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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早晨,安岸打着伞在雨中等了好几分钟再生才出现。
“睡着了?”安岸笑着问他。
“该我问你才对吧,我早来过了。”
“啊?”安岸一脸的惊讶。
“站在雨里像个白痴,就又回宿舍了,没看到我头发都湿了吗?”再生埋怨着。
“是哦。”安岸递给他两个小桃子说:“那补偿你一下,六一快乐。”
他笑着接过。
“都不说谢谢吗?”
“谢谢。”
“你应该说谢谢姐姐。”
“我不高兴”再生的语气里的温度立马降了好几度。
安岸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以为是自己让他在雨里等久了所以闹情绪呢,殊不知是因为“姐姐”两个字。
再生特别介意姐弟这件事情,班里的流言蜚语也多,总是说安岸像姐姐,什么都懂,什么都做的好,很优秀,反观再生,却像个成天无所事事的问题学生,成绩又差,纵然有那么多的爱慕者,再生还是会感到莫名的小自卑,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外貌是一种资本,有时候小情绪上来了,他就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安岸。
他给安岸的信里偶尔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可是安岸没有意识到一个男生的自尊往往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的多。再生最讨厌被人觉得幼稚,白痴,因为有了安岸,他更要像一个男人一样去保护她,若是安岸都觉得他稚嫩的话,他会很受伤的。
安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在他面前炫耀,想转移他的情绪。
“这是什么?”再生好奇地问。
“是许愿瓶。”
“里面装的什么愿望啊?”
“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这么神秘啊?”
“嗯。”
“下次可以给我一个吗?”
“你也有愿意要许吗?”
“对啊。”
“什么愿望?”
“说了就不灵了”再生坏笑。
安岸凑近他的脸,瞪着他。再生嘟了一下嘴,她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再生无奈地说:“知我者,安岸也!”
早餐后,安岸站在教室外跟班里的女生聊天,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的空气,再生和他们班的男生在楼上望着她。一个男生朝安岸扔了一个粉笔,落到她旁边,她抬头看到了再生,没有理会。再生和那个男生打闹起来了。随后另一个男生也来凑热闹,将自己吃剩下的装在袋子里的饭团朝安岸砸了过去,正好砸中安岸的小腿。安岸吓了一跳,用手去摸自己的小腿。再生瞬间就怒了,冲那男生吼:“你搞什么啊!”然后飞速地往楼下跑。安岸抬头往楼上看,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这么幼稚,只听刚拿粉笔砸她的男生对她喊:“站那别动,再生他下去了。”
话音刚落,再生就已经出现在安岸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
“你没事吧?”
“没事。”
“有没有被吓到?真没事吗?我看看。”
“真的没有。”
“以后没事不要站在教室外面。”
“我知道了。”
再生刚准备上楼,安岸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跑进教室。
她给了他一条草莓糖说:“糖果吃多了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吃,但是以后不准吃别人给你的糖果,更不准自己买来吃。”
“好,我答应你。”
再生拿着糖果上楼。旁边的人起哄说:“哟,草莓糖,给我一颗。”
“要吃自己买。”再生不屑地说。
最近,安岸的情绪有些小波动,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这周的天气开始有夏天的味道,让安岸也忍不住开始焦躁起来。虽然她从小就习惯了寄宿在别人家,但是越长大越发现不是很方便。有时候她会觉得有点压抑,做了太久的乖乖女,其实真的很累。
周日返校的公交车上。
再生递给安岸一个大大的水蜜桃,
那桃子上面还带着被冲洗过的水珠。
安岸接过桃子,但她没有胃口,于是就放进了刚刚的食品袋里。
“我想离家出走。”安岸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像她会说的话。
“为什么?”再生皱了一下眉头。
“就是不想呆了呗。”也只有在再生的面前,安岸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毫无理由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呢?”显然再生当真了。
“我就是这么想,也不敢做啊。”安岸叹了口气,她一直装大人,装成熟,装懂事,装得自己都觉得累了。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一定要叫上我,我会陪着你的。”
“好吧。”安岸把头靠在扶手的铁杆上,好像说一些胡话心里突然也轻松了许多,再生将头轻轻地靠着安岸的脑袋,他能理解她这种突然扑面而来的小情绪。
庆幸这一切都还有他,她好像也不觉得有那么累了。安岸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了一个她可以累的时候依靠一下,能理解她的小情绪的这样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好热,我好像出汗了”安岸这么说着就拿手去抹。再生用自己的手去抹了一下安岸的额头,然后又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把油光发亮的手摊给安岸看,说:“这才叫汗!”
安岸笑了,“你这是油吧!”
“是汗好不好!”
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很早,班里也没有几个同学。再生就跟着安岸进了她的教室,在她旁边。安岸开始写作业。他就安静地拖着腮帮子看着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还有因为思考问题而忽闪忽闪的睫毛。
他心里想,要是他们能一个班级读书,能做她的同桌该多好。他一定会有动力好好读书,成绩很快能提升的。能这样坐在她身边,这样的每一天不知道会有多幸福,于是忍不住开始羡慕安岸的同桌。
再生这么想着,安岸的同桌就进了教室。安岸示意再生让位。自己也跟着再生走出教室。就站在教室外聊天。聊的正嗨的时候,再生突然说:“你过来!”
安岸没有反应,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他的双唇重重的压在安岸的唇上,安岸屏住了呼吸。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安岸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你怎么了?”再生关切地问,深怕自己冒昧的举动惹恼了她。
“没有啊。”安岸故作镇定地说。
“你的眼睛怎么都红了,都快哭了,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
“正常的,第一次嘛!”
“正常?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经历过啰?”
“别乱说,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说的那么轻松,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是那种人吗?我才不会随便干这种事,除了对我最爱的人。”顿了顿,他又说:“我是男生嘛,所以会好一点啊,真的是第一次,我发誓。”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
“我怕你误会嘛。”
“走啦。”
“干嘛去?”
“陪我去打热水。”
一路上,再生和安岸有说有笑的。
“我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
“怎样?”
“像这样陪你去打热水啊。”
“那以后只要我们班主任晚自习不值班的话,我就晚上跟你一起回宿舍好么?”
“真的吗?”再生突然笑了,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话,安岸都看不下去了。
“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
“快把你的嘴合上!”
“很夸张吗?”再生也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嗨了。
“我先回宿舍把热水瓶放好。”
“快去,我在这里等你。”安岸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只听见再生大喊:“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这是她生命里唯一一个在原地等她的人。他会一直在这里等她吗?她想。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孤单了,好像明白了无论自己何时身处何地,有一个人会在某处等着,那大概就是归宿的感觉,背后有依靠的安全感。
回到教室,班里的同学在互传同学录。高一马上要结束了,高二要分班,所以就像一个小型的毕业一样,大家开始互相留言。
“给我看看,现在的同学录长什么样?”
安岸递给他“最大的梦想是执你的手”
再生笑了“你还记得?”
“当然,因为我当时就在想,你直接写执子之手就好啦,为什么要写执你的手?”
“因为特别一点嘛!”
“可是你最大的梦想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
“你已经执我的手了不是吗?”
“谁说这样就没有了,要一直执你的手!”
再生说着就用手去捏了一下安岸的脸。
“你干嘛老揪我脸?”
“因为你可爱嘛!”
天已经黑了,暮色流动。安岸在晚自习的时候,总是有些恍惚,好像能闻到再生的味道,仿佛他就在她身边一样。这种味道萦绕在身边让她心慌,因为会一直想起他,想起他浓长的睫毛和粉色的唇,想起他的头发还有和他说话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那天他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把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那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距离相识第43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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