和二位大人莫非是心中对臣有什么怨恨?”
皇帝否认道:“怎么会,国师不常在朝中走动,怎么会跟二位爱卿有过节,至于安阳,小孩子脾气而已,国师不必上心。”
“这可不行。陛下,臣这个国师是您封的,二位大人不来臣可以当做看不见,可是安阳公主是您最宠爱的女儿,臣若因此让您父女之间产生嫌隙就是臣的不是了,反正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不若陛下陪臣一起去请公主,臣当着大家的面给公主陪不是,从此冰释前嫌。”赵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与脸色都颇为诚恳,下面的文武百官也都听在耳里,加上之前风满长安的流言蜚语,在场的这些人都认为是安阳公主欺负了赵兮,但赵兮却宽宏大量,一心一意为皇帝着想。
唯有靖王、杨国公、楚寰、子绉四人,心中是明镜似的,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不是什么好药。
而杨信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个什么货色,她躲在寝宫里在做什么好事,是以他脸色不太好,当即就要差人去通风报信。
可是赵兮此刻站在高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待底下那个随从走掉,便扬声说道:“杨国公,你差人要去做什么?”
杨信面不改色的说道:“突然想起府中有事,想要差人去通报一声。”
赵兮闻言,笑眯眯说道:“昔日在杨府,承蒙杨国公教导,今日本国师要去与公主冰释前嫌,杨国公更应该去看看才是,你进宫只带了一个随从,就不要差他离开了,这仪式还要许久,身边没个人着实不方便,我看差个内侍去杨府就甚好。”
杨信看着不远处那万丈荣光的女子,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了,他眼眸微眯,一贯的清雅说道:“那便不必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过了这中间的小插曲,皇帝也思虑了一下,觉得赵兮的行为当真是感人,所以他决定带赵兮和一些身居要职的官员去安阳公主那里去,一来请她来观看受封仪式,不至于落下抗旨的口实,二来,让赵兮与安阳和解,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所以他痛快答应道:“那便依国师,众卿随朕一起来吧。国师要与安阳冰释前嫌,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皇帝已经发话,靖王又没有异议,大家只能跟随皇帝的脚步一起走,途中杨信给吕公公使眼色。
吕公公只好硬着头皮劝道:“陛下,公主平时最孝顺的,今天没来,恐怕是身子不舒服,我看咱们就别去了。”
皇帝却没听出什么异常,还以为是吕公公平时总为安阳开脱惯了,笑着说道:“安阳现在脾气如此骄横,跟你这个老东西脱不了关系,每次一有点事儿你就给她求情,害的朕的名声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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