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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答，反倒站在原地淡定的玩手机游戏。他倚靠在门上，双手快速点击着手机屏幕，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个脏字。直到屏幕上出现“defat”的字样后，他才一脸厌烦的关掉手机。
男人抬起头，眯眼看着程野，眼睛旁边还有污秽。他极不礼貌的说：“你们谁啊？买东西就赶紧买，杵这里干哈？”
程野面露不悦，他本就不是耐心的人，由于等待的太久，此刻表情极度不耐烦。他重复一遍，“我说，你是不是这儿的老板？”
男人态度依旧嚣张，“你谁啊？不买东西就滚，别影响我做生意！”
程野黑眸紧盯他，忽而轻蔑一笑，微点下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警官证，打开示在胸前，“你说我是谁？”
警官证上，程野的照片名字以及官衔一目了然，男人表情一滞，稍微愣了愣，有些意外眼前人竟然是警察，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嚣张的表情稍微收敛一点，男人说：“警察来我的店干什么？打开门做生意，我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啊。”
程野视线环视他的店面一圈，“你店里的问题工商局的会管，我现在要找你的，是另外一件。”
程野朝安路伸出手，安路连忙把孔含玉的照片放了上去。
“这个人，你见过没？”程野拿着照片问店长。
邋遢的店长伸手接过照片，久未修剪的指甲缝里漆黑一片。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秒，摇摇头，“不认识。”
“不可能啊。”安路率先出声，“你再好好想想，礼拜三的晚上，这个女生有没有到你店里来过？”
店长听话地又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摇头，“没见过，真没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虽然形容脏乱邋遢，但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算真挚，实在不像在故意说谎。
“你店里有监控吗？”程野问。
男人轻笑，“我这店都没人来，装那玩意干什么？”
安路有些气馁，没印象也没监控，难不成，孔含玉那天真的没来这里？可不应该啊，照孔含玉的性子，在心里难受的时候寻找音乐的慰藉是必须的，或者，孔含玉还是去了自己最常去的那家影音店？
安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最终决定再追问一遍，“你再好好想想，十月八号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晚上七点多钟有没有一个女孩到你店里来，她心情不是很好，看表情或许还哭过。她偏爱听西方古典乐，一到店就会到处找类似史蒂芬班尼这样的音乐家的专辑。”说到这，安路转头把影音店里的分类科目表迅速看了一遍，问：“你这儿有古典乐的专辑吗？”
店长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好像还真没古典乐。”
“那就更好办！”安路问，“你就好好想想，那天有没有人问过你这方面的东西。”
店长点点头，正准备来想的时候突然狐疑的看向安路，“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眼前的女人小而瘦弱，身体藏在巨大的男士夹克里，脖子也缩进衣领，只剩下白皙的小脸一双大眼滴溜溜转着，看起来稚嫩又年轻，实在是有些让人怀疑她的权威性。
邋遢店长抠一抠脸，眯眼看向程野，“她是谁啊？有资格问我吗？”
程野浓眉一皱，语气不耐，“叫你想就好好想，问这么多干什么？”
程野虽有警徽，但脾气和外型凶悍，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更显霸气，不免让店长觉得他并非善茬。
店长轻咳一声，微微站直，规矩了一些，道：“那天晚上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人。”
“真的？！”安路也不在乎他对自己是否不屑，双眼冒光迫不及待，“你快讲讲那天的事情经过！”
男人眉心紧皱，厚实粗糙的皮肤都皱到了一块，像一块蔫了水的柚子皮。
“具体时间和情况我记不太近了，”店长说，“不过应该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那天晚上我躲在柜台后面玩游戏，门口机器叫了一声欢迎光临，我没管。然后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个女生到柜台，问有没有德尔顿的专辑。我游戏已经十连跪了，不想再输，所以我就随口说了句自己找，头也没抬就在接着打游戏。”一只苍蝇飞过来，邋遢店长挥一挥手继续回忆，“当时她的声音有点怪，哭没哭我不清楚，但确实带着点哭腔，说话声音细细的，很容易让人忽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的机器声响了两声，我游戏又开了一把，然后打完之后抬头一看，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时候……恩，应该是七点四十多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说你对这个人都没印象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具体时间了呢？”
“我游戏里的一个队友，发消息说速战速决，要吃晚饭了。于是我就瞥了一眼时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点四十到五十之间。”
安路把孔含玉的照片拿给他，强调一遍问：“你确定是她，没有认错？”
“应该没认错。”店长说，“如果她那天穿的是白色的长款连衣裙，鞋子是高跟鞋，那应该就没错。因为这年代，喜欢古典乐的人不多了。何况还是到我这破店里来找阳春白雪，那就更奇葩了。”
安路回忆了一下之前向佳的描述，十月八号晚上孔含玉离开宿舍时穿的的确是一身纯白色连衣裙。白色的连衣裙……在黑夜中尤为显眼，能记住的话，应该没有记错。
安路转头看向程野，投以他坚定的眼神，“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那天晚上孔含玉真的来这里了。”
程野目光深刻若有所思，他问店长：“你说孔含玉七点十分到你店里时门口机器响了一次，后来又响了两次，然后七点四十左右你再太抬头时人就不见了。这三次铃声响，之间的时间间隔，你还有印象吗？”
男人摇了摇头，“这我没印象了。”
安路说：“就算有印象也是不准确的，他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时候，时间概念有偏差，通常会快于正常的时间流逝。”
程野表示同意，“基本上就能确定孔含玉遇害那天，七点十分到七点四十之间，她在这家店里待过。”
他说完，再次环视一圈店内的陈设，最终走向门口，指着那个会说‘欢迎光临’的小播报器说：“这个东西，是经过一个人就会响一次吗？”
店老板点头，“对，进店和离开时都会响。”
安路：“那为什么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没听到声音呢？”
店老板走过来在播报器下端按了一下，“因为没开电源。”他叹了一口气，“这店估计下个月就要关了，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能省一点电费是一点。”
安路若有所思，见播报器亮了红灯电源已经打开了，就在门口进进出出试了几次，果不其然，每一次进店和出店都会响。
“如果是进来一次出去一次的话，应该就只响两次。就算是孔含玉出去后又重新进来，那也是响四次是双数，怎么那天会响三次是单数呢？”
安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突然跑回来拉住程野，“快来，帮我做个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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