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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敦梅这次带同学回来,还带回了好多接礼,几乎是左邻右舍家家有份。那些与姚小姐玩得好的少年时的朋友们还在姚家大吃大喝;不花钱的吃喝,不花钱的礼物谁不喜欢呀。前面来的人没离去,而且后面来的亲朋好友越来越多。姚老爷子特地请来厨子开了好几桌酒席,这知道的是姚老爷子为女儿回来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姚老爷子的独生女要出嫁呢!
不一会有人叫,“姚小姐的堂姐来了。”姚敦梅忙起身迎接,姚姐姚贺春一进家门与堂叔和堂妹寒宣后谈起了自己受骗的事情。裘举见是姚贺春忙躲进了延济堂药铺,生怕这位多嘴婆子找自己的麻烦。可还是被姚贺春发现了,死硬要裘举过来。
姚贺春回娘家经过河滩镇去买点见面礼,这河滩镇在长江与内荆河交汇处,离沙同镇三十里水路。
她来沙同镇时在内荆河的河边码头上检到一枚金戒指,就高兴自己财运来了;但又怕掉戒指的人找来,就立即搭船赶回娘家。
在回娘家的船上,有一人喝完一瓶新玩意洋酒后把玩那扭开的铁的盖子,好家伙,他叫了起来了,“我得了大奖!”
船上的人都羡慕不已,可是那人叹道:“我要赶回去,我父亲病了。”
这时有好心的人对他说:“那你回去安排了你父亲再去兑奖不迟!”
那人告诉,“今天下午这奖就要过期了。”
姚贺春道:“哪有多少钱呀?”
那人告诉,“那是头等奖,五十银元啊!”又对船上的人说:“我只要十银元,谁要我就给谁去拿奖。”船上的人都羡慕,可就是没人肯拿出十银元去换他的那酒瓶盖。
姚贺春坐在这个人身边,她亲眼看到了那易瓶盖上的字:头等奖五十银元。她叹口气,道:“可惜我没有五十银元。”
那人看着手姚贺春指上的金戒指,告诉大家只要有相当五十银元的东西都可以。这下,船上又沸腾了,姚贺春摸手指上的金戒指欲言又止。那人见了,忙求姚贺春帮帮忙,求道,“给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
既然那人求自己,姚贺春也就心安理得的用手上那捡来的戒指换回那酒瓶的盖子。那人好心的告诉姚姐,“光有那瓶盖子不行,还要有这酒瓶才能去领奖,这叫做一马配一鞍,在领奖时柜台伙计员要检查的。”
姚贺春马上下船,她要去领奖。好容易赶到镇里那家酒店,柜台伙计告诉这是无中生有,根本没有这回事情。
姚贺春不信,那人拿出抹布在那瓶盖上一擦,上面的字就没有了。现在人也跑了,自己的戒指也没有了,只好赶下一趟船回了沙同镇。
天地之大,又如此之小,姚贺春竟在镇码头上又碰到了那人又在招摇撞骗。姚贺春义愤填膺地指责那人骗人,还要要回给他的自己的金戒指。
那人却道:“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毫不费工夫,我正要找你呢!什么金戒指,那是个假金戒指。”原来,姚贺春在岔河口镇上用大价钱买的金戒指,可是个金包铜的假货。
姚贺春讲完,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她也笑道:“谁不想发财呀!你们这些人就不想?”问得他人不敢回腔。
姚敦梅听后也笑道:“老姐,这是你有点贪财了,哪有免费的东西呀。那些歪心眼的人就想去发混账财。”
姚贺春听了脸马上拉下来了,在场的人听了觉得姚敦梅连她堂姐姐都骂了,那表情有几分小瞧姚敦梅还是个洋学生也莫过如此,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裘举还没走,他正逗林科的小儿子玩,忙把孩子递给姚敦梅抱,向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莫再海口了。姚敦梅抱过孩子,叫小家伙喊姚贺春大姑姑。嫩幼儿的小嘴喊道:“大姑姑。”还自己加了个“你老好!”乐得姚贺春马上抱过小侄子亲呀亲的。一下紧张的气氛平和了,姚家大院里又充满了和谐与欢乐。
《延济堂》中药堂开业不久,颜大春就请来孔广田的堂弟孔广清坐堂行医。开中药铺是颜大春早就要办的夙愿;如今借儿子名义开了个延济堂,把这延济堂扯开看看,延与颜同音,济与继也同音,很明显在他手上把中药中医堂搞起来,将来儿子好接手发扬他的光大,其实他已经超过了他爹,不仅有了中药铺还有了中医诊所。
孔广清来的那天,裘举把他请进药铺隔壁一间诊房里。这房子与药铺相通,一张长桌子罩着白布,一把檀木的红油漆椅子也罩上了白色椅子布。一盆架靠墙而立,上面放着一盛满水的铜盆;一洁白的毛巾挂在盆架上。裘举还给孔广清配了一个小伙计,专门伺候他的。桌子上还有一把景德镇的茶壶,泡好了茉莉香片茶使得满堂生香。
孔广清坐门诊才看几个病人,门口的小伙计叫道:“孔先生,有人找你。”
孔广清道:“人在哪里呀?”
