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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迤逦山的灵女们还没开始唱歌,红依已经早早去了颂梅书阁。书阁内油灯的气息还未散尽,窗台大开。红依转身来到书桌前,但见桌上清油闪闪,写着:“无药可救”。定是白衣女子看到老阁主厚厚的处方,引发了感慨。
红依吁了口气,道:“凡所病者,只要心念不死,皆有活法。”她掏出手帕将清油擦干,坐在桌前继续翻阅。
林婆婆发现红依不在房间,慌忙跪在赫连泊门前报告。赫连泊在红依房中查看了片刻,头也不回赶往颂梅书阁。
书阁外的树枝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翠绿的松柏格外招摇。一个拖着长长凤尾的鸟儿轻落枝头,扑棱一声便不见了。透过阁窗,赫连泊看到红依娇小的身影,埋藏在处方和几叠书堆之中,几乎要找他不见。
红依抬头望见赫连泊直直的眼神,正要走出来一解满腹的疑问。忽听到不远方一声爆竹冲天作响。赫连泊脸上一惊,转身便走。
一个身着黑衣的伶俐身影匆匆跑来,跪在赫连泊身前道:“副阁主,有人硬闯山门。”
赫连泊低声问了句:“是歌潭的人吗?”
黑衣人抬起尖尖的下巴,道:“是,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小道童。”
赫连泊回头望了望颂梅书阁,道:“你带人,看紧这里。”
陆无渊和苏子矝正站在迤逦山的正门前,周散,吴青,三道童防护在周围。赫连泊戴了假发和面具,肩披一身黝黑的战袍,站在门楼上哈哈一笑,道:“陆潭主不辞劳苦赶来我们迤逦山,是来喝竹叶酒还是赏玫花园呢?”
陆无渊盯着赫连泊的假面具,扫视着楼阁里的人影剑拔弩张,道:“竹叶酒太过清烈,玫花园太过妖娆。赫连阁主和无渊不甚熟悉,自然不懂得无渊的性子,故而这份盛请是定然要推脱了。”
赫连泊哼了一声,道:“那陆潭主闯我山门,打伤我迤逦山弟子,到底是何用意?”
陆无渊抬起头,淡然清寂的眼神流露出浅浅的怒意,道:“无渊诚心来和赫连阁主交朋友,他们却硬要阻拦,故而只好出手了。”
赫连泊蔑笑道:“陆潭主和我赫连泊交朋友,不会是笑话吧。”
陆无渊道:“赫连阁主不是已经把无渊的朋友请来了,哪有不请无渊之理?无渊和这位朋友向来要好,故而也愿意和赫连阁主交个朋友。”
赫连泊眼神倾斜,道:“陆潭主的朋友,我赫连泊怎么敢请?陆潭主找人,恐怕是真的选错了地方。”
苏子矝凑在陆无渊耳边低语道:“潭主,听赫连泊的口气,红依姑娘一定就在迤逦山中。”
这时,红依在书阁一角,将一个写满字的小布条塞于三凤,轻声道:“三凤,快去告诉歌潭主,我很好。”三凤在阁楼前探了探脑袋,嗖一声不见了。
陆无渊和赫连泊站在山门外的小树林里。两人长剑相抵,内力相拼,直震的周围的枝干嘎嘎折断,枯叶盘旋,飞沙走石。苏子矝和三道童只看到风暴之中,一黑一白双影晃动,却丝毫近不了前。迤逦山的弟子们带着各种强弓暗器,悄悄的围了过来,潜伏四周,箭在弦上。百十招过后,陆无渊和赫连泊仍未分出胜负,各自站在硕大的白桦枝头,一动不动。
陆无渊道:“多谢赫连阁主看得起无渊,你我已过百招,却未见到阁主使用任何暗器和毒粉。”
赫连泊朗声道:“我迤逦山的毒,何等珍贵,这十几年来从不用于外人。”
陆无渊低头一想,赫连泊如此之说,看来瘸腿毒貂在江湖作恶行凶,迤逦山并未参与。直言道:“你把红依佛女放了,我歌潭与迤逦同往常一样,再无往来,互不侵犯。”
赫连泊一甩战袍,道:“我若不放,又当如何?”
陆无渊眼神一冷,眉宇中瞬间闪出杀气,道:“我会联合武林正派,围攻迤逦山。”
赫连泊望着陆无渊的冷峻的神色,唇角勾笑,眉眼轻挑道:“歌潭的陆潭主,也会为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子如此上心。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私情吧?”
陆无渊不语。
赫连泊露出几分儒雅的笑意,道:“不巧,我赫连泊和红依佛女也有些私情。”
陆无渊颈间的血脉突然爆出,道:“她自小在佛门长大,和你这种人会有什么交情?”
赫连泊淡淡一撇,道:“那,去佛门之前呢?世人皆有爹娘!”
陆无渊带着苏子矝和三道童等人下山了。天道童走在后面,不解的问了句:“红依姑娘还没出来,我们怎么就回去了呢?”
