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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濒临死亡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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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透过被水渍模糊的车窗玻璃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整个扑朔迷离的冰冷世界。

    距离水云间外那条林荫大道,越来越远。

    她攥紧自己垂在锁骨前的那枚戒指,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把呼吸放平稳,摒弃脑海里那个男人和她相处的日常点点滴滴。

    不要再想——

    更不能再想——

    出租车的车灯,在雨夜的冷雾中昏暗到前方的路都变得迷惘,黎向晚靠在车内,浑身湿漉漉的,她不知道自己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坐了多久。

    直到司机师傅开口,告诉她,“姑娘,嘉和路23号,已经到了。”

    半晌,司机听不到车后人的回应,等他转过身,看到全身被淋得狼狈的女人,披散着松散的的发,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在雨夜里显得尤其骇人。

    “……姑……姑娘?……”

    黎向晚回身,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钱付给司机,动手拎出行李箱,就这么下车。

    天大地大,这一刻她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的就报出了虞家的位置。

    就好像,人总是潜意识的记住一些人,记住一些地方,极端情绪里,大脑当机做出应激反应。

    嘉和路的23号虞家,她以前就一直常来。

    像是被爸爸骂了,和黎家人吵架了,又或者被黎司南逼着要去练钢琴,和陆庭深闹分手……

    诸如此类的,大事、小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她都会连夜从家里跑出来,住到随心阿姨这边,和以宁睡一个房间。

    现在,她站在虞家的门外。

    静默地站在雨中,虞家的院子早已经不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

    她踟蹰着了很久。

    想到虞随心的身体状况,拧了拧眉。

    握紧手里的拉杆行李箱,直接转身离开,打算就近找一个酒店先住上一晚,没想到的是,虞家小院儿的门自里面打开。

    有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的男人信步走了出来,看见她,他直接愣住了。

    “这么晚了,不进来,你还想要到哪儿去?”

    他的语气用得很平静,这次换黎向晚直接愣住了,“……远哥?你不是还在国外吗?”

    说话间,裴修远已经单手撑着伞举过了她的头顶,脱下自己的毛呢大衣裹在她身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看了眼她依旧站着不动的模样,没好气道,“发什么愣,走吧。”

    “哦。”她点点头。

    够狼狈,也没心情再想那么多。

    ……

    水云间。

    陆庭深向来忙到很晚,今天大概是朱颜记忆中他回来最早的时候。

    看他进来,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滴水,但也是淋过的。

    朱颜递出去的毛巾,他也没有接,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上了二楼。

    突然意识到什么,朱颜攥紧手里的毛巾,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就跟着开始向楼梯间跑。

    但是,还没来得及说。

    就听到一声巨响,噼里啪啦得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人呢?”

    朱颜低着头,不敢看浑身满是戾气的陆庭深。

    “说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得吐出来,背后是那面浴室里被砸得碎成渣的镜子。

    “……出,出去了。”

    “出去,要把换洗衣物,还有睡衣全部都带走?”她喜欢把睡衣挂在浴室里,等沐浴完以后就可以换。除此之外,从卧室到衣帽间,不用细看,也知道属于她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只是出差?”朱颜猜测,她看到黎向晚离开的时候,下着雨追了几步,就直接打电话给警卫员。

    警卫员说,她有事要外出。

    陆庭深不在,她也没办法真的控制黎小姐的出行。

    “她给你什么破理由,你都信?”陆庭深拧眉,那张凛冽俊美的脸上阴郁到不可思议。

    朱颜没再回答他,她是太了解他的脾气,沉吟了半晌,只说了一句,“她想要走,我总不能把她关在这儿吧。”

    就是这句看似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话,让陆庭深直接愣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动。

    “你,出去!——”

    他脸色阴沉到惊人,额前凌乱的黑发滴水遮眸,让他整个人沦陷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朱颜被他吓到,向前走了几步,脚步又顿下,想要回头看,却没有拿出勇气。最终低着头将门给他带上的时候,嗫喏,“黎小姐,可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出去了,她……还是会回来的。”

