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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蛮荒,灵香殿内,微风习习,湖光漫漫,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此时此刻,酒过三巡,所有人都醉意绵绵,白灵灵姐妹二人没有喝酒,只吃了一些蔬菜。
慕焱为青羽和自己重新倒满了一碗酒,半眯着微醉的双眸,举起青瓷酒碗,对青羽道:“长老,小弟再敬您一杯。”说罢,一仰头,当先喝了。
青羽抚须笑道:“老弟好酒量。”随后也一饮而尽。
青羽放下酒碗,沉吟片刻道:“慕老弟,老夫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慕焱将自己的酒碗满上,喝了一口,说道:“长老请讲。”
青羽道:“自从我见到老弟之后,觉得老弟虽然一路谈笑风生,兴致高雅,但眉宇间似乎藏有心事?如果老弟有用得到青羽的地方,不妨直说。”
慕焱一愣,握着酒碗的手停留在半空,微醉的双眸猛然焕发出一丝光亮,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老哥说,我这次来确实是有求于长老。”
白灵灵听慕焱这么说,心下一凛,不安之感越来越强。
青羽正色道:“老弟但说无妨。”
慕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眉宇间隐藏的忧愁瞬间倾泻而出,呈现在脸上,喟然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啊,当年为了防止人类的侵扰,我带领族人在蛮荒边境的众兽山上驻扎数年,一直相安无事,人类也极少出现,可就在十五年前的一天,一位男子带着三个女子和一个丫鬟突然到来,这五个人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尤其是那三个女子,一副萎靡不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男子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命我们撤出众兽山,要把我的天狼殿做为他们的住处,我岂能答应,心道这个男人简直胡闹,不知天高地厚,可是,等到动起手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慕焱一仰头,一碗酒又喝了下去,继续说道:“那男子的功法已经不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我们上百个兄弟同时围攻他,他只用了一招,没错,就是一挥手,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知觉,我万万没想到人类的功法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但他并没有下杀手,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囚禁起来,说是把我当做人质,以防我的族人大举反攻,其实,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我们大举反攻又能怎么样?”
周围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都侧耳聆听着慕焱的话语。
慕焱此时神色暗淡,仿佛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继续说道:“兄弟们被打退以后,并没有离开,一直留在山下的丛林中伺机救我,后来那男子不知因何离开了,那三位女子把我的天狼殿改名叫凌月宫,其中一位女子自封为冷月宫主,我们本以为机会来了,谁知那男子在这段时日内,传授了那三位女子极其高深的功法,并且留给了她们一张极其厉害的瑶琴,那位冷月宫主最为心狠手辣,阴毒无比,后来的事,我想萧寒比我更清楚。”
慕焱面色悲凉,脸转向一边,望着静静的湖面,似乎不愿再提,萧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凄然道:“数百个兄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攻了上去,那冷月并没有像那男子一样手下留情,瑶琴声起,招招致命,兄弟们连那女子的样貌都没瞧见,便惨死在了她的手上,更确切的说,是死在了那把瑶琴的手上,后来,我们便不再强攻,驻扎在丛林中,一晃就是五年。”
这时,坐在萧寒旁边一个叫徐良的男子说道:“在这五年里,不断的有人类来到众兽山,还成立了一个什么抗妖联盟,哼,如果不是那冷月出手,就凭他们也想挡住我们血狼族?”
这时白灵灵心念一动,插口道:“不知大王有没有听说过十五年前太河城内的那场张家大火?”
慕焱一愣,随口道:“张家大火?本王确实未曾听说过,难道跟凌月宫有关吗?”
