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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青阳无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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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落出得这高墙就直奔老王头家里,习远之所以去老王头家一是因为身上没银子,二是就他和落落两个人如果住店的话目标过于明显。虽然习远是路盲,但是落落这个天生的猎手却是轻松就找到了地方。

    “咚,咚,咚!”习远上前着急地敲着门,接着他便听见屋里的老王头小心翼翼地在屋里回话,“谁,是谁呀?”

    “王老伯,是我跟我妹妹,”习远清了清嗓子然后补充道,“习远和落落。”

    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啦一声就打开了来,老王头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确认确实是习远后才把门打开道:“快进来吧!”

    “王老伯,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老王头刚才开门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被习远注意到了,因此他便有有此一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老王头闻听此言愣了一下,他张开嘴话都到了嘴边,然而最后却也只是唉声叹气只字未提。

    好半晌老王头才开口,不过他却是关心起习远来:“你这腿已经好了?还有,还有你这一身衣服?怎么,准备出家做道士啦?”

    习远见老王头始终不愿意说他自己的事,他便暂时按下继续追问的好奇心。看着老王头惊讶的表情,习远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捡可以说的讲给老王头听。

    一老一少你一句我一句的这样聊着便到了深夜,到后来习远实在是太困了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习远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吵醒,只听见门外面有人大声地叫骂道:“老王头,快滚出来,别以为你在家当缩头乌龟就可以不还钱!”

    叫骂声不绝于耳,习远疑惑地看了看老王头道:“王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头也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就在这当口哐当一声响,原来是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个方脸歪嘴中年人率先踏进门来,他带着几个地痞流氓站在门口耀武扬威道:“老王头,你以为不开门就没事了?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今天你必须得把这个月的利还上!”

    “鲁员外,我现在没地没田,就靠支个茶摊度日,实在是没有钱还你的利息,能不能再宽限几日?”老王头苦苦哀求道。

    “哟,这里还有两个生面孔,这小姑娘还挺俊俏的嘛!”歪嘴的鲁员外说着就往屋里走。

    老王头拦在屋门口道:“员外爷,这可使不得,这两个后生是在这里借宿的,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鲁员外斜了老王头一眼:“有没有关系不要紧,只是这个月的利钱你可得还了!”

    老王头佝偻着背不住地作揖:“员外爷呀,我这已经家徒四壁了,那还有钱还你的利钱,当初我把家里的薄田都抵于你,就连我唯一的女儿也卖给你做奴婢了,说好是可以抵债的,可这如今怎么还欠着你钱!”

    “老王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话难道说我欺负你不成?”鲁员外板着脸说道,“当初你家的田地和你女儿不过是抵了当时的利息,这本钱可是一份都没少,这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有乡里的保人做保。你如今想赖账可是做不到!”

    “那茶摊挣的钱都给你了,我也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老王头说着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别装可怜,我可不吃这一套,要是都如你这般,我岂不是也要喝西北风去了,”鲁员外笑了笑道,“你这房子不是还可以抵给我嘛!”

    “可使不得呀,员外爷,”老王头说道,“这房子卖了,我家翠翠以后回来可没有地方住了!”

    “你家翠翠?”鲁员外冷笑道,“你连上一次的本钱都还没有还清,哪还有钱赎回你家翠翠!”

    习远就这样听着老王头和歪嘴鲁员外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他越听心里越是火起,原来当初老王头家里还有两分薄田,因为收成不好找鲁员外借了些钱度日,想着下一季收了庄稼就连本带息地还上,可不曾想第二季遭了水灾颗粒无收,因此不仅钱没有还上又借了新债。

    老王头后来不仅连家里两分薄田抵押给了鲁员外,连唯一的闺女也卖与他家做了奴婢。

    老王头家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围观的邻居,鲁员外见老王头也不作声,冷笑连连道:“老王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家翠翠早已被卖到青楼,这辈子你恐怕是见不着她了!”

    老王头一听这话,双目怒睁道:“我家翠翠只是卖与你做个婢女,你竟敢将她卖到青楼,我要与你见官!”

