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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他像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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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抿嘴笑了,故意走到伞外,抱怨道:“好晒啊!某某人的福分我真的没法享用。”

    “额,真的很晒的,别傻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紧张地凑了过来,还握了一下我的手,将我拉近一点。

    “不是特意来这里找清静,居然又要去找吃的?”我连忙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离他的手远了些。跟他过分接触,我觉得很不自在。

    “可是你饿了。”他作出一副特别认真的模样。

    “……”我真想堵住他的嘴巴,拿一根针将他的嘴巴缝的严严实实的。

    不管他以怎样的语气,说什么内容,我都觉得很贴心,比黄海还要贴心的那种,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为情,甚至觉得欠他的,仿佛就是给了你一瓶水一样,不那么刻意和深重。

    我们走至纪念馆内的那条商业街,古色古香的建筑,加上浓郁芬芳的树阴,以及偶尔走过的情侣,都让这条街充满了浪漫的气息。看到汤粉店,我忽然很有食欲,特别是很像尝尝鲜汤的美味。我自顾自地走进了店中,仔仔细细地浏览着菜单。店主立即迎了上来,很温柔地问道:“两位想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只有鸡蛋汤粉和肉丝汤粉吗?”我问道。

    “恩恩,是的呢。我们主要是盖浇饭、炒饭、炒菜,然后才有炒粉、汤粉。”

    “哦哦。好吧,给我来一份鸡蛋汤饭,不要加葱,多放点辣椒。”我说完,便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耸耸肩,对店主说:“我吃过了,给我来一份绿豆汤吧,解解渴。”

    “你不吃午饭啊?”我不解,我没给他点,他就不吃?

    “我不饿,早上就是吃的粉,现在又吃粉,会吃笨的!”

    “好吧。”我心里有些嘀咕,这个店名既然以米饭为主,为何还叫做汤粉店?

    继而,两个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种怪怪的感觉。他的绿豆汤很快就端了上来,他便低着头喝。我忍不住趁机细细打量了他的样貌,长得的确是一表人才,本就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单眼皮,但眼睛蛮大的,嘴唇不薄不厚,沾着点绿豆汁显得更加性感,就是皮肤黑了点。总而言之,他是比较耐看型的。正当我盯得出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向了我,看到了我傻傻地盯着他的样子。没等他嘲笑我一番,他自己的脸却倏地红了。我也反应过来,等汤粉一上桌,我便急不可耐地开吃了,迟迟不敢看向他。

    余光中,我觉得他似乎在看着外面。不久,他起身付了钱,又轻咳一声,“我出去转一下,看接下来要先做什么。很快回来。”

    “哦哦。”我头也不抬地说,眼里只有粉,嘴里只顾吃。

    他该不会以为我刚刚是在犯花痴吧?我有点郁闷,虽然是一表人才,但是跟刘云泽一比,真的很逊,果然是堂兄弟,不是一个爸妈生的!

    他回来了,看我将汤都喝得差不多了,惊讶了一下,便抽出一张纸巾替我擦掉了衣袖旁的一点油渍,我很不自在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走了出去,他问道:“你是不是很不习惯我温柔地对待你?”

    “我只是不习惯,可能我太长时间没跟异性接触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让你自然点吧。呵呵。今天你剪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发型,我恰好又看中了一家照相馆,那家照相馆是以这个纪念馆的风景为背景图拍摄的,而且听说这里的摄影师都是比较有名的,而且也会画画,也会书法,有兴趣吗?”

    “拍照?你是说拍全身的照片吗?”我不太明白地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很久没在照相馆里拍过照了,而且现在自拍的人太多,除了拍不知为谁的证件照,我都很少特意去照相馆拍照了。”

    “今天来到这里,那就非去不可了,而且,我首先声明啊,我要跟你合照!”

    我只好答应了,“不然呢?难道我可以拒绝吗?”