白灵灵见他面色坦然,不像是撒谎,忙道:“没,没关系,只是听到大王的族人被残杀,便想起来那场同样惨绝人寰的大火。”
灵兔族不少族人都听过那场大火是赤血兽所为,此时不免心下生疑,难道造成那场大火的另有其人?青羽更是面现疑虑,抚须沉思。
这时只听慕焱缓缓道:“那男子离开之前在我体内设下了封印,使我无法催动功法,那段时间我备受煎熬,生不如死,可就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其中一位名叫玉清的女子见我可怜,心生怜悯,时常过来看我,给我送些食物水果,她使我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俩情愫暗生,终于有一天,她偷偷将我放了出来,我想带她一起走,可她说什么也不肯,我只好自己先逃了出来,可我并不甘心,她是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已经不能没有她了,便和兄弟们守候在丛林里,等待她回心转意。”
此时天色已暗,一轮圆月倒映在湖面上,偶有鲤鱼跃出水面,打破了月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山风吹在众人身上,有些许凉意,但众人毫不理会,认真聆听慕焱的诉说。
慕焱端起一碗酒,仰头喝干,内心说不出的凄苦,继续道:“那冷月宫主发现是玉清放了我,大怒之下在仙月峰上当着我的面对她百般折磨,可她却丝毫不还手,我跟兄弟们几次想救她出来,都被冷月挡了回来,就在一天晚上,我们又有数十名兄弟被杀,就在我想孤注一掷大举进攻的时候,忽然发现从仙月峰上掉下来一个人,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正是玉清,我疯了一般跑过去,可还是迟了一步,等我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的唏嘘一声,都为玉清的遭遇惋惜,只见慕焱眼泛泪光,惨然道:“更让我懊悔的是,当我查看她的身体时,竟然发现发现她刚刚经历了一次分娩可怜我那刚出世的孩儿”
众人一齐惊呼,这个名叫玉清的女子当时该有多么绝望,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而选择自尽!
青羽缓缓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和自己最心爱的人阴阳两世,况且大王同时失去两位亲人,其中悲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王此次前来,是想让老夫设法挽回令荆的性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灵兔族的族人们无不大惊失色,无数的声音在青羽四周响起。
“长老万万不可啊!”
“此事凶险万分,长老要三思而行啊!”
“我们已经失去了族长,再不能失去长老了啊!”
直到此刻,白灵灵才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原来血狼族对灵兔族做这许多事,是有原因的。
慕焱霎时间面色红润,双目放光,好似一位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重燃生的希望,可是片刻后,他深潭似的双眸又逐渐恢复了平静,长叹一声道:“本王确有此意,不过此事对长老来说太过凶险,我不能用长老的性命来换取拙荆的性命,此事就此作罢。时候不早了,长老早些歇息吧,本王告辞。”
就在慕焱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青羽的声音。
“不知令荆的贵体现在何处?”
慕焱愕然止步,缓缓道:“当夜我把拙荆的遗体带回以后,便连夜赶往极北苦寒之地的万年冰川,采集寒冰制成冰棺,才将她保留至今。”
青羽长叹一声道:“老弟啊,并非我不想帮你,而是令荆已然亡故十年之久,三魂七魄都已不在,而我的回灵**虽说能起死回生,但所救之人必须没有真正的身死,至少要留有一魂一魄才行啊!”
其实这件事慕焱又何尝不知,只是在这十年里始终抱有幻想,始终不甘心,万一有奇迹发生呢?此刻亲耳听到青羽如此说,内心霎时间万念俱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脸色惨白,双目呆滞,王者之气丝毫不在,如行尸走肉般拖着身子前行,仿佛青羽刚才的一番话他并没有听到,或是根本不愿听到,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毫无声息的走着。
萧寒上前一步恭声道:“大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啊!”
其他血狼族人一起恭声道:“大王节哀!”
慕焱恍若未闻,缓缓前行,月光下,他的身后拉了一道长长的身影,孤寂而萧索。
这时青羽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王请留步!”
慕焱止住脚步,却并未转身,只听青羽道:“老夫曾听闻已故的族长所说,世上存有一法,或许能挽回令荆的魂魄。”
仿佛一道电光在慕焱脑中闪过,他猛然转身,目光炙热犹如熊熊烈火,颤声道:“你说什么?”
青羽缓缓道:“传说在茫茫东海中的一座无名岛屿上,有一件神物名叫伏魂盏,此宝物能将人的魂魄封印在其中,也能用回魂草加上人的精血,使人的魂魄再生。”
慕焱的面色瞬间由惨白变得通红,快步走上前来,躬身抱拳道:“这三样东西怎样才能得到,还请长老示下,如若能挽回拙荆的性命,慕焱必当感激不尽,万死不辞!”
青羽抚了抚胡须,淡淡道:“老弟言重了,我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想要成功,太难了!先是那座岛屿从来就没有人去过,史料上少有记载,再就是那回魂草,相传生长在南荒大泽之中,地点不明,要得之好似大海捞针,最后就是这精血,必须是至亲之血,也就是说,必须要找到令荆的亲生孩子或生身父母,取之体内鲜血,方可做为引子。”
青羽话音刚落,议论之声四起,不用猜也知道,都在议论此事如何凶险,如何艰难。
慕焱面色坚毅,双目放光,沉声道:“只要能救回拙荆的性命,就算千难万难,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试上一试。”
说罢一抱拳,对青羽道:“大恩不言谢,慕焱记下了,我这就回去准备相关事宜,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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