周散虚了一声,让天道童闭嘴。低声道:“迤逦山到处都是机关和毒虫,若不是那个赫连阁主还有一点点良心,你以为我们能躲过万绿一点红吗?我们全都死了也不要紧,可是红依姑娘不在,要是潭主出了什么事,你我死一百回都恕不了罪。”
苏子矝回头看了看周散的快言快语。追上陆无渊道:“潭主,红依姑娘她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陆无渊望着漫山的荒草,轻声道:“她让三凤带话,说自己很好,她正在给一个老先生治病,暂时还不能离开。”
苏子矝顿时一惊,道:“老先生?莫不是被我们陆老潭主打成残疾,瘫痪了十三年的迤逦山老阁主。”
陆无渊叹了口气,回头望着茫茫的远山,道:“红依她并不在这是非之中,她只是一个医者,尽自己的本心罢了。如若赫连泊一个月后不遵守承诺放了红依,我一定带人灭了他迤逦山。”
三凤给红依带来了火灵瓶,红依小心的藏在贴身的衣衫里,就像寻到一个失散的老朋友,别提多欢喜。
傍晚时分,红依将处方整理完毕,书写了一张复杂的药方放在桌上。关上房门,离开了书阁。
林婆婆为红依准备了热热的洗澡水,铺洒着喷香的血红色花瓣,放下帷帐。红依退去衣衫,跳入水中,熏蒸在迷人的花香之中。忽听到绿茹慌慌张张敲门,促声喊道:“红依佛女,您睡下了吗?我们有两个姐妹又病倒了。”
红依大声喊了句:“我这就来!”她起身去穿衣服,却发现不知何时被林婆婆拿走了。林婆婆挪着小碎步开门跑来,一看红依正在赤着身子找衣服,慌忙解释道:“我看佛女的衣服沾了墨汁,就给佛女准备了套新的,佛女快试试合不合身?”
红依一愣,道:“我衣服上的小瓶子呢?”
林婆婆打开一个首饰盒,道:“佛女的东西都在这呢,快看看,少什么没有?”
红依掏出火灵瓶握在手里,只见盒子中,自己平日用得发饰不仅一件不少,还添了许多,笑了笑道:“谢谢林婆婆。”
林婆婆盯着红依左肩的殷红色梅花痣看了又看,莫名其妙的泪光闪闪。
红依穿好衣衫,来不及束发,匆匆赶往灵女阁。但见绿茹、郁金都跪在门前,屋内安安静静。透过窗纸,一个魁梧的身影格外高大。红依知道,赫连泊正站在屋内。
两个黑衣男子各自抱着一个昏迷的灵女大踏步走过,背上斜挎着灵女的包袱。赫连泊从屋内走出,厉声道:“以后若又有灵女病了,不管什么时候,报告与我便是。不必再烦扰佛女了。”
绿茹和郁金应声道:“是。”
红依望着赫连泊离开,脑海中却依然是两个灵女毫无生气的面孔。绿茹和郁金站起身来,招呼屋内的姐妹起身。
红依叹气道:“绿茹、郁金,对不起,我又没帮上你们。”
绿茹笑道:“是我们麻烦了佛女才是。木槿和桐儿去北山竹楼养病,就能和天天杏儿在一起了。等她们病全好了,说不定就一块儿回来了呢。”
红依听着北山竹楼几个字,心中充满疑惑与好奇。不知如何高明的大夫,才能让面如死灰的灵女重返生机。
郁金拉着红依的衣袖,笑道:“佛女,你这身水红色的衣服,简直太好看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迤逦山的灵女,从来都不许穿大红的颜色。副阁主掌事之后,我们连红色的首饰都不让带呢。”说着眼巴巴的望着红依,一脸羡煞无奈的样子。
红依大惊失色,道:“那我,我这身衣服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绿茹呵呵一笑,道:“佛女是迤逦山的贵客,自然不用守这个规矩。我们有一个年长的姐姐,有一次说到,副阁主早年曾经喜欢我们一个灵女,当宝贝一样宠着,还教她习武练剑。只因那个灵女在雪地里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印花裙,被老阁主撞见了,几乎被打了个半死,还是副阁主护着,才勉强保住性命,让她离开了迤逦山。”
郁金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华英姐姐告诉你的。我们迤逦山的灵女个个都是仙女下凡,别说副阁主恩宠了一个灵女,听说十几年前,咱们老阁主也是因为忘不了一个早逝的灵女,才把迎仙居改为五梅园的。”
红依听到恩宠二字,脸上一红。绿茹捂着嘴笑,指着郁金道:“你怎么连这些事都知道,华英姐姐怎么能只告诉你一个人呢。”
郁金用手帕半遮着粉面,低着嗓音道:“我还知道,老阁主喜欢的灵女,叫段五梅。就是因为她酷爱红色,她死后,我们的衣服都不能有她喜欢的颜色,以免让老阁主看到了伤心。”
红依看着郁金和绿茹聊的兴致勃勃,提起门口的一盏灯笼便离开了。身后的灵女阁,几个曼妙的女子正在灯光下攀比身材,她们的身影打在窗纸上,更显的修长苗条,凹凸有形。
林婆婆替红依换好了热水,又备了些脂粉放在梳妆台。红依感觉林婆婆突然间对自己热情了许多,心中反而有些不自在。道:“婆婆,您在迤逦山多长时间了?”
林婆婆语重心长道:“想想也有快三十年了。”
红依又问:“那婆婆可知道一个叫段五梅的灵女?”
林婆婆指尖一颤,扭过脸背着红依,道:“我又怎会不知,五梅姑娘善良,勇敢,对别人总是仗义相助,却从来不考虑自己。”
红依听着林婆婆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侧头一看,她正在悄悄的擦泪水。心中不知怎的突然一凉,暗暗想道:“我本来还想质问她为什么要给我穿水红色的衣服,说不定婆婆也是无心的。她能为一个逝去的灵女落泪,又怎会有心来害我,想来也是我多心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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