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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渐的向槐树巷走去,马车好不容易来到这个脏乱的巷子巷子里的对看见来了一辆这般高规格的马车都很惊讶,虽然马车外面的是简单的青布帷幕但是那布也不是简单的粗布而是锦布,许多人都偷偷的在跟在后面准备看热闹,当听到里面传来一妇人矜贵的声音时,众人看热闹的心就更盛了。
“青萝,你去打听打听我娘他们住在哪里?”清清对坐在旁边的青萝说,边说她还边准备拉开车窗但是被青萝伸手阻止住了。
“是,夫人。”青萝放开阻止夫人的手,然后微微的掀开车帘子对外面的马车夫吩咐,“车夫,你停一下。”
马车在狭小的街道中慢慢停住,众人也跟着马车挺下了脚步。就在大家猜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就见从上面下来一位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那人衣服明显的是杭绸,不过看打扮不像是夫人,当听到她询问的声音的时候众人确定她仅仅是一个婢女了。“夫人打听好了,前走右拐就到了。”一会儿后青萝上来马车对清清道,然后吩咐车夫,“直接向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向右拐。”
“是。”马车又开始行动起来,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一到目的地清清就顾不得当下的习俗坚决的打开车帘子,当看到那斑驳破落的院墙时,清清的手顿时顿住了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家人会住在这种地方,自己锦衣玉食却在父母需要帮助的时候什么也没做。
然后带着青萝急急的从马车里下去,“夫人,你慢一点。”青萝看着下马车是差点就一个踉跄的夫人担忧的边伸手扶住边叮嘱,可是清清现在哪里听得见青萝的话。
“咚——咚——咚——”嘈杂的巷子里想起了有韵律的敲门声,“谁啊!”从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从门里出现一个面目憔悴,两鬓已经有了少许白发的妇人。
听见那熟悉中带着破锣般沙哑的声音清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然后当门被打开看见里面出现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的时候清清的眼眶当场就红了,她急急的凑上去拉着妇人的手然后就感觉这双手上全是新茧,“嫂子是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打开门的人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犹如丝绸一般的触觉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缓慢的睁开半眯着的眼,当看清楚来人时面容变得很是复杂与凝重以及意识愤恨,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一大步,最后所有的表情与目光都化作冷冷的看着门口那矜贵的人儿。
清清着急的走过去准备在拉她的手却被积极地避开,她手上的轻声哀求着:“嫂子——我我——”她想要解释但是看着面前的人却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最后只好换作一句,“嫂子让我见见娘可好!”
“稍等——”妇人突然转身关上了门,那一声“砰”深深的砸在了清清的心上,她默默站在原地面色难看而焦急。不多久从门里面传来了另一个熟悉妇人的咳嗽声,清清慌乱的揪着自己手上白白的帕子。
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依旧是那个人,清清又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进去,可是脚步刚准备迈进门槛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声音:“你回去吧,母亲说不见你。”
揪着手帕的手一松,清清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脸色终于确定了这不是玩笑,“大嫂,母亲是不是身体不好,让我进去看看她好不好。”她用手拿抵着门,苦苦的哀求,“就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我知道之是我犯了错,我知道错了。”
看着外面人群的指指点点,妇人却是有些怒了,她看了眼面前面中有泪的人后退一步斥责:“你这算什么,难道我们过个安生日子你都不让吗?”清清错愕的带着泪水看着斥责自己的人,这还是之前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的大嫂吗,为什么短短时间不见自己都不认识了,停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四周人对于大嫂以及自己父母的指责,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在这么个地方自己这样求着,不是让人觉得他们不知好歹吗。
清清慌乱的边后退边着急的解释;“没——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你和姑爷要过你们的富贵安生日子,我们不阻挠,可是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娘家出事了,连一句话都没有,都说女婿半个儿,可是有这么当儿的吗?爹落魄了,不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妇人严厉的指责着清清,眼中的不满越来越盛,语气越发的凌厉起来,“白眼狼也没有白成这样的。”
清清被指责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看着自己家夫人被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青萝焦急的上前辩解:“我家夫人不是有意的,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清清拉住了,现在说自己的处境有何用,理由又有何用。
“是什么?我们不管是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妇人转身就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门清清缓缓放开拉着青萝的手慢慢的跪了下去,人群已经渐渐散了去,青石的门前坎凉意从膝盖穿入心中。
日光渐渐西垂,挺直的腰背渐渐弯曲,就这样清清在门前一直跪到晚上,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清清渐渐泪流满面。