    卧室内的男人没有应声。

    朱颜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顺手将门给他带上了。

    她一边下楼,一边想:老太太想一一,最近把一一接走了,黎小姐又出去了,整个水云间空荡荡的,像是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冰冷的模样。

    二楼,陆庭深靠在浴室的那扇玻璃门上,依旧没有动。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浴室那点灯光透进来,使得整个昏暗的空间就像是一座冷冰冰的坟墓。

    只有他一个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拿了车钥匙,就要到外面去找她。

    可是,人站在卧室的门口,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她。

    片刻功夫后,他直接去掏手机给她打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机械女音。

    将手机摔在地上,他扯了下领带,用卧室的座机继续打了通电话出去。

    通话接通,陆庭深诘问,“……你说,她不会跟黎司南走?”

    傅西洲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神情怔了怔,“她没有回去?”

    司机明明刚回来,告诉他:黎小姐,已经被送到陆家的水云间了。

    “不可能,庭深,黎司南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带走她。她也没说要离开。可能,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傅西洲没想到和黎司南见了一面,会对向晚的刺激这么大。

    陆庭深沉着脸,切断和他的通话,直接打电话给商颂,“联系你的人脉,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行踪。”

    “……是,黎小姐吗?”商颂大着胆子猜测。

    今天下午的会议根本没有开完,陆庭深就匆匆离开,一直到现在,再打电话过来,应该是黎小姐人还没有找到。

    “你先去查,查到下落给我。”

    “我知道了陆总。”

    陆庭深站在落地窗前,窗户半开,外面的冷雨疯狂地涌进室内,他就那么看着夜晚的大雨,按在玻璃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他额前的黑发也被吹得凌乱异常,整个人被冷雨浇地像是刚从深海里被打捞上来的,湿透了,全身都在向外渗着寒气。

    深邃的五官,在这场颠覆性毁灭的冷雨中,俊美的惊人,也骇人到可怖。

    直到,被砸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来,他折回来,俯身去捡,攥在手按下接听键。

    “陆总,查到了,今晚从水云间外面的主道路口,黎小姐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嘉和路的23号,就没有再出来,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商颂不急不缓的语调,让沦陷在阴郁里仿佛已经死了的男人,又在瞬间活过来复苏。

    “……她,没有离开北城?”他嗓音暗哑。

    隔着手机,商颂都能感觉到那股湿冷森寒的气场。

    “是,人在嘉和路。”

    商颂说完这句话,对方就不再继续说话。

    让他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试探性的开口,“……陆,陆总?”

    对方依旧没有应声,通话也适时而断。

    陆庭深回到室内,攥着手机的修长指关节处泛着青白的痕迹,在他将手机抛向床褥的瞬间,整个紧绷的身体也彻底陷入了卧室里还残存着她气味的那张大床。

    漆黑的眼睫闭上,再睁开,眼瞳里已经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差点就以为:她是跟着黎司南离开了——

    可到底是她足够干脆,徐立今天晚上刚刚出院,从念慈被人接了出去。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

    她倒是够决绝,没有后顾之忧,说走就走,连片刻功夫都不肯在这里停留。

    卧室内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声,陆庭深一个人倒在床上,重重的深呼吸几次以后,完全压抑不住,心底歇斯底里上涌的极致疼痛。

    那种如同四年前一样,濒临死亡的痛——

    像是被溺死在咸涩的湖水里,连灵魂都被撕扯的生疼,心脏痉挛不停地抽搐着,将原本麻木被裹了坚冰的外壳,猛然敲碎。

    有什么东西零零散散的掉落下来,让他身体僵直,身体里的氧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床上坐起身,眼眸深眯,扫视过室内的角角落落,顺手从窗前的抽屉了抽了支香烟出来。

