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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赠匕
柳玉玲自那日被柳欣妍诓去了聚福楼后，便一举被掌柜的留下。虽她也觉着莫名，但想着一两银子每月，便喜不自胜，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
而郭东留下柳玉玲的理由更是简单，这柳玉玲虽不是那日的女子，但必定同那日的女子有所瓜葛，留下她再顺藤摸瓜便一定能寻得那卯妡。
只可惜这几日以来，他多方想着对方打听卯妡的下落，这姑娘就俩字“不知”，委实气人。
柳玉玲本就是有一能炫出二的人，得了如此这般能来钱的差事，自己往外说的不算，再加上她娘陆美珍的。这下几乎整个村里都知道了不说，城里同村里稍有联系的人，也都知道了。
“我说柳欣妍，柳大小姐。你是怎么个想不开，把那柳玉玲给折腾到聚福楼去的？”白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数落着一旁嗑瓜子磕得正起劲儿的柳欣妍。
柳欣妍无所谓地道：“我这不是给她个名满天下的机会吗？”
“你会这么好心？”白药疑惑道，这丫不是挺讨厌柳玉玲那一家子的吗？
程文轩在一旁一遍摆弄着茶具一边道：“她是在把不顺眼的人往外推。”
“文轩你真是深得我心。”柳欣妍评价了一句，突然绕过白药，瞬间出手想从程文轩手中夺过其新泡好的茶。程文轩手腕用劲，茶杯堪堪从柳欣妍手边滑过。柳欣妍哪肯收手，直接反手一抓。程文轩手速更快，直接抬手将茶杯往上一抛，再顺手往下一抓，握住了柳欣妍的单手。
柳欣妍趁此借其手用力，整个身体凌空而起，用另一只手借住了茶杯。程文轩见此，直接用另一只手抱住了柳欣妍的腰间，横向一掷。柳欣妍措手不及，茶水倾泻而出，程文轩张口，水尽数落尽口中，道了声“好茶。”
一旁的白药看得目瞪口呆，这喝杯茶而已，用得着这般，这般
“还不放手。”柳欣妍这回略输一筹，语气自然冷了些。
程文轩听话地松开手，见柳欣妍托着腮帮子，嘴唇嘟得老高，叹了口气后认命地新沏了一壶倒进杯中，递到了她面前。
柳欣妍装着目不斜视的模样，仍然保持那个姿势未动。
“行了，喝吧，下次我不赢你便是了。”
“技不如人罢了，不用放水。”柳欣妍斜睨了程文轩一眼，淡淡道。
“所以，到底欣妍你是对柳玉玲如何了？”比起两人之间的对话，白药显然还是更关心柳玉玲的动向。毕竟他可不想有个人三天两头往自己这儿跑。
柳欣妍用手戳了戳白药的太阳穴道：“你平日里不挺机灵的吗，怎的此刻反而拎不清了呢？我故意把柳玉玲弄到聚福楼去，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觉着待惯了镇里的生活，她还有那个心思回去村里那几间茅草屋吗？”
“你的意思是，想要这柳玉玲搬到城里来住。这柳玉玲来了镇里，那陆美珍必定得跟着，柳德顺他们一家子都会到镇里来。村里那处老宅子便顺理成章成了你们一家子的，而且也用不着再见他们的脸色？”白药总算明白了柳欣妍的深意，抽丝剥茧地回道。
但不过一会儿，白药回过神来，哭诉道：“但，但是，这柳玉玲来了镇里，还不得三天两头的来叨扰我，我可承受不住。欣妍你可不能为了自个儿，把火种往别人身上扔吧？”
“柳玉玲是什么样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大开了眼界之后，你觉得她还会瞧得上你一个无钱无权无势的医馆郎中？”柳欣妍在程文轩替她换上了第三杯新茶后，终究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妙，实在是妙啊！”白药一拍桌子赞叹道。
“对了欣妍，我可打听到一个消息。”白药眉毛一挑，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道。
“什么消息？”
“这聚福楼真正的老板，是王品秋，王员外的儿子。”
柳欣妍再次抿了口茶，确认道：“就是那个最近在外租镇上一座宅院的，那个王员外的儿子？”
“对，就是他。”白药双眼放光，他相信柳欣妍应该已经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柳欣妍回了白药一个明了的微笑，道了句，“好啊，真是好啊。”
傍晚柳欣妍离开白药处时，被程文轩拦了下来，“怎么，文轩你有何事？”
程文轩拉着柳欣妍的手，将其打开，在其手心中放上了二十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这是？”
“这比你之前所用的匕首锋利许多，应该能顺手些。”
柳欣妍细细摸索着匕首，感叹其上乘的品质，颇有些爱不释手。
“我会爱惜它们的。”
比起感谢的客套话，柳欣妍此话更是发自肺腑。程文轩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返回了屋内。
白药趁机从一旁的门后蹿出，朝着柳欣妍道：“这匕首可真是好啊，不过欣妍你可得小心啊。这没把匕首上可都是淬了见血封喉木的汁液的，剧毒无比呀！”
“嗯？没想到你还能这么为我着想，还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呀！”
