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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便有太岁头上动土一说,说的正是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决不能碰,一旦不小心沾染,轻则恶疾邪物缠身,福祸不保,重则家破人亡。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那金灿灿的面具不能动,但因为大嘴的一丝贪念,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还挪了地方,最后扣在自己的脸色,自认为是随缘之财,随手可拿,岂料,最后触动了风水禁忌,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如若大嘴此时生有后眼,估计肠子都悔绿了。
即便是半只脚跨如棺材的老余头,江湖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致,要知道这里可是荒山野岭,他之前还很强硬的将一具女尸当柴火烧,如今看那女鬼的阵势,大有找他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操,你们都他妈没长脑子吗……看什么看,老子敢对着天上的太阳发誓,那面具绝对不是我拿的,我承认……我的思想境界没有提升到毛爷爷要求的水准,你们都看见了……那火也不是我动的手脚……这次老子对着首都北京的方向起誓……”
大嘴可能被众人盯的发毛了,瞟了一眼头顶上方,迈着力气的比划着胳膊,唯独没想到身后,眼神闪烁间,临时调用脑壳里最丰富的词汇量,很不情愿的解释着,仿佛这一刻,他比窦娥还冤。
余下的我们三人没人搭理他,依然还在剧烈的反应之中,似被钉死在了原地,跑吧,腿重的提不起来,喊吧,嗓子好像被人掐住了,伴随着各种味道吸入,连呼吸都极其困难了,只能心急如焚的瞪着眼睛,看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嘴的身后,也就是我们进来的方向,已经被九道刺眼的白裙女尸堵死,它们除了站在最前方的第一具是半透明的外,其他的好像都有实质性的肉身,随便一个动作,身上会有骨头错动之声发出,每一声都被这里特殊的环境放大,带着尾音拉长,甚至我想此刻就算耳朵聋了。
一抹黑的山洞,冰冷坚实的地面,此时就像一座天然的坟墓,里面葬着无数的鬼魂,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能感觉到,伴随着九个白衣女鬼的出现,它们的气息也同时浮现了,这应该就是人的第六感觉。
他们或曾经和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和求生的欲*望,然而,很可能我们是唯一会出气的了。
刺眼的九道身影,让人拿捏不准彼此的距离,好似梦幻般的缥缈,仿佛相距很远,如果眼睛紧盯,它们又在眼睛浮现,只要抬抬腿伸伸胳膊就能接触。
一条条惨白的长群无风自摆,形似一道不可逾越的白色高墙,扎眼的红色绣花鞋并没有固定的主人,凌乱的悬在灰尘厚积的青色地砖上,灰白色的毛发垂落在胸前,包裹着它们的头颅。
只是,我竟然身不由己的联想起它们毛发之下的脸,血盆大口,青面獠牙,黑洞洞的眼窝,塌陷的鼻梁,半颗渗人的脑壳内蠕动着白森森的脑浆……
儿时那些怨毒的记忆,像颗毒瘤一般在疯狂滋长。
薛教授,还有他的那帮学生,冥冥中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肖晖,那个一直想让我拥抱的女孩,应该毕业了吧,临走时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好在我没把她留下。
阮波涛,阡陌,夏玲,小野……是死是活,但一切因果,都应该都是隐隐中的宿命归宿。
如果有来生,老子宁可拖着棍子端着碗,赶着野狗敲着门,住着破庙吹着风,喝着稀粥吐着砂,也要活个心安理得。
我敢肯定,它们的出现,或多或少和之前那具尸体有关,和斩龙台有关,更和那张黄灿灿的面具有关,其实,这事不能怪大嘴,他只是碰巧触到了霉头,如果我们想要走出山洞,想要寻找被斩龙台斩断的残缺龙脉,迟早是要面对的。
此时,唯有大嘴的一把手电,像只困极了的独眼,闪着红黄的光斑,被他定格着我们的脚下,逆光看去,大嘴的身后悬浮着九个半截身子,甚至怪异。
呼吸着它们身上散出来的香味,脑袋浑浑噩噩间,似要头皮都炸开,我咬了一下舌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大体的计算了一下和大嘴间的距离。
“如果我用最快的速度猛扑过去,肯定还来不及拖动大嘴,那些女鬼就会有下一个动作,一旦四人都被那白色的裙子罩住,就彻底的宣布我们这支分队远离人间烟火了。