    偏过头点燃,一瞬间的蓝色火焰蓄起,映衬他那张冷峻如斯却苍白的脸,妖冶颓唐到不可思议。

    神情淡淡地抽着烟,将黑色的领带扯了,随手丢在地上,吞云吐雾间,明明她没有拿走多少东西,但是这个空间空泛到让他觉得像是被掏空了。

    连同他的心脏,他的身体,因为她的离开,被血淋淋地挖走了一个角落。

    那支烟没有抽完,就被他起身丢在了露台上,路过衣帽间随手扯过里面的一件大衣,他想都没想的出门,踩过楼梯,连雨伞都没撑,直接一头扎进了大雨里。

    整个过程,快到,朱颜来不及插上一句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让她忍不住开始担忧,“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

    虞家。

    黎向晚被裴修远带进家门,再也熟悉不过地在玄关处俯身换鞋,头顶清冷的白炽灯光衬地她修长的脖颈显得苍白又冰冷。

    他就那么站着,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了她锁骨正下方那处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视线忍不住沉了又沉。

    虞随心刚刚洗了碗筷,听到门口的动静,误以为是裴修远给她买药回来了。

    她刚一出来,就看到被自己儿子带回来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儿。

    “……小晚。”

    “阿姨。”黎向晚淋过雨,嗓音带着点沙哑。让虞随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可被担心坏了。

    快步走到浴室里,把浴巾扯出来递给她,“怎么下这么大雨,也不撑伞?”

    黎向晚不想在长辈面前过多展露自己现在的情绪,只淡淡回了句,“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

    “你这个孩子,简直跟小宁一个样儿,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让我操多少心呐?”

    柔软质地的毛巾盖在她的肩膀上,黎向晚抬眸,望见虞随心眼角细碎温和的鱼尾纹,这才觉得她是真的老了。

    “阿姨,我就过来看看你,上一次送您出院以后,就一直没来过。”

    裴修远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神情有轻微的变化。

    侧过脸,睨了一眼她丢在玄关处的行李箱,对客厅沙发上的虞随心说,“妈,太晚了,让她住在这儿,陪你吧。”

    “那还用得着你说?”虞随心瞪自己儿子一眼,“去把楼上以宁房间收拾收拾,给小晚放好洗澡水再下来。”

    原本坐着擦头发的黎向晚,听到虞随心的话,一阵心虚。

    她还没那么大能耐,敢差遣安盛的老总,直接对虞随心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客气个什么劲儿啊。”

    黎向晚听着虞随心的话,不由得愣了愣。

    早年黎家盛世,和黎家攀关系的数不胜数,现在,一朝衰败,黎家在北城湮灭后如同瘟疫一样,大概只有随心阿姨能说出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话。

    裴修远难得脸色没黑,直接拎着她的行李箱到楼上去给她收拾房间了。

    望着他抬脚离开的背影,黎向晚还记得以前,以宁的这个哥哥有多讨厌她来他们家住。

    尤其是高中那段儿,她被以宁带到家里,必须要躲开裴修远,不然吵到他学习,他就会当场发飙。

    她和以宁都不怕黎司南,偏偏怕裴修远。

    裴修远一直很刻板,发起火儿来,跟长辈一个样儿。

    “晚饭吃了没?”虞随心把解了的围裙又重新系上,“阿姨去给你煮碗面,等修远下来,你上楼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不用了,我其实是……”

    虞随心握住她的手,掌心里那股暖融融的温度,让她突然语塞说不出话来,“等着啊,我去给你煮碗面,”

    说完,她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修远之前还跟我抱怨来着,也不知道阿姨这手艺到底退步了没有。”

    根本就不给黎向晚拒绝的余地,虞随心依旧走向了厨房。

    黎向晚单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太久不来,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想来也奇怪,以前念书住校,一放假就往虞家跑。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宁可不回那个冷冰冰的黎家,她也不会忘记来看随心阿姨。

    对于她来说,以宁和虞随心,算得上除了黎家之外她的第二个家。

    到底是时间长了,没有和虞随心生分,就是觉得不想要再麻烦她。

    客厅里,静静地。

    能听得到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她身上进来的时候裹着裴修远的那件大衣,被虞随心丢在一旁的沙发上,湿漉漉的,她担心把沙发也彻底给浸湿了。

    索性直接拎起来,想要挂到外面的衣架上。

    衣架下面已经挂满了衣服,依着男人的风衣长度,也只能挂到比较高的位置,她踮起脚尖去挂,终于挂好了以后,刚要转身差点就撞倒身后的男人。

    她叹口气,撇撇嘴,“你走路没声音啊?”