白药一撩袖子，讪讪道：“哪儿能啊，这匕首是那家伙融了自个儿的用了十几年的冰霜剑给你锻的。这见血封喉木也是那家伙，瞒着我亲自上山采集的汁液。直到匕首做成我才知道，那家伙究竟有多疯。”
柳欣妍眉头一皱，讷讷道：“可他身上还有伤”
“所以我才说这家伙，从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啊！”
柳欣妍突发觉得，自己这接手的不是二十把匕首，而是整整二十块烫手山芋！
就如此在无限抑郁中，柳欣妍回到了村里的家中。还未进门，便瞧见柳玉玲站在自家门口同柳芬香套近乎。
“芬香妹妹，你就让姐姐进去坐坐吧，我是真的找欣妍姐姐有事相商。”
柳芬香面色难看道：“玉玲姐姐，我姐姐是真出门去了，没在家，你何苦不信我呢？”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间，柳欣妍突然出声道：“这是在做什么呢？大门口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都进屋吧。”
柳欣妍此话一出，柳玉玲一点也不带客气的，直接大大咧咧进了房门，找了根最好的椅子坐下。
“嘿，还真是给根绳子就上树的。”柳芬香愤愤然一跺脚道。
柳欣妍摸了摸柳芬香的头，闭了下眼，示意她不要多话。这才朝着柳玉玲道：“玉玲妹妹来找我作甚？”
柳玉玲用手扶着额头，做出一番苦恼状道：“可得请姐姐帮帮我，姐姐可认识一个人？”
“何人？”
“卯妡。”
柳欣妍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道：“姐姐，从未听闻过此人。妹妹何故突然提起此人来？”
柳玉玲见柳欣妍从未听说过此人，哪里还有耐心同她多说，直接告辞道：“既然姐姐从未听说过此人，那妹妹在这里也着实唐突了点，先告辞了。”
柳欣妍笑笑道：“妹妹先别急着走，姐姐想同妹妹多说两句。”
“哦，姐姐还有何事？”
柳欣妍客气道：“听闻妹妹最近得了份美差，姐姐听说镇上有家大户姓王，镇上人皆称其为王员外。这王员外在镇中有套院子正准备出租，每月也就五钱银子，不知妹妹你可有兴趣？”
“那王员外家租房子，关妹妹我何事，姐姐莫不是想将我们一家子支走好独占了这处房子吧？”柳玉玲捂着嘴，娇柔低述道。
“姐姐只是随口一说，妹妹往哪儿想呢？妹妹若是觉得不妥，便只当姐姐我从未说过这话。”
柳玉玲自以为戳破了柳欣妍的诡计，轻哼一声出了房门。
才刚合上门，便听见里面两姐妹的对话。
“姐姐，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上回要不是姐姐你一时口快，将酒楼招人的事告知了她，现如今每月一两银子的美差就是姐姐你的了。”
“没关系，那次是姐姐疏忽了，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给柳玉玲送东风了。我方才如此说，便是为了让那柳玉玲起疑心。反正王员外外租院子的事儿，她早晚都会知道，但若是从我口中得知，她必定得思量再三。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也对，反正她也不知道。”
柳玉玲心中暗自着急，该死，她差点遭了这两姐妹的道了。她究竟错过，或者忽略了什么？
听见柳玉玲离去的脚步声，柳欣妍喝了口茶水，招了柳芬香道：“姐姐今晚先出去一趟，晚些回来。若爹爹回来了，你替我掩饰一二。”
柳芬香担忧道：“姐姐，你这又是往何处去？”
“去见一个朋友。”
柳芬香心知再多问不出些什么，只好叮嘱道：“可不许在外过夜。”
柳欣妍知这是柳芬香心里的底线，点头称好。
另一厢，柳玉玲怀揣心事，步履重重地回了家。
“玉玲你回来了？”陆美珍刚烧好了一桌子饭菜，见柳玉玲回来，赶紧拉着她坐下吃饭。现在她这闺女就是她的摇钱树，她可得看好了出不得一丝差错。
“娘亲，你可曾听说过镇上的王员外？”柳玉玲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
陆美珍努力回忆着关于镇里的八卦消息，终于从记忆深处划拉出来了一条可用的，朝着柳玉玲道：“我只听说过王员外家的嫡子王品秋是个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把整个家里里外外的生意打点得十分妥当。”
“王品秋。”柳玉玲默念了几遍。
第二日，柳玉玲一到酒楼便扯着郭东问道，“掌柜的，你可知这王品秋乃是何人？”
郭东盯着她看了一眼道：“咱们酒楼老板的名字，也是能随便念的吗？”
“什，什么？”柳玉玲一时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再度确认道。
郭东摇摇头，鄙视地看了柳玉玲一眼，道：“王品秋就是咱们就楼的老板，清楚了吗？不过，劝你最好别外传，否则惹得老板不高兴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郭东说完便甩手离开了，他现在惟愿能快些找到卯妡，然后赶紧辞退了这个只会装柔弱可怜，却半分智慧也无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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