    几个地痞见状,赶紧将老王头推开,习远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落落一个步子跨上来挡在前面,她一巴掌把一个迎头赶上来的地痞扇得倒地不起。

    几个地痞见单打独斗不行便一哄而上,不料仍旧被落落三下两下全部撂翻在地。

    围观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喝彩,鲁员外心下大惊,这小女孩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手段。

    鲁员外是坏,但是他并不错,知道这下可是踢到铁板上了,因此他赶紧指示一个小厮去搬救兵。

    几个地痞勉强站了起来,再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可都畏缩不敢上前了,他们要是知道刚才落落这几下还是习远特地交待手下留情的结果,估计一群人早做鸟兽散了。

    “老王头,你不还钱,还敢动手伤人!”鲁员外色厉内荏地喝道,说话时嘴角不时地歪向一边抽动着。

    “你竟敢把我家翠翠卖到青楼,”老王头抬起头,他此时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你个禽兽,我跟你拼了!”

    鲁员外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先前的几个地痞拥上前来挡着老王头,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没敢动手,只是隔着老王头和鲁员外中间。

    “王老伯,”习远怕老王头吃亏上前去拉他,“我们去见官,我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众地痞刚才吃了不小的亏,此刻眼见另外一个小少年冲了过来吓得一下子倒退出了房门,鲁员外的声音却从人群背后传出来:“对,我们去见官,让官老爷评评理,我不信这天底下欠债不还有理了!”

    老王头刚才一时激愤说出了要见官,可是他现在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却是挪不开步子。

    只见老王头捂着脸一下子蹲在地上,习远凑近才听到他口中不住地喃喃道:“生不入官门,死不入鬼门。”

    习远此时却是有些生气道:“王伯,你刚才死都不怕,现在还怕见官了,见官总有一丝希望,难道你就想让你家翠翠在青楼做一辈子的皮肉生意”

    翠翠的处境让老王头清醒过来,他站起身来一跺脚道:“对,不能让翠翠待在火坑里!”

    “落落你跟着王伯去衙门,我去去就来,”习远对落落嘱咐道,“护着王伯,别让他吃亏!”

    在落落的护送下,王老伯和鲁员外推推搡搡地往县衙走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看热闹的邻里,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县衙走去,途中不时有人加入到围观的队伍中。

    当黑压压的人群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门口的衙役吓了一跳,他远远看见为首的鲁员外跟一个小老头推推搡搡地走了过来,然而鲁员外身边几个熟知的地痞却仅仅是偶尔阻挡一下。

    眼见这边情形,衙役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有机灵的就赶紧往内衙里去禀报情况了。

    县太爷此时穿着便服正端坐在内衙看书,见得衙役马三急冲冲地跑进来,他便放下了书问道:“马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有事慢慢说。”

    “老爷,我看今天估计是要出大事了!”叫做马三的衙役低声说道。

    县令却不着急,他慢慢地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后用嘴轻轻吹了一下,然后细细地啜吸了一口热茶后缓缓说道:“这青阳县有青阳派坐镇,能有个什么大事!”

    马三为了邀功夸大其词道“老爷,那鲁员外,像是被上百号人绑到县衙来了!”。

    “什么?”县令心里一激动,手里的茶杯没端稳,茶水溅出来洒到了身上,然而他此时却顾不得这些,赶紧站起身来吩咐道:“你们先去应付着,我换好官服就来!”

    话分两头,这边落落陪着老王头来到了县衙,那一头习远却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急冲冲地跑去。

    习远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当初青阳容雪吩咐他去的济世典当行。这济世典当行乃是青阳派在此的一处产业,习远在路上随便找人打听,顺着路人所指来到大街的尽头,他便看见偌大的一个店面门口旌旗飘动。

    习远来到门前却发现此处门前还有台阶,拾阶九步而上便是正门口,进门后有却有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和去路。屏风正中间书写一个大大的“當”字。

    习远绕过屏风来到柜台前,然而柜台太高他非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到柜台里面的光景。习远用眼光扫了一下柜台里面,此时还太早只有一个年轻的学徒在里面坐着,看到习远朝里面张望这学徒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嘿,我当东西呢!”习远冲着他叫了一声。