但……拖下去,只能希望越来越渺茫……
老余头太理性,绝对不是会反哺的人,他除了对古弈情有独钟外,至于大嘴,哪怕救过他一命,但交情也不足以换命,我不敢把堵住押在他身上,况且他那腿脚……”
我试着紧握了一下古弈的手腕,恍惚间给大嘴递了个眼色,正要准备抬腿,大嘴忽然看向了我……
“老崔……连你也不相信我……老子好歹也是不欠党费的党……员……”这一刻,大嘴声音挑的很高,神色有点错乱,言辞中带着丝丝含冤。
大嘴竟然会错我的意思了,最终也舍得浪费二两脂肪,晃动一下脖子……
看着大嘴五味杂陈的神色,我只能暗暗的咬牙切齿,我学不来老余头那踉跄闪退的步伐,唯有再次狠下心,心脏狂跳之下,拉着古弈试着往前挪了几小步,还好,那些白衣女鬼仿佛默认了……
现在我和大嘴之间还有一胳膊多远的距离,心理激动了一下,暗道如果我现在冲过去,应该把握会更大些。
即便这样,大嘴依然一脸无奈像,还要试图在我们三人的脸上找答案。
古弈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那绝对是故意动给我感觉的,在我心领神会后,这次我没敢再在大嘴身上浪费眼神,脚后跟轻轻的抬起,脚尖正要使劲……
“老崔!还是嫂子通情达理一些……那个嫂子呀嫂子,我脸上有花……”大嘴脸色再次变化下,俨然脸上已经没有了人气,眼见古弈抿着唇,嘟着小嘴不露声色的给他使眼色,这次,大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脖子一缩,浑身一个冷颤突然转身……
“老崔帮我……”大嘴猛的撕破嗓子喊道,肉眼可见,他头发根根直立,脸色堪比身后那些个女人的裙子。
大嘴可能是忘记了迈腿,但求生的本能却希望我帮他,所以,在他那嗓子还在山洞内回荡之际,一个庞大的黑影向我倒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本能的侧身避开大嘴的冲劲,伸出双手对着大嘴身后的背包抓了下去,感觉手心一紧,瞬间便有几百斤的力道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借着躬身后的缓冲,堪堪的没让大嘴倒下,正要强行将大嘴扶正的同时,打算再拖出一段距离,好给大嘴恢复力气的时间,到时候也许能冲出这里。
呜呜……呜呜……
然而,人鬼殊途,注定它们的行踪不是我能猜测的。
伴随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呜鸣声,那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就是真正鬼哭狼嚎,比之以前不知道亮了多少倍,震的耳鼓膜生疼,隐隐有种穿孔的不妙。
如果仅仅这样,我们大可张开嘴巴堵上耳朵,大不了再带上面具,但我吃惊的发现它们齐刷刷的动了,做着同一个动作——缓缓抬头,灰白色的毛发被自动从身体正中间缓缓分开一条缝隙。
九张白板一样的脸同时露出,时间短到我还没来得急心里准备,关键是那些脸还带着狰狞的扭曲痕迹,时而膨胀时而缩小,充满了弹力,似要强行裂开,这和我设想的没有一处能兑现,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日的,老子今天可赔大了,我的尸王血……”眼角扫过,老余头第一个冲了出去,带着相似的鬼哭狼嚎,永没回头,此时此刻,我也没有权利责怪他,本来救没有多说感情可言,更何况现在可能关乎到个人生死。
除非像我、大嘴和古弈三人,关键时刻,可以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去死,但终是这么轰轰烈烈的感情,我也负重不了大嘴死猪般的身体,心乱如麻之下,抱不动,背不起来,这一刻的大嘴几乎快虚脱了,像个沉甸甸的冰坨,还好古弈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关键时刻,强行抱着我的腰,使着微不足道的气力。
“我不给动那面具和铜制盒子……我他妈该死……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嗷嗷嗷。”大嘴貌似放弃了自救,开始胡言乱语上了,我知道这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已经超越了大嘴对鬼神能承受的极限。
对我们三人而言,这一切貌似是漫长的煎熬,其实时间极短,我可以为了大嘴忽略身边的一切,但这并不等于它们不存在。
相反,我感觉整个山洞都因为那些嘈杂呜鸣声沸腾了,好似整个人被关进了一只铁皮牢笼,有人在外面用脚踹,“轰隆”声不断,脑袋已经麻木,唯独听觉越来越敏感。那些渗人的面孔此时正被一只只干瘪的手骨疯狂撕扯着,于白色之间有刺眼的鲜血成股留下,下一刻,那些被毛发覆盖下脸上,一个接一个爆出了血花,浓浓的血腥味咄咄逼人,摄人心魂。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