这时从候诊人群中走出个壮年汉了,对他笑道“还认识我吗?”
孔广清瞅了好久,笑道:“林汉,是么风把你刮来的呀?”
林汉道:“恐怕我们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啊,你还认得我?”
在老家,林汉家在孔广清家隔壁,他是孔广清在农村乡下小时的伙伴,不过后来就不见他的踪影了,听人说他到外面闯世界去了。
孔广清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都老大不小了。”
林汉笑道:“好多年没回过家,最近回家听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现在已是个有名的中医了。”
孔广清笑道:“那比你,在外面闯世界一定当了大官啊!”
裘举笑道:“他呀,闯世界不成闯到别人家的女人堆里去了,不是跑的快,差点揍得个半死!”
孔广清笑道:“那才伤身体,看,你现在有点显老了,难怪我没认出你来的呀!”
林汉笑道:“你莫听裘举的话,他才是花魁中的浪子!”
孔广清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不好再说下去,林汉接着道:“我变老了,其实我小你两岁嘛。那像你整天坐在屋里不招风吹雨打!”其实他也没说完,意思很清楚,想当年你在农村比我惨多了,摸说是被风吹雨打,就是下地回来也没有一顿好饭菜,住的是猪窝狗窝乱七八糟;他晚母对他是处处刁难,谁知坏事变成好事,早早出去学中医,不想十多年过去了别人混成了一个名医。当年的孔广清比起自己来可差多了,穿的是破衣服,吃的是席后饭菜,他晚母几乎不让他上饭桌。可自己母亲贤惠,看到孔广清可怜,还时不时叫他到自家去打下牙祭。
孔广清在农村得到过林汉家的照顾,那年下地,自己被铁锹挖伤了脚,就是林汉帮助去看郎中的。心想别人这远找来必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道:“有什么事情啊?”
裘举一旁笑道:“能有什么事情,不是借钱就是求点吃的!”
林汉横了裘举一眼,对孔广清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下你!”
孔广清道:“我知道你,以前就是为挣钱轻伤不下火线,如今不是为了发家致富,你哪还有闲心到沙同镇来玩。”接着话锋一转,“那就到寒舍一聚吧,我好尽地主之谊。”
林汉道:“我现在来这镇上做事情了,在家门林科手下做事,给他跑下腿,做个书记。”随后把孔广清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道:“我表哥生了一个丫头,这次他媳妇又怀上了,乡下人可养不起那多孩子,可生了那么孩子都是姑娘,这次又怀上了,我心想再生女孩不如不要,要是个儿子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就怕是个丫头,所以想找你拿拿脉。”
孔广清道:“你们也是,生那多养得活,何必自己受罪啊。”
林汉道:“你在镇里忘了农村里,哪家没个儿子不招欺负,就是死了也没人送葬啊。”
孔广清笑道:“到现在我只一个女孩,这把你们不急得跳墙了才怪。”
林汉道:“人在么时说么话,我要问你,你肯不肯帮这忙!”
