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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行军打仗乃阳刚之事,故此特别忌讳女性。一来古人认为军队取胜靠的是阳气,哪一方阳气盛哪一方便会赢,带上女性自会影响胜败。二来,女性每个月那么几天,更是军中的忌讳。
故此,即便是随军的营妓,也往往不会同主力安置在一起,既因为忌讳,也怕影响士气。大多远远的安排在后方的后勤营中,同粮草、器械等为伍。
一旦哪只部队立下大功,要用营妓来犒赏,或者哪只部队即将前去送死,临行前需要慰安一番,这才会折返回去享受几天。
当然,这些也只是大概。
只要你主帅足够牛逼,压得住下面众人,不用担心军心士气,且次次都能打赢,那也随便你了。反过来说,一旦失利,便会有文官前来弹劾。所谓的“美人帐下犹歌舞,战士阵前半死生。”便是典型的弹章。
宋营之内大举誓师,故此种照容自昨夜起,便远远的回避了开去。
待到誓师事了,蔡攸、童贯众人回了雄州城,自有人去接回种照容,时间已是深夜。
今日誓师之时,便有不祥之兆。且观二位大佬之言辞,多有儿戏之语。深感前途吉凶未卜,种师道欲要一问种照容方才安心。
闻听得种照容回营,种师道心中大喜。二人相见后,种师道便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
种照容低头沉思了半晌,再度抬头之时已是满脸煞白。
这下可把种师道给吓坏了,赶紧开口问道:“玉奴身子可有不妥?”转头一叠声的便要招呼军医前来。
种照容却摇了摇头,悲声道:“并非玉奴不妥,实乃西军不妥!吾今日徒见西军之出,不见复入矣!”
这话一出,种师道也被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开口道:“玉奴何出此不祥之语?”
种照容便开口道:“小贼可恨!玉奴一直只知其有诈,却不知诈在何处,到今日终于图穷匕见。眼见着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我军上下皆已入其圈套。西军数万条性命,生死便在其一念之间。”
西军上下数万条性命,生死在其一念之间?这话更吓人,一向胆大的种师道也脸色惨白起来,开口道:“玉奴此言何意?何谓图穷匕见?且快快说来!”
种照容便开口道:“玉奴前次便已说过,我军势强,耶律大石势弱,故此我当以斗力为上,万不可同期斗智。小贼奸诈无比,替耶律大石为虎作伥。先是行了一道诈降之计,哄得宣帅招抚。于此之时,小贼又是一味用柔。宣帅但有所求,彼必与之。待到宣帅信了彼投降诚意后,自会上奏朝廷请功。朝廷得知此事,便派了蔡相公前来专职招抚。如此一来,招降之事不成也得成。事已至此,二位大人自是骑虎难下,到了此时,情形便反了过来,到了小贼予取予求的时节。小贼前面花了这么多心思,做了这么多手脚,便是为了蔡相公同宣帅口中的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西军上下数万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此话,种师道也自醒悟了过来,开口道:“可是宣帅口中的‘若非本官亲命,诸将士自种师道以下,敢擅杀辽人一人一骑者,并从军法。敢伤及手持慕化旗之辽人者,一体斩绝“?”
种照容点头道:“正是此语。小贼唯恐西军死不光,又弄出了一出慕化旗。父亲大人试想一想。三日后,辽军人人背插慕化旗前来投诚,大人岂敢拒其入营?拒之则违宣帅军令,不拒则中彼奸计。辽军一旦入营,陡然暴起发难,谁可制之?我军士卒即便刀枪在手,谁复敢战?战之则违宣帅军令,事后难逃一死。不战则任彼杀戮,照样难逃一死。若想活命,便唯有溃逃。大军一溃,辽人骑兵再随后掩杀,数万西军,能逃得一命者,能有几人?”
种师道闻言大怒,站起身来,开口道:“天幸玉奴识破得辽人奸谋!好在为时未晚,为父自当连夜前往雄州面见宣帅,以实情告之。若得宣帅首肯,自可将计就计,于营内设伏。正好小贼自以为得计,待到耶律大石率军作乱之时,便可一举杀尽。”
看了一眼种照容,种师道又开口道:“但忧为父一人前往雄州,不能于宣帅前将事情分说明白。兹事体大,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玉奴若是得便,便可同去。”
种照容露出颓废的神色,开口道:“小贼今日既敢图穷匕见,自是早已准备妥当。即便玉奴看穿了此事,父亲大人于宣帅前再三陈说,只怕也是妄费气力。玉奴回营之时亦听得士卒传言,宣帅此次前来,未见赵良嗣赵修撰跟随。赵修撰身为宣帅谋主,自是小贼担忧其看破此事,故以计去之。以宣帅同赵修撰之亲密,小贼尚且能算计得手,何况父亲大人早已见疑于宣帅?此人才学高我十倍,彼既已有备,我等此去亦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种师道便开口劝导:“你辅佐为父数载,便打得夏国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何以妄自菲薄?且胜败兵家常事,何以沮丧至此?”
种照容便开口道:“父亲大人不知,玉奴于小贼相比,不过萤光之于皓月而已。我所知者,形、势二字而已。彼所恃者,却在人心。而形、势皆为人心所造,故此玉奴在小贼面前,却如幼儿一般,丝毫无还手之力。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即便玉奴手中有小贼的真凭实据,可证明耶律大石乃诈降。蔡相公为招降之功,童宣帅为封王之梦,亦必不听从,定会下手赌这万一。千古以来,形、势皆变,唯有人心不变。小贼算尽人心,自是立于不败之地。恨只恨天不佑宋,降下此人为害天下。”
种师道亦喟然长叹,接着开口道:“话虽如此,亦当一试。我这便领人前往雄州,务要让宣帅收回不得妄杀辽人之令。”
种照容便开口道:“父亲大人且慢。眼下大局已定,玉奴也束手无策,唯有一下下之策,虽不能对敌,但求能多活西军数人。“
种师道重又坐回,开口道:”你且说来。“
种照容便开口道:”宣帅虽下令不得妄杀辽人,且不得伤持慕化旗者,却未曾说不可防御招架。到时候刀枪自是不敢用,眼下却不防多备盾牌、木棍之物。仓促之间可以盾牌防御,事急之时也能有个家什招架。“
说完此话,种照容又压低声音开口道:”军中粮草物资,万不可储备太多,以免落入辽人之手。且若是辽人偷袭,一旦事不可为,且任由杨可世的前军遮挡,父亲大人当趁机领兵撤回雄州,以保全军力为上。“
这话虽然是为了自己好,种师道却不怎么爱听,当下便板起脸来喝斥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何敢出此狂悖之语?且下去休,为父自有分寸。“
话已经说了出来,听不听就是父亲大人的事情了。种照容对着父亲福了一福,便退入了内堂。
种师道呆坐半晌,开口召来亲卫,下令道:”营中之粮尚且还能支吾七八日,传令下去,自明日起停运粮草。再行文雄州工匠营,自明日起停运刀枪,但送上大盾及木棍便可。“
亲卫自然领命而去。
时已三更,种师道却也等不得了。
又召来了种师中,也顾不上同其解释,粗粗的交代了一番营中事务,命其暂代自己坐镇中军,便领着亲卫连夜往雄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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