晚风起,天上渐渐飘起了小雨,衣逐渐的被雨水渗入紧紧的贴在身上,看着这件藕青的衣,想起来还是那天为了迎接文景自己一针针绣,母亲一刀刀裁的,心一阵抽搐,“青萝,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特别失败。”
“夫人——”青萝跟着跪在旁边认真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清清安慰,“你不要这样,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好,谁也不要我了,说好的相亲相爱,往昔的甜蜜转眼就都不见了——不见了——”清清越说越激动最后转眼间身子就软了下去。。
青萝看着旁边一下子倒在地上的人着急的叫到:“夫人——夫人——”她慌张从地上搂起软下去身子的夫人,轻轻的摇晃着她的身子慌乱的唤着,“夫人,你不要吓青萝呀!不要吓青萝。马夫——马夫——赶紧过来将夫人送回去。”
一阵兵荒马乱,清清终于被送回到了方府,自己家的夫人静静的躺在马车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衣服湿透的贴在身上,她双眼紧闭,嘴唇紧抿,面色发白,这是文景今天见到清清的第一印象。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黑着脸,从马车上抱下清清,像是抱了一个脆弱的娃娃在他的怀里,急步冲冲的走向他们住的院子,宽大的衣摆带起阵阵风声,“待会儿石墨你给我好好拷问拷问今天一起出门的人。”
旁边的穿着石青色随从低头应:“是。”
大夫来的时候文景发现并没怎么发现并不是上次的那个大夫,他一心全都放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待大夫看诊完,文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忙上前拉着大夫的手臂问:“我夫人她怎么了?”
大夫看了文景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夫人没事,就是今天淋了雨受了凉,还有——”说道一半他听了下来,面上闪过一丝纠结但是很快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后道,“夫人怀有身孕了。”
“什么?”文景错愕的问道,心里瞬间闪过丝丝兴奋,可是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又有点纠结,当在石墨的口中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时他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不过随后他有自我安慰到:清清这么懂事,她会理解自己的,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就好了,对于平妻文景不觉得那是个问题,清清自己也有庶出的妹妹能够想的开的。
文景进来的时候清清知道,熟悉一个人就是这样不好,仅仅从脚步中就可以分辨记起那个人。她转了转自己的身子用背面对着外面,闭着自己的眼睛,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文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他,她想要直接问清楚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害怕那样的答案索性的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要知道的样子。
文景走到床前,看了眼床上熟悉的背影,从进来看见清清转身他就知道清清是醒着的,可是他不敢叫她,心里在一阵阵的发虚。最终还是开口:“清清。”
清清的身子颤了颤,还是没有转过来,也没有睁开眼。
“清清,我知道你醒了。”文景接着走进继续说道。。
床上的人还是没给任何反应,文景的心开始慢慢地慌了,每次不管他做什么清清从来不会这样。
他突然严厉的命令道:“清清,转过来。”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突然他冲了过去,坐在床上从后面抱着清清,把头埋在她的后脖子上闷闷的开口道:“清清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理我,我是有原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听见身边人的话清清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文景问:“那你说啊,你说我就信。”
文景却突然沉默了,只是越发的抱紧清清。
清清突然觉得好笑,他还想要自己怎么样,不管他做什么都笑着面对,他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位子,就这般的不在乎她的感受吗?她又不是属于他的玩偶,看着面前的床壁好像觉得什么似乎都没意思了,她看着像小孩子般的文景开口:“明天我就搬到西苑去吧,我爹去京城那天我要出门。”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文景激动的紧紧抱着清清喊,声音又因为心虚渐渐弱下来,“清清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我们都有孩子了,咱们不闹好不好。”
清清真的是笑了,是冷冷的笑,她缓缓的开口:“闹,你觉得我像是闹吗?”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文景,“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文景沉默的看着一脸冷笑和嘲讽的妻子,他几次张开了嘴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孩子——孩子——这个时候来你不觉得很讽刺吗?”清清继续讽刺的说道,之前就因为自己没有孩子要娶平妻,现在有了孩子又怎么样,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希望,有了孩子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清清,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这样说。”文景恼羞成怒的放开清清站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清清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亦认真的盯着文景的眼睛:“你要我怀着孩子去准备你娶新人吗?然后看着你们成双成对,我特别想知道你把我放在哪里,或者说我现在有孩子了你就不娶了?”
