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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头没有出现？”胖子很惊讶：“这怎么可能？难道孔含玉的头没有被包含在碎尸里？”
胡立摇摇头：“头颅的骨头很硬，是不可能被普通的钝器碎开的。我仔细翻查辨认过每一块碎尸的所属身体部位，却只发现了脖子的皮肤，完全没有发现一丁点头部的肌肤。”
“也就是说……”程野眉宇微蹙，接过话，“受害人的头颅现在还是完整的，而且并没有被抛尸，或者，抛尸了还没被发现。”
“对的。”
程野轻点下巴，“还有要说的吗？”
胡立：“没了。”
程野点点眼皮，示意他坐下来。然后扫一眼在坐的各位，问：“有没有什么疑惑或者见解想说的？”
胖子和李霖摇了摇头，程野望向安路：“你呢？有什么想法没？”
他特地问她，颇有几分额外照顾的意思。
安路是有想法的，只是她想再斟酌一会儿。于是开口道：“我等会儿说。”
程野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不做停留，转而看向胖子，让他说说他们部门的发现。
胖子拿起面前的鉴定单，开口：“还记得你们之前在河堤边发现的那枚脚印吗？”他说的是云城河堤边那枚大而浅的脚印。
胖子说：“我们对那枚脚印的深浅做了分析，综合比对当天的土壤潮湿程度及松软程度以及其他的变化性因素，基本上可以推测出，凶手的体重应该在70至75公斤内。
至于那枚脚印的大小……由于凶手穿了不合适的鞋子以及套了胶套，所以对案情毫无价值。”
李霖思索片刻，问：“为什么现场只留下了一枚脚印呢？河堤边的土壤潮湿，应该能留下很多痕迹才对啊。”
胖子叹了一口气：“按理说的确应该是这样，但是那几天刚好遇上河堤水位下降，周边的土壤潮湿度都不比以前，如果体重正常，不是踩在临近河堤的地方的话，根本不会留下脚印。”
“可既然是这样，凶手又为什么偏偏留了一枚脚印呢？他不是很谨慎吗，难道不应该全程走在最远离河堤的边缘吗？”
李霖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胖子一时之间答不出来。
安路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正当她准备作答时，程野开口了：
“正是因为凶手行事谨慎，所以他才会留下这枚脚印。”
此话一出，胖子和李霖都表情疑惑皱起了眉头，唯独安路表情愉悦，一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样子。
程野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挑眉看她，眼里尽是戏谑：“要不你来说？”
安路一惊，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你来，你来。”
程野嗤一声，继续道：“我们知道，凶手自进入抛尸现场开始，就是一直套着胶套的。这一点说明，凶手知道河堤边的土壤潮湿，所以提前做好了一重准备。然而当他准备齐全进入现场后发现，自己一直在距离河堤边最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路很累，于是想要测试一下究竟哪里才是留下脚印和不留脚印的分界点。
他知道自己穿着鞋套，就算留下脚印价值也不大，于是便大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踩脚试。终于，在我们所见的地方踩出了一个浅浅的脚印，而这也正是我们只收获了一枚脚印的原因。他实验完毕，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脚。然后便远离了潮湿地带，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土壤干燥的地方。”
“也就是说，”程野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如果我以上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根据这枚脚印深度推测出的体重身高也会没有意义。”
李霖大惊：“为什么？”
胖子解释：“凶手如果真的是单脚去试土壤湿度的话，那么在他对自己力量的保持状态下，他的脚印深浅属于偶然因素，并不具备科学依据。”胖子有些丧气道：“这一条线索没有价值。”
程野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睑表示默认。
李霖反驳道：“不对啊，头儿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也只是猜测而已，万一凶手真的就是不小心踩上去的怎么办？”
李霖郑重其事道：“我倒觉得这条线索可以保留，反正现在也是在大海捞针，多一条百分之五十准确率的线索，起码可以多一个探究方向。”
“可要是这条线索的准确率是百分之零呢？”李霖话音刚落，安路就开了口。
更巧的是，另外一条沉稳有力的声线与她的重合，说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话。
安路有些惊讶的看向程野，只见程野也怔住了几秒，然后挑了挑眉，下巴微微朝她一抬：“你说吧。”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路的身上。
安路收回看向程野的视线，轻咳一声，说：“我想，我们都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凶手曾在河堤公园抛了两袋碎尸。”
李霖屏息以待，等着她的下文。
安路拿出白纸，用红笔画了一条穿过丛林小路、从河堤边到公园的路径。并用a点和b点分别代替公园和河堤两处抛尸点，用c点代替了脚印的位置，而脚印，就在两处抛尸点之间。
安路笔尖点着地图，开始讲解：“这张图就是抛尸现场所有关键信息点。我们不知道凶手究竟是先在哪一处抛的尸，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凭借凶手的缜密心思，他一定只会在这条路线上往返走一次。也就是说，不管他是在先抛尸a点还是b点，在经过脚印c点的时候，他手上至少会有一袋碎尸还未抛尸。”
安路问胡立：“河堤和公园发现的那两袋碎尸分别有多重你称过吗？”
胡立不假思索道：“都是在十公斤左右。”
安路点点头，放下笔：“那么结果就很明朗啦，在凶手拎着至少十公斤重的碎尸、单脚试出来的、具有偶然性深浅的脚印的情况下推测出来的体重，还会有准确率吗？”
安路的图纸和语言都讲解的清晰明了，她话音一落，会议室立马陷入寂静。李霖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胖子也接受了这个结论。两个人都耸拉着脑袋，看起来很丧气。
安路以为是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打击到了他们，霎时间脸红了起来，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让程野来说这些了，让身为队长的他来解释这些，总比自己一个新人来解释要好的多吧？
想到这里，安路向程野投去了目光。
只见程野此刻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表情愠怒，是要发火的前奏。
安路心里一沉，有些失措，不知道他是要训自己还是训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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