    他又一次占便宜性质地牵起我的手领我进入了那家照相馆,照相馆内不仅贴着无数张精致美好的照片,还挂着几幅山水笔墨画和书法作品,使这家照相馆显得无比富有韵味,淡淡的音乐在响动,似乎将人带入了一种古人的意境之中。“师傅,我们要照相!”刘云飞很是开心地将我的手牵了起来,师傅领会,满口答应道:“好,请稍等,我将挑选几个合适的背景给你们看一下。”

    “好哒。”刘云飞应下。等师傅走了进去,我便甩开了他的手,“我的手也不是你想牵就能牵的!”于是我走到一边,默默地欣赏起那些相片来。

    墙上贴着的照片当中,有全家福,有情侣,有儿童,有旅游照片,有结婚照,基本上都是笑颜,都是幸福的象征。然而,最右端也有一张对比下更为忧郁的照片,一个女孩抱着一个女婴,女孩虽然化着无比粉嫩的妆,但眼里噙满了泪珠,嘴唇紧闭,眉间微皱,似有无限悲伤,让人为之感到怜惜,而她怀中的女婴双眼闭着,或许正做着无比美好的梦。我疑惑,为什么她不是幸福的笑着?她又遭遇了怎样的经历?

    刘云飞专注地望着我,说:“你为什么好像很悲伤的样子?为什么我觉得我很难讨好你?好像你做什么,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我觉得不管我给你什么,你都很难真正开心。你就不能肆无忌惮地笑一笑?”

    “是吗?”我愣住了,“可是实际上我蛮开心的啊!”我是说真的,“可能长了一张怨妇脸?或者说,我只是在思考,这张照片里的这个女孩怎么看起来这么悲伤?”

    “额,你难道认识她?”刘云飞这样问道。

    “不认识,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双性恋?我是不是还有很多女情人?”我剜了他一眼,便不顾他的奇怪的问题,继续看其他的照片。真的很郁闷,跟这个人聊天简直是要气结的节奏?他的问题和他的话语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有时候让人很想扁他,有时候又让人难为情起来。

    师傅唤我们进入内室,他首先展开了一幅图,图中显示着馆名,即入口处,馆旁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自然脱俗,馆前有绿色的小湖泊,小荷才露尖尖角在金子般的阳光的照耀下发光如鱼的鳞片,细碎的阳光渗入繁密枝叶间,加上草地上的红茶、桃花朵朵点缀,搭以五百年的参天古木香樟,别具逸趣的环境下,曲径幽幽,刻意留出空白,一前一后。照相师傅说:“这幅图如何?”我不禁点了点头,太美了。

    另一幅图,大概是在某个道院内部,院内殿宇堂阁,展示岁月的沧桑,感受文化内蕴,奇石和屋檐的组合,成环状的石圈间有无比嫩绿的小草,刚柔相济,姿态非凡,可以两个人假装坐着或躺卧在石上。就在此时,师傅给我们拿出了一张以前恋人拍过的照片,说:“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张。”他提供的照片里,女方似坐在石上,充满期待地望着男方,男方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女方,尽管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我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可我们不是恋人,难道却做着恋人做的事?忽然我出了一个主意。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的第一张图,他站在后面,望着我,我站在前面,加上师傅的错位拍摄,将他的脸圈在了我的手中,整个图就显得怪怪的;第二张图,他一脚踩在石上,望着天空;我似乎蹲在了他脚下,缩成一团,望着地面。

    师傅洗照片的时候,不免抱怨了一句,“哎,两副好好的意境图,就被你们这样搞乱了!”

    我们走出店内后,看着洗出来的照片,一人一份,都忍不住笑了。

    “也就你想得出这种怪主意。”刘云飞说。

    “挺好玩的。”我又笑喷了!

    “但是不管怎样,照片里只有你和我,即使是搞怪,也会让人觉得我们是情侣的!”

    “——”我汗颜,又自顾自地走掉了,他又像个无赖,仿佛要赖上我似的。可是,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赖上我一辈子,是否会幸福一点?至少,我从不会因为独自承受一切而觉得无助?至少,有这样一个无赖,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至少,我曾想过,如果当初不是黄海决绝,如果不是我在怀疑一切,如果不是我发现我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太多太多,让我第一次觉得无赖有时候是个很好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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