文景不是没看见清清眼中的希冀,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了,从他去了京城见了那个人就回不了头了,“对不起。”文景说完话突然转身走了出去,清清能感觉到他身上突然的迸发出来的冷漠与怒气以及那一丝丝似乎可以忽略的无可奈何,之后的几天文景一直都没有出现。
第一天晚上,清清抱着被子流了一晚的眼泪。
第二天晚上,清清轻轻的拂着小腹坐在床上盯着门口看了一宿。
第三夜,她就安静的看着那燃烧的红烛,看着烛泪慢慢的流,眼睛渐渐模糊,烛火的跳动在泪光里像是夜空里闪缩的星辰。
……
后来,清清就搬去了西苑,那个府中最偏僻的院子,随着去的只有青萝,是婆婆下的命令让下人帮的忙说:“确实是该好好养胎了,最近府里要准备喜事太乱太闹了,西苑正好合适。”
清清回了声:“是。”就独自搬到了西苑,文景一直都没有出现,青萝一直劝着清清说她不该这么倔强,可是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能怎么办。
君心似盘石,说断就断,坚且硬;妾心似蒲苇,柔且易折。日子就在清清日日的听着前面的热闹繁华中流逝,有时清清想如果自己先服输会怎么样,低声下气的对着自己心爱的人服输,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愿意,文景也一直没有出现。
转眼就到了父亲被押送去京城的那天,清清一大早就带着帷帽和青萝走到码头的等候,码头的人不多,押送犯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都有选择的避开。清清站在渡头的一块空地上,看见了白发斑驳的父亲蹒跚的步子,一时泪如雨下,她移了移步伐,想要走过去,可是又想起什么在距离那里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躲在人群后眼睁睁的看着船渐渐消失在水流中。
“夫人,你还好吗?”青萝紧紧的扶着清清,看见她眼中的泪水时担忧询问。
“我还好——”话还没说完却是向前一个踉跄。
“夫人——”青萝着急的关心到。
“我没事,咱们回去吧!”平了平心用袖子搽干脸上的泪,清清淡淡的说道。
青萝看着清清不稳的脚步,眼泪在眼睛里一直的闪,她想不通老爷为什么会这样对夫人,有好几次她都想去找老爷说夫人现在一点也不好,求他来看看夫人,可是每次都被夫人拦住。
夫人老是喜欢倔强的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来的你抢也抢不过来。”可她知道自己妇人其实是放不下,他希望这文景过来,要不怎么会总是默默的一个人盯着门口。
青萝不懂什么大的道理,于是她自己去找老爷,可当她每次找老爷时总是被挡住连面都见不到时,青萝也就不再去了,她并不敢把这事告诉夫人,她怕——她怕夫人会受不了!确实是受不了的,当看见从门口走来的不是期待额人时都会悲伤,现在被拒绝不见那应该又要默默流一夜的泪了。
最后青萝扶着清清慢慢的向方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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