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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银色的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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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底,落叶纷纷,寒意阵阵。清晨五点半的时候,我就醒来了,外面依然一片漆黑;冬天的味道更显浓厚了。我将照片和过去深深埋藏在过去。对面的阿秀睡得很熟,还会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梦话。我清醒地躺着,胡思乱想着;当挨到了六点的时候,我毅然决定重新回归晨跑的那条路,我想,黄海的陪伴只是偶然性,而我的锻炼是必然性,所以我要坚持下去。我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我感觉室外着实寒冷了很多,便从行李箱中将围巾取了出来。但我刚看到那条围巾时,我整个人又愣住了。我逼迫自己忘却它的意义,随便地将自己的脖子围了个严严实实。我又以光速刷好了牙,用冷水扑扑脸颊,然后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临出门前,也只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又轻轻地关好了门,走了出去。刚出宿舍大门,就见一股寒流早已备好般,使我更加振作、清醒。在我跑了两圈以后,我就将围巾轻易地扯掉了,随意地丢在了田径场的一块草地上,一股冷汗让我遭受冷热交替的折磨。我摸摸自己的额际,有汗的触感却又不见汗珠。天堂的光芒慢慢渗透人间,将鱼肚白的天空一寸寸地照亮了,像童话里的画面,引人入胜。我不禁闭着眼睛享受这份不被打扰的美好,深深呼了一口气,莫名的幸福感在我周身蔓延。阳光从我的眉毛、眼睛、鼻尖、唇边跳跃着,舞动着,又调皮地将我的发丝吹动着。在跑了五六圈之后,我便只想慢慢地散步。同时,田径场上的身影多了几道,辨不清人脸,但模糊间,我好像看到了黄海。我猛地甩了甩头,便将耳塞插入耳中,试图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然而没到一分钟,黄海就跑到我这里了,他愧疚又惊讶地发现我后,便跟着我缓缓的步伐,问道:“你也在?”我将耳塞取下,反问道:“你怎么也在?”他想笑,似乎要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条件反射式的笑,回答道:“我一直在坚持,只是没人陪我坚持跑下去了。”我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喜欢晨练吗?她看起来就是那种爱吃不爱动的人吧,呵呵!”“……”黄海瞬时黯然地望着我,“明月,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不后悔,我怎么能白白享受你的好呢?对吧?”“你知道我那时候说的都是气话,那时候我们都在气头上。我——”“不,那时候我很清醒。那件事,你忘了吧,我都早忘了。不过,你每天在物是人非的跑道上奔跑,你会想什么?”“我会想到你。”他突然深情的样子,正当我想一笑而过的时候,他补充道,“但是我毕竟是男生,我不会觉得难过。我比较能接受当下。”“呵呵,毕竟是男生,不会像女生一样动不动就伤感?你是这个意思吧?”他没直接作答,竟又带着那么一点质疑和批判的语气反问道:“你难过吗?你会为我们的分手而难过吗?你是真的难过吗?你对我有过真心吗?”“……”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明月”他释怀地笑了,“你跟刘云泽怎么样了?我好像听萍萍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难道你也不爱他了吗?”“什么叫也?难道不是你先说分手的吗?”我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又忽然发现自己不该这么继续纠缠下去,便只回道:“是的,我觉得我想单身一阵子。”“为什么?”他追问道。“不好说。”我扬眉道,“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你走在了一起。”“可能你真正爱的那个人还没出现。”他略有苦涩感了。“我得走了!”当看到田径场的出口时,我忙说道,看也不再看他地走了出去。此时此刻,阳光已经慷慨了很多,初升的温柔。当我返回宿舍的时候,室友们惊讶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而,我忽然想起,我的围巾被遗落在田径场的草地上。我紧咬嘴唇在内心里说:“还是再等等吧,我可不想再碰到他。”杨萍萍才刚站到田径场的入口,就激动地喊着黄海的名字。黄海听到声音,也看到她手中的早餐,便回应道:“我在这里。”然而,他的眼光竟瞥到了那条他为李明月精心准备过的那条围巾,围巾上面还绣着一个大大的银色弯月。那是在我和他相恋一年的纪念物,他们全家人去了一趟云南旅游。他看着云南那边都很盛行这样的围巾,只是还不够有特色,于是,他跟当地一家手工店的店主协商成功,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店主,店主赶制了一个星期才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那大的银色弯月在整体为深蓝色的天空背景的构图中十分醒目突出,周围还挂着特别受女生欢迎的流苏。我们坐在高中校园的荷花池畔,一开始,他给了我一对长长的又极富民族特色的耳环,我笑着戴上了;他又给了我十只代表着云南特色的木质的大象,说:“这是给你和你们室友的。”我忙装进了包内,然后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继而他神神秘秘地将手藏在后面,我眼睛亮亮地望着他道:“还有?”他拿出一条五颜六色又显得复杂多样的项链,说:“我帮你戴上吧!”我笑道:“我这是要变成云南妹子了吗?”“是的,我要把你全身上下都打扮成云南妹子。”“谢谢!”我不太情愿地说道。“现在,闭好眼睛!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保证你会开心的。”“还有?你也是够了,至于一下子把几年的纪念物送完吗?”“不,我会每年都给你送好几年的礼物,哈哈,快闭上眼睛。”十秒后,他说:“好了。”在我面前,似乎铺着一片日夜交融的天空;深蓝色的天空映着一大银色弯月,围巾下部分还飘动着白色的流苏,似乎月光倾泻了下来,我看得呆了,最主要的是,这围巾很大,可以将我的脖子围好多圈。在画面的下部分,写着一行字:海上生明月,相伴一生情。我再铁石心肠也抵不住这股暖流,眼中闪烁着泪花,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如今,等我回到那里的时候,那条围巾早已不见踪影。我猜,他一定认出了它,一定将它带走了,可是为什么他还不还给我?虽然那也是他买给我的。但我似乎没有说过不要了吧。他捡到那个围巾又会作何感想?与我想的一样,他还是将它拾了起来,将月亮掩盖住,心中十分复杂。哪怕他知道萍萍会误会,他却不得不承认:“李明月没有将他的东西都扔掉,可是为什么今天会遗落在这里,难道是因为自己吗?”当萍萍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他时,眼睛亮晶晶地问道:“o哇~这是要给我的吗?”她想也没多想地将围巾展开,瞬时愣住了。他底气不足地说:“有人落下的,不知道是谁?”萍萍毫无察觉道:“⊙o⊙哦!我还以为是你要给我的呢?伤心o╯□╰o,这条围巾好漂亮哦,居然还有字!你看你看。黄海,上面写着,海上生明月,相伴一生情。”萍萍重申道:“海上生明月?海上生明月?”她愣是反应过来道,“这个是谁落下的?你知道吗?是不是她的?”她的语气低了很多,紧咬着嘴唇,低下了头。黄海注意到了她受伤的表情,猛地将她揽入怀中道:“哎,管它是谁的呢,我们也别管了。还是放在原地等失主来拿吧!”“不,你还给她吧。”杨萍萍也不是傻子,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这条围巾他是认识的,但是她也明白,爱一个人就不要将对方束缚得太紧。她宁愿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今天李明月也出现在了跑道上,也不愿意他心不在焉地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可能她很明白,留住爱情的办法,从来不是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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