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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所有之前的饭菜都被撤下,厨房重新做了菜端上来,独孤未雪亲自为赵兮夹了几样才,并看似风轻云淡的说:“这几样都是本王小时候最爱吃的,你可以尝尝。”
赵兮尝了几口点头:“嗯,还不错,怎么你小时候是在巴蜀长大的吗?”
独孤未雪摘下面具,也开始用饭菜,用饭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等得了空再讲给你听。”说完他就开始吃饭,动作优雅,就连吃饭咀嚼的声音都很少听得见,整个房间都陷入安静。
而秋叶也正是此时看清了独孤未雪的容貌,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睛,手拿着筷子竟忘了动作。
坐在旁边的唐天宇见状,暗地里踩了秋叶一脚,使得她回神,并低声说道:“不想死就安静吃饭,吃完就走。”在唐天宇心中,靖王本就是残暴的人,加上他对唐门的怨恨,难保他不开杀戒。
秋叶知道自己夫君不会拿生死吓唬她,一时收回心神,低头安静吃饭,不敢再看那人一眼。
直到靖王吃饱,他放下筷子漱了口,淡漠说道:“唐家堡的花园不错,本王饭后带她去散步,你们俩退下吧。”
唐天宇闻言如释重负,忙带着秋叶谢恩离开。
路上,秋叶挽着唐天宇的胳膊,低声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靖王为难你了?”
唐天宇叹口气说道:“何止是为难,一不小心便是灭门之祸啊,你看他那一行人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今天我要是说错一个字,人头不保。”
秋叶停住脚步,关心问道:“他让你替他做什么了?若你为难,不如我去求求兮儿妹妹,方才我看他对兮儿妹妹倒是宽容的很。”
唐天宇提了一口气要说话,想了想又吐出来,无奈说道:“也没什么大事,终究是他们自己的内斗而已,今天我倒是觉得,靖王虽然强势,却比杨国公那伪善的面孔可靠多了,只要能保你们母子平安,我都无妨。”
“天宇,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秋叶骨子里还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
唐天宇将她拥入怀中:“有你有够了。”
这两人腻歪着,另外两人却仍旧别别扭扭,花园中,赵兮紧拽这独孤未雪的袖子问道:“今天真是太奇怪了,唐天宇一向为人豪迈,怎么你在跟前时他就支支吾吾,气氛沉闷的很?是不是你为难他了?”
“你的朋友,我怎么敢。”独孤未雪平静说着,却也不挣扎,任她将自己的衣服揉的都是褶子。
“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要给我将你以前的事情吗?现在正好得空,你将吧。”赵兮仰着头,小脸慢慢的都是期待,映着今晚的月光,格外的动人。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揉揉她的脑袋问道:“这么想听?”
“你这不废话吗?”赵兮嗤一声,重新正过身子,耳朵却竖着,等他开始讲。
可是独孤未雪却没有让她如愿以偿,毫无防备的,他将她环腰抱起,突然就施展轻功,带她在空中飞起,穿过星空,将整个唐家堡尽收眼底。
但没过多久,只是几个跳跃,独孤未雪便带着她重新回了地面,是在一个院子中,这院子好像已经废弃许久,杂草丛生,院中的建筑都是金属铸造,经年累月已经生了锈,看上去乌压压的很沉闷,像是一个废弃的牢房,但是牢房好歹还有个小窗户,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厚厚的金属墙壁,仿佛能够隔断世间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被光明遗落的黑暗角落。
“唐家堡还有这么荒废的地方?我倒是头一次看到。”赵兮自问对唐家堡也算熟悉了,唐天宇对她也纵容,她在唐家堡行动非常随意,从无人阻拦,可是她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院子。
独孤未雪望着那诺大的密不透风与光的金属牢房,眼眸微眯,倒吸一口气,那声音听着似乎还跟平时一样:“竹林是按照这便是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从六岁离开母亲,就一直在这,十三岁逃出去,带着玄零、玄壹、玄双他们,参军,直至今天。”
这样一句话,囊括了他的一生,他活到现在只有这么三个阶段,如此简单,简单的让人心疼。
赵兮上前几步,夜色中,这个特制的牢房更显黑暗,牢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牢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厚重的霉味,里面已经长满了蛛网,潮湿的地面有不少虫子乱爬,很容易听到老鼠吱吱叫的声音,既然老鼠横行,想必也吸引不少蛇来居住,就是这么一个阴暗的充斥着蛇鼠虫蚁的地方,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间接一间的牢房,牢房里有些腐烂的东西,大概是当年睡觉用的稻草,除此之外,连一盏废弃的油灯都没有。
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赵兮,甚至无法迈出一步,眼前的地面俨然横着一具老鼠的尸体,死了大概有一段时间了。
而一直有些洁癖的独孤未雪,却毫不迟疑的一步一步深入这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线的牢房里,他走到最里面的那一间,回过头来看赵兮的时候,眼睛中心的瞳孔显然已经竖起,散发着人类不该有的光亮,他启唇平静说:“这间,是我住的。剩下的,玄零他们随意住。”
赵兮看着他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头钝痛,放下脚步,朝着那双通明的眼睛快步走过去,将他冰冷的身子紧紧抱住,苦笑一下说:“我们果然是一样的。”此时的同情或者安慰最无用,有一个相同经历的人,才能同病相怜,才能感同身受。
“或许是上天怜悯,让我遇到你。”他说着,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一下,然后便转身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去,重新站在门外,仰头望着高挂天空的月亮说:“这种地方,不适合看,更不适合久留,走吧。”
赵兮却拉住他的衣袖:“等等,留在这始终是块心病,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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