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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回头看着他，冷声说道： “知道就好。这事过后，就不要再负了她。”
蓝翼只紧紧搂着陈姒，没有说话，眉头紧紧揪在一起，他给不了谢缙承诺，他只有沉默。
谢成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他怀里哭的楚楚可怜的陈姒，眸光闪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便就离开了。
蓝翼又喜又悲地说道：“小姒，别哭了，没事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喜得是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悲的是他们真的时日无多了，并且这还是谢缙帮他们争取来的。
谢缙，他终究是要对不起她了。
陈姒也不哭了，刚才蓝翼和谢成之间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是谢缙成全了他们。
一开始陈姒就想着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也好，可没想到谢缙却是把他送来了，她又惊又喜，可之后却是对她有些惭愧。
她闪了闪眸子，靠在蓝翼怀里，仰头看着他，十分严肃地说道： “鸣谦，记住，我走后，不要负了她。”
关于谢缙，蓝翼心口微微一痛，但他一样的选择了回避，他真的无法承诺什么，他痛苦地扯了扯嘴角，软声笑道： “说什么傻话呢！走，我们回家。”
陈姒倔强的看着他，似是他不答应她，她就誓不罢休一般。
蓝翼躲闪着她的目光，将她打横抱起，两人回了北园，然后蓝翼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
苏荨只知道蓝翼自那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蓝叙大发雷霆，而谢缙随着他进了一趟书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总之蓝叙再也没有插手这件事。
转眼就到了小年，刚放了几天晴又飘起了小雪，并且风雪愈来愈大。
北园，陈姒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鹅毛大雪。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扯着蓝翼的袖子，笑道：“鸣谦，我想下去堆雪人。”
蓝翼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柔声说道： “外面风大，你不要去。”
陈姒顿时就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脸委屈。
蓝翼失声笑了笑，便道： “你等着，我堆好雪人之后叫你。”然后暖心地将窗户锁上，怕陈姒贪凉。
蓝翼手套都没有带，就在风雪里劳作，还时不时地往楼上的方向去看，很快他就堆好了一个雪人，就是两个大小不一样的圆球叠在一起罢了，没有鼻子没有眼睛也没有脑子。
蓝翼正转身回去想要寻些东西放上去，一团如拳大一般的雪球就奔着他面门而来，他躲闪不及，被砸了个痛快。
他一把抹开雪，陈姒那咯咯地笑声便就传来，再就是她那张依旧苍白的脸，但却是一脸笑意盈盈。
蓝翼上前有些生气，“小姒……”拉着她那通红冰冷的手就放在掌心捂，可是想到自己的手好像比她的还冷，就干脆往自己怀里一揣。
陈姒下意识地就想往外抽，蓝翼却是这样一边带着她往回走，一边问：“冷不冷？”
陈姒摇了摇头，“不冷！”眼见着离那个雪人越来越远了，陈姒就急急地抽出自己的手，扭着蓝翼道： “让我摸摸你的雪人。”
蓝翼自然是不许板着一张脸，正要开口跟陈姒说道说道，陈姒就摇着他的手，央求道：“鸣谦，求你了，就一会儿，小小一会儿。”
蓝翼只好叹了口气，允了她， “好吧。”
然后扶着她往前走，陈姒想要摸了摸那雪人儿，蓝翼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挡开，问：“好看吧？”
陈姒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个雪人儿，“就只有一个太孤单了，而且还这么丑，没有眼睛没有鼻子的。”
蓝翼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说道：“你去暖堂里坐着，我保证等会儿弄个漂漂亮亮的一家三口出来。”
再是扶着陈姒往暖堂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浅浅的脚印儿，风一吹雪一飘很快又掩上了。
蓝翼却是不知还有两个人在背后看着他们，一人伤心，一人欣慰。
谢缙眼眸红了红，哽咽着说：“我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开心过，更别说给我堆雪人。”
苏荨收回目光，转向她，又看向那个光溜溜的雪人儿，说道： “以后会的。记得再买两根萝卜，然后再给雪人带个帽子，或者围个红围巾。”
谢缙失声笑了笑，“那也得有那么一天再说。”抬手轻轻擦了擦眼泪，又轻声道： “苏荨，你进去吧，我不适合过去。”
苏荨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谢缙抬了抬手里的那些刚做好的腊八粥以及一些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些你也帮我拿进去吧。”
苏荨没有伸手接，也没有回她，就那样恢复成平静瞧着她。
谢缙有些心酸，咬着唇泫泫欲泣。
苏荨叹息着道：“我觉得我现在过去也不合适，我们一起回去吧，”转身就走。
谢缙紧随其后，“怕我想不开？我没有那么脆弱。”
苏荨淡淡地回道：“没有。”
……
很快蓝翼又堆好了一家三口，大手牵小手，黑帽子红围巾，眼睛鼻子啥都有。
蓝翼抱着陈姒，将她裹得个严严实实的，陈姒看着那一家三口，轻轻地笑了，温柔地靠在蓝翼的怀里，心想如果有来生，可能一家三口是不对的。
但今生已经这样了，而且他现在还陪在自己身边，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她走后，他能忘了自己。
……
虽然蓝翼将陈姒照顾得很好，但还是没能将她多留两天。
陈姒是在二十六晚上走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陈姒吐了好几口血，自知大限将至，将暴走的蓝翼安抚下来，她抓着他的手， “鸣谦，不要哭，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先是温柔，再是一脸凝重。
蓝翼握着她的手，“我不哭，我就陪着你。”可眼泪啊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陈姒那后一句。
而陈姒却是执着的问： “还有你答应过我的事呢？”人也跟着要坐起来，而蓝翼只看着她哭，不说话。
陈姒一急，又猛地咳了起来，颤颤巍巍，勉强撑着一口气，很是虚弱的说道：“答应我……”坚定地想要一个答案，满头大汗。
蓝翼连忙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沉声地说： “不要负了她。”心里头颓然有些无力，可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伤情与不舍，以及深深的愧疚。
这辈子是他害了她，如果有来生，希望她不要再遇见他，如果非得有什么瓜葛，那他也不要做她的爱人，要做就做她的兄长，一辈子护着她，看着她结婚生子。
他这话一说出口，陈姒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伸出手啊，抚上了蓝翼的脸，一寸一寸缓慢的移着，描绘着他的眉眼，一双沾泪的剪眸里全是他的倒影还是那绵绵的情意。
她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脸上那激动的咳红慢慢褪下，继而成了苍白再到死白，胸口里也是气血翻涌，可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不曾从蓝翼的脸上移开过。
这个时候的蓝翼却是要柔弱得多，只有一个劲儿的哭，悲痛到无以复加，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哭着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陈姒又咳了一口血，蓝翼惊慌地看着她，胡乱的擦着她嘴角的血动作却是很轻柔。
陈姒虚弱地笑了笑，“傻瓜，其实我最怕的是你负了你自己。”
蓝翼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那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那扑簌簌的雪花也越来越密，这个冬天它在疯狂的叫嚣着。
陈姒好似感觉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有些心慌地抓着他的手，再也没了之前那种淡然和平静，她一声一声激动地喊着： “鸣谦，鸣谦，鸣谦……”
她只感觉全身都冷，在蓝翼的怀里瑟瑟发抖，她不舍地看着蓝翼，她是真的舍不得他，担心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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