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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新歌啊？”曹浩源耸耸肩说道。
“新歌？”张佳慧低头细细看起了右手上的简谱，这么多年的经验下她只是扫了两遍大致的曲调就已经在心头流淌起来。
将左手上那份简谱放在了茶几上，她用手指轻轻拍着膝盖打着节奏，如同潺潺清泉跃动的音符逐渐抚平了她眉间的愁容，她忍不住哼起了纸张上的歌词：“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耳中听得曲调，曹向东咦了一声，捏起茶几上的简谱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将整首歌哼唱了一遍的张佳慧有些激动的问道：“这……这谱子是哪里来的？”
“喜欢吗？”曹浩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张佳慧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她一遍遍看着简谱，忍不住赞美道：“太美了，这是首云贵川地区的民歌小调吧？太美了！太美了！”
心情激动之下，张佳慧连用了三个太美了，却依旧无法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此刻她已经忘了原本在烦恼的事儿，一心沉浸在了这首优美的民歌小调里。
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糖果，猫咪瞧见了猫薄荷，看到一首好歌是任何一个音乐人都无法保持冷静的事。
一把将曹向东手里那份简谱夺了过来，哼唱两遍后，张佳慧一把抓住曹浩源，急切问道：“这两首歌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曹浩源看了眼老爸，又看了眼老妈，咳嗽了下，认真说道：“老爸老妈，我必须要向你们坦白一件事，我其实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过来的，在那个世界中，你们都早早的离开了我，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得了绝症，只能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维生仪器吊命。不过幸运的是，我在临死前咻的一下就跑到这里来了，你们俩还好端端的在这，而且我也没有得绝症。这两首歌就是那个世界中的歌曲，是由两个民歌界的大神写的，一个叫尹宜公，一个叫王洛宾，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中出现，我就把它们拿来给老妈用了。”
张佳慧和曹向东沉默的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伸手摸上了曹浩源的额头。
“没发烧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曹向东疑惑问道。
张佳慧担忧问道：“儿子，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可千万别吓妈妈啊？”
沉默半晌，曹浩源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说实话，这两首歌是我前段时间写的。”
“啊？”张佳慧这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看了眼老爸，曹浩源说道：“老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六年级毕业的暑假，你和老爸本来说准备一起带我出去玩，结果你被临时分配了演出任务，抽不开身，就让老爸带我去大理玩的事儿？”
“是有这么回事儿，前年还是大前年？”张佳慧回头问曹向东。
曹向东半倚在沙发上说道：“大前年夏天么，我带源源出去的，你不是跟团去赈灾慰问演出了么？”
曹浩源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会儿写的。”
“真的假的呀？”曹向东怀疑问道。
“游丽江的时候不是有当地人唱山歌么？我就改编了一下，写了这首，其实曲调还是那首山歌的曲调，就是词变化了下。”曹浩源冷静说道。
真得感谢这个世界中的自己有个写日记的习惯啊！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编这个理由。
“那这首呢？”张佳慧拿起了那张《在那遥远的地方》。
“那首是听爷爷讲他去新疆当知青的故事时听他唱的，我就写了个词。”曹浩源随口就推到了爷爷的身上。
在他的世界中，爷爷就去新疆当过五年的知青，就是在那儿认识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俄罗斯奶奶，那会儿还叫苏联呢！
张佳慧这下才算放下心来，她拿着两张简谱左看右看，忍不住心花怒放，探头就在曹浩源的脸蛋上吧唧一口：“我儿子真厉害！”
“就是！也不看看谁的种！”老爸与有荣焉。
“太好了！有这两首歌，大后天的全员大会上我看那姓宋的还有什么话说！”张佳慧高兴的站起身来，抱着曹浩源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揉：“我的宝贝儿子呦！你可帮了老妈大忙了呀！”
“老爸！管管你媳妇儿，她占我便宜！”
曹向东缩了回去：“我可不敢！”
录音房的门开了，巴图揉着手腕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曹向东他们后便打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回来啦！”
“嗯，巴图你怎么跑录音房去了？”
“我刚和浩哥在里面练鼓来着。”巴图出来是准备上厕所的，便一缩脖子，朝卫生间溜去。
张佳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向录音房走去，一边说道：“对了，练歌，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两首歌练熟才行。老曹！过来帮我听一下。”
曹向东拍了拍屁股，起身跟上。
“妈我帮你伴奏。”曹浩源也跟了过去。
他写出的这个版本是龚琳娜老师的翻唱版本，并不是黄虹老师的原版不好，而是他要将演唱难度拔高到顶尖，就算被那个小李听去也唱不了，哼！气死她！
录音室内，张佳慧坐在立式钢琴旁，借助钢琴找着音调和发声部位，可开口几次感觉都不对。
她瞧了眼站在身旁的儿子，说道：“你这调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从高音3开始也就算了，中段还要两次唱到high d的高音，还得保持八拍的时长，用真声唱的话，高音很容易破啊！”
“老妈我相信你！”曹浩源趴在她的肩头笑道：“你试着用一点彝族高腔的唱法，尽量往上走，放在头顶的位置，你再试试看，我帮你伴奏。”
张佳慧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意外说道：“你不是不怎么喜欢民歌的么？怎么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曹浩源笑着坐到了爵士鼓前，没有中国大鼓，底鼓也是可以凑合