    “小道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年轻学徒屁股都没有挪一下道,“你这身破道服我们这里可是不收。”

    “我当这个!”习远从怀里掏出了墨玉扳指。

    学徒偏着头斜了一眼,这才慢慢伸出手来拿过玉扳指,他心里本以为是个普通货色,哪料这墨玉扳指一入手却是温润厚重,因此他便拿起来细细掂量起来。

    “你可拿好了,”习远突然喝到,“这扳指可是价值万金,乃我师傅玉道人之物,坏了你可赔不起。”

    在前一世里习远虽然没有跟当铺打过交道,不过电视看得多了,他也知道这当铺里的掌柜伙计坑蒙拐骗的事可是没有少做。这因为如此,习远这才吼了一嗓子虚张声势。

    这学徒听得价值千金,手一抖还真差点把扳指掉了下来,他心一慌说话声音便有些发抖:“掌柜的,您给过来抬抬眼!”

    掌柜的在内里其实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过去,因此学徒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脸黑黑的掌柜挑开竹帘子走过来。

    来到跟前,掌柜的仔细瞧瞧,这扳指还真不是一般的俗物。深绿色的扳指上纹着一条黑龙,通体漆黑唯有这龙眼之处乃是一点血红。黑脸掌柜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扳指上收回,然后才对习远客气笑道:“小道长,不知仙长如今何处?”

    习远随口编了个玉道人,哪里会知道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看掌柜的如此认真,恐怕这玉道人名气还不小。

    这时也没有其它办法,习远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师傅自有师傅的去处,我这当东西却是与此无关!”

    本来黑脸掌柜只是半信半疑,但见得这小道童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准这墨玉扳指还真有可能是玉道人的物事,只是眼前这小道童却是有些可疑。

    不过,这也可能是个发财的机会,黑脸掌柜心里如此盘算着。

    “当不当呢,不当我可换下一家了!”习远装着着急的样子。

    “那小道长开个价?”黑脸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

    “一千两!”习远开口道。

    “死当还是活当?”眼见习远呆呆的望着他,掌柜才解释道:“死当不可赎,活当可赎。”

    “那当然是活当!”习远不假思索道,那青阳容雪可没说当了不要赎回来的。

    “五百两!”掌柜的笑道。

    “那可不成!你这掌柜的不但脸黑,心也忒黑!”习远说完一把抓过玉扳指塞进怀里就欲往门外走。

    习远这一走掌柜的可傻了眼了,他心想这小道童明显有点愣头青。

    就在习远将将要绕过屏风的时候,掌柜的忙喊道:“一千两就一千两!”

    习远顺利地从当铺拿到了银票和当票,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塞进怀里后便急冲冲地往县衙赶,他却是没有发现当铺边上酒楼里的一双眼睛从他进当铺以来便盯上了他,此时这人更是一路尾随其后来到了青阳县衙。

    话说县衙那头此时正在升堂,县令端坐台上,下首正是苦主老王头和鲁员外在对质。

    “大人啊,小老儿不识字也不懂算术,我只是从鲁员外借了两季的种子和半年的口粮,”老王头大着胆子说道,“可是不仅抵了鲁员外田地,还卖了女儿于他,怎么还不够抵账的!”

    “大人,”鲁员外抖了抖手里的字据得意地说,“这白纸黑字写着的,可是有他的画押。”

    县令姓闻,名思明,在此做县令有三载,本想做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可是在青阳此处事事被制肘,难以有所作为。

    比如此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鲁员外欺人太甚,可是黑纸白字的字据再加上地保的证词,这老王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你对欠款一事可有异议?”闻县令看了一眼老王头见他不语,接着转向鲁员外,“鲁员外今天卖本官一个人情,老王头这房子抵债给你,从此这欠账就清了。”

    鲁员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榨干老王头最后一丝血,对此事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他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却听到县令后面还有话:“然则,那房便是老王头的唯一栖身之所,房子抵给你后老王头每年缴你一百文租金租住该房,租金永不涨价直到老王头不愿意住为止,你看如何?”