孔广清从农村出来的,知道一个家里没男劳力的确不像个家,而且乡下女招女婿上门让进门女婿抬不起头,因此女孩嫁出去的多,就是找上门的女婿也得看女家殷实不殷实,女孩漂亮不漂亮。于是就松口了,道:“脉我可以帮忙摸,但不能担保!要是摸脉是个女胎,可万一坠下是个男胎你们就不要怪我了啊!”
林汉道:“听说你摸脉可看男女。你这么说说不是不肯帮忙!”
孔广清道:“拿脉这事很难说,准确率很小。”随即道:“这是我跟哥们说的实话,别听外面胡诌!我跟裘举说下,今天早点看完病人,请假陪你去玩玩。”说完就去找裘举。
原来裘举见林汉与孔广清很熟悉,别人孔广清还得过林家恩赐就不好再在孔广清面前鄙薄林汉,于是到别处去了。
林汉见孔广清不肯帮忙,解释道:“什么呀,现在又没有老到哪里去,不行再生下一胎,只要大人在,生七胎八胎不成问题。我就不信我表哥家是七仙女下凡,就是跟玉帝一样,最后还生个强盗儿子呢!”农村传言,天上玉帝生了七个女儿后,最后生了个儿子,七个女儿个个思凡,独个儿子当了强盗的老祖宗。
孔广清剥不去脸面停下笑道:“那你就把她送来吧,生那多,看不把他们忙死才怪!”
林汉道:“我表嫂只想生最后两胎,她身子太单薄了,不经折腾!”
孔广清道:“要是这一胎是个女的,那下一胎谁能保证是男的?”
林汉道:“我就不相信他们就这霉气。先管这一胎再说。”
孔广清道:“你这人还真实际,我可包不了看得准!”
林汉道:“大道理我不懂,也不管,我表哥就想要个胖小子。”
孔广清想到,就只这十几年,怎么当时与自己一样活泼、爱思索的男子变成了蛮不讲理的人了啊,不闻大事,鬼话连篇。就答道:“你要十分准确就去汉口看下洋医生,他们的办法多,还可以打开肚皮看孩子!我拿脉只能作为参考,要准确是没有的。”
林汉道:“去汉口找洋医生,何必呀,只要你帮这忙我就谢你了。你看我给你的条子都带来了。”一亮是一根金条。
孔广清道:“怎么连金条都带来了,找我干什么,直接去汉口查啊。”随即又道:“我们这里没有看妇产科的,不过镇上有。”
林汉忙问道:“谁呀?”
孔广清看了林汉家一眼道:“对面姚家啊,姚家在镇上开了大药铺,有个善长妇科的老医生在哪里坐诊,你去哪儿,找你家门林科出面包管事。”
林汉跑到姚家药铺,找到姚老爷子把孔广清的主义告诉了老爷子;气得姚老爷子跑到颜家药铺里来找孔广清大闹,引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们,一下搞得延济堂成了宴鸡汤,生意不好开展了。
裘举忙上前安慰姚老爷子,告诉了林汉在這里闹了半天,让孔广清无法看病只好出了此下招。
姚老爷子骂孔广清狗仗人势,喊道:“一个林科就把我么样子,老子在這街上几十年,都是凭良心吃饭;赚的是清白钱,做的是积德事情!”他一箭双雕,既骂了孔广清又骂了颜大春。
裘举见姚老爷子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一来影响延济堂的开张生意,二来姚老爷子一下凭嘴巴快活得罪了颜大春那苦果在后头。于是他到学校找到了岳魁,通过岳魁跟姚墩梅说明原委。
姚墩梅带岳魁出马才劝回了老爷子。
林汉导演的一场延济堂开张风波在裘举左崩右跳周旋下还是圆满完成了。
事后孔广清很感谢裘举,孔广清的堂叔孔纪田也对裘举改变了态度,认为這小子一身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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