    说完直接绕开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

    裴修远睨过她还在滴水的头发,淡淡道,“楼上的洗澡水给你放好了,赶紧把自己处理干净,别感冒了,让大人还为你操心。”

    她知道,他指的是虞随心。

    虽然他的父母被迫离了婚,但是裴修远对两边照顾地都算到位。

    随心阿姨当年说好听是离开裴家,说难听就是被裴家的那群怕她分到家产的守财奴们给赶出来的。

    净身出户,她只带了和裴叔叔收养的以宁,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了裴家。

    那时候她刚读大一没多久,以宁告诉她,裴叔叔病危,随心阿姨被逼的签下了离婚协议。

    她们自那以后起,就一直住在外面,裴修远偶尔会过来住,如果不是看在过世的裴叔叔面子上,当年裴修远的脾气,大概也不可能在裴家留住。

    “想什么?还不快去?”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给她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的时候,眼神一凛。

    这意思,她再明白不过。

    按照小时候来说,就是她和以宁再不听话,他就要发飙了。

    “好,我这就上去。”黎向晚转过身,轻车熟路地上楼去找到了以前她放假常和以宁挤在一起的那个房间。

    卧室门推开,里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即便过了这么久,随心阿姨依旧按照以宁念书时候的那个模样摆的,走进以后,窗前的书桌上,还摆着她们两个上高中时候的合照。

    照片里,曾经那样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就轻而易举额灼痛了她的眼。

    抬手,下意识的轻轻碰触自己的面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而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的以宁,和今晚见过的那个,冷漠的如同陌生人的女人,完全判若两人。

    ……她们到底都怎么了?

    蹲下神,怀里抱着她和以宁的照片,这是她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终于在熟悉的地方,丝毫没有遮掩的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地上纯掉眼泪不出声,掉了多久,直到卧室门从外面推开,裴修远看着她,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半晌后,只说了句,“水要凉了,你还要折腾我,让我给你换水伺候你?”

    黎向晚:“……”

    她站起身,被他直接拎着袖子,扔进了浴室将门关上。

    背靠在外面,他冷冷道,“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好,出来。”

    他管她洗澡要用多长时间?

    黎向晚拧眉,习惯了裴修远的啰嗦,就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

    等她彻底洗好了,头发也吹干了下楼,看到裴修远正坐在沙发上陪着随心阿姨聊天,难得他也有看起来温和的时候。

    “小晚,过来吃面。”虞随心招招手,喊她过来。

    黎向晚走过去,在餐厅的圆桌前坐下,虞随心端了两碗出来,对自己儿子说,“修远,你晚饭在外面也没吃吧,陪小晚一起吃吧。”

    “让她吃吧,我不用——”裴修远坐在客厅里,几乎是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黎向晚坐着,虞随心守在一旁看着她,让原本没有胃口的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

    然后,就被永远担心自己吃不饱的随心阿姨,劝着,吃下了两碗。

    直接吃积食了,开始闹胃。

    虞随心一边看着她吐,一边心焦对自己儿子道,“……修远,你带向晚去看看医生拿药。”

    裴修远黑着脸,看着她一脸嫌弃的表情,直到两个人出了门才开口,“你犯傻?自己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

    黎向晚:“……”

    她没说话,只是跟在他身边。

    今晚吃得多,除了不想拂虞随心的好意,也有用吃东西发泄的嫌疑。

    走出小院,裴修远给她撑开伞,两人同撑着一把伞出了虞家大门,刚走几步,直接迎面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陆庭深。

    他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高大修挺的身影,隔着雨雾看到,他冰冷森寒的眉目,俊美骇人的脸极具毁灭般的颠覆性!

    黎向晚下意识地想要和裴修远隔开一段距离,却被对方一把搂住了腰,带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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