    闻听此言,鲁员外心里冷笑一声,接下来他说话便有些生硬:“大人,那可不行,这样我不是做了赔本买卖。房子我要,以如此低价租给他我绝不可能答应!”

    闻县令听到此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不过这鲁员外因为有青阳派的撑腰却是跋扈惯了,此次他本想做个和事佬没想到鲁员外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一番话把闻县令架在了火上在烤,当他在想着这事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却见老王头咚咚地磕头道:“青天大老爷,小老儿死不足惜,那一间破房小老儿也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女儿翠翠!”

    “你家翠翠不是卖与鲁员外家做丫鬟了?”见老王头都已经磕破了头,闻县令忙问道。

    “我家翠翠卖给鲁员外家做丫鬟不错,可那并不是死契,而且当时说好的我攒够钱便将女儿赎回来,”老王头抬起头来,额头的血却是流到满脸都是,“可是这人面兽心却是将她卖给了青楼!”

    “鲁员外,这老王头的话可是当真!”闻县面色一青厉声问道。

    鲁员外嘴角一阵抽动,却是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原来是衙门外有人突然排开人群走了进来,门口的衙役却也不敢阻拦,看装束却是青阳派的几个弟子,为首的一人对着县令拱拱手道:“闻大人,在下青阳派姜浩,我家少爷听闻今天有个案子难以决定,特派我等来旁听,不知可否?”

    这说话的人口中的少爷便是青阳派的嫡系青阳彬,这几人看似征询闻县令的意见,其实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话音刚落这几人却是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下了。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老王头又没钱还我,他家那翠翠好吃懒做,我自然是不能养闲人,这才把他女儿卖给了青楼!”鲁员外见靠山来了,说话便有些强词夺理起来。

    闻县令见青阳派的人来插手,便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于是便换了副面孔对老王头道:“你如没有其他证据,这房子还是得赔给鲁员外的。”

    “大人给小老儿做主呀!”老王头把头磕得直响。

    整个衙门内外没有了先前的鼓噪,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老王头磕头的声音,那是肉身撞击石头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击着这世人的良心。

    一旁的落落不太明白为什么老王头要不停地磕头,只是先前习远吩咐她照顾好老王头,她便走过去用手扶住了老王头的额头。

    王老头此时已经血流满面,这最后一下被落落挡住没有磕下去,他整个人因为脱力只能顺势侧仰在地上。

    老王头蜷缩在地上,他眼神呆滞地盯着上方,此时嘴里的话已经不成句,围观的人只是隐约听得出来“青天”、“做主”这样的词语。

    “来人,把他拖下去!”闻县令这么吩咐一声就准备退堂。

    哪曾想鲁员外却是不依道:“还有那个小女童,今天还伤了我的伙计,今天还必须给个说法!”

    姜浩来时听说鲁员外的人被人伤了,因此才匆匆赶来救场,他们一行人到了县衙却只是看见一个老王头。

    姜浩正准备问清楚原委,鲁员外却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顺着鲁员外手指的方向,姜浩才注意到场间的小女孩,这小女孩一身道童打扮,头上扎了一个道士髻,额头前却有一小撮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

    这小女孩还能伤了鲁员外的伙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鲁员外,但却不用等他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所言非虚。

    原来闻县令一声令下,几个虎背熊腰的衙役就要来拖老王头。刚刚老王头自己磕头落落不明白要不要帮,现在有人近身她出手却是毫不留情,几个衙役如纸糊的小人一般被落落一下一个撂翻在地。

    姜浩在落落一出手的瞬间就警惕起来,此时他已经跟另外几个青阳派的人站了起来戒备着。

    姜浩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发现落落头上若隐若现的三朵花瓣,这才惊呼道:“花门的人!”

    原来之前叶士添给到落落的丹药此时起了作用,落落额头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三朵花瓣,如不是修为高深的人绝分不出来真假。

    “敢问姑娘是哪位仙子的弟子?”姜浩见落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便拱拱手假意客套地问道。

    落落哪里会搭理他,她只是警惕地注视姜浩一行人。姜浩见落落不答话,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外面远远一个声音传来:“我们乃是花门花魅柳笑笑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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