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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见秋月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娘,到时候真吃完了,难道你还能舔着脸去问,说怎么没给咱们家?秋香一句‘二伯母下午也没出来,一时忘了您,现在都吃完了。’就足够打发你了。”
“我不信,这么几大盒子呢,能那么快就吃完?”方氏心中已经动摇,只是想想秋香上午的态度,始终还是耿耿于怀。
“就算不能吃完又怎的?”秋亮摇头:“你当老太太愿意你们带着这样好东西回娘家?反正三丫头态度摆在这里,这会儿出去向她低头,就直接把点心带回自己家里。若是这会儿硬挺着,等到东西都入了堂屋,到老太太手里,你再想抠出来,连老太太那关都难过,何况三丫头?一句‘哎呀,这点心剩的不多了,咱们自家有些不够吃’,也一样打发了你。”
这番话就如同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方氏压趴下了,当下皱着眉头咬了一会儿牙,终于再也受不了院子中那些声音的诱惑,跺跺脚就冲了出去,笑颜如花道:“我就说院里怎么这样热闹,原来又是庄子那边给秋香送东西了。哎呀这过年就是累,先前我和你二叔回去后倒头就睡,只睡得人事不知,听着院里热闹声音,还以为做梦呢,直到这会儿醒了,才知道是真的……”
秋香微微一笑,淡淡道:“二伯母幸亏出来的及时,不然这样忙碌热闹,我都把你们给忘了。来来来,这盒点心和这一条鹿脯,你先拿回家,过年回娘家带上,给家里人也尝尝鲜儿。”
方氏不由自主就伸手捂住心口,暗道幸亏听了当家的话,这秋香当真是个厉害角色,若我这次不肯低头,她就真的要昧下给我的这份东西。这……一个小孩子家,怎的这样厉害?争强好胜,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大家子都压服住吗?
心中不忿,脸上却也只能陪笑道谢。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自然各有感慨。秋亭和秋亮夫妇只觉着小丫头手段厉害,日后家里恐怕就是她当家做主;秋明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女儿也太强势了些,上午才呛过两个伯母,下午就用这种方式逼迫她们低头,一家人,这样做总觉着有些不好。吴氏却是心花怒放,暗道从前没少受这两个妯娌欺负,总算如今有好女儿替她全都扳了回来,真是大快人心。
秋家这一个除夕自然过得富足热闹无比:换了新衣裳,餐桌上的团圆饭和年夜饺子也是香鲜可口,足够丰盛。可以说一家人从生下来到现在,除了冯氏小时候那几年,就没尝过这样幸福滋味儿。因把先前那一点龉龌尽皆抛在一边,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大年初一,大家穿戴打扮整齐后,一起来上房给冯氏拜年,接着冯氏发了红包,虽说金银馃子要回收,但姐妹兄弟几个每人到底得了二十文钱,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于是就连秋月秋芳,看着秋香的眼神都少了平日里的嫉恨,带着一点真心实意的感激。
秋香也忙碌,大年初一去村里各家各户拜年,她就是万众瞩目的中心,长辈们拉着她的手,笑得那叫一个亲热羡慕。
谈话中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当然是她和林潇然的关系,所以花样层出不穷的旁敲侧击也不可避免。对此,秋香当然是义正辞严的坚决否认,不过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大家都是一副“你骗不了我”的微笑模样,只是笑容中再没了不屑鄙视,倒是羡慕眼红的居多,只让秋香哭笑不得。
初三的时候,一家人和吴氏回了趟娘家。
将那点心和几条鹿脯野猪排等往堂屋里一摆,便吸引了许多目光,除了秋香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姨夫姨娘们,几个在吴家串门的亲戚也亲眼见证了这些了不起的物件儿,小孩子们还蹭到了两块点心,只吃得吱哇乱叫两眼放光。
从小到大,吴氏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风光?家里几个兄弟姐妹,除了还未成婚的小弟,她是日子过得最紧巴的一个,虽然其他人也没比她富裕到哪里去,但总要比她好上那么一点点,加上秋明人也老实,所以每次回娘家,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因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不但胸脯挺了起来,就连下巴都有些抬高了。而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秋香只是又好笑又好气,暗道好嘛,我算是看到古代版的五女拜寿了。只是人家五女拜寿的背景是富贵人家,你们一个乡下穷苦大家族,也搞这种捧高踩低的把戏,都不觉着自己太low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叹气,暗道自己穿越来也有几个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越是这种穷乡僻壤,玩这种把戏的越多。
不说别的,就说自己家,不就是跟着林潇然得了点好处吗?结果草垛被烧了,院里的牛也被活生生刺瞎了一只眼,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主使的,反正总离不开那些看着他们家眼红的村人邻居罢了。平时一个个见面都是客气亲热的打招呼,哪里能知道对面冲你笑得灿烂的人是不是笑里藏刀呢。
“那个山庄我们在这儿都听说过,说是那些富贵公子往来不息,听说随便一个人,便是布政使或者总督的儿子,连知府大人的公子,想进那个门儿还没有资格呢。啊哟,我们听得眼睛都发直,真不知道那山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就这么大排场呢?对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县太老爷家的公子已经是了不得的了,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因为秋明夫妇这一次回娘家的“大手笔”,吴家破天荒地非要盛情挽留他们住一夜。秋明起先不肯,差点儿把两个舅子惹恼了,只说自从妹妹嫁给他,从来回娘家都是屁股没坐热就要回去,如今好不容易家里人凑得这样齐整,又不是没有地方睡觉,为什么还要急着回去?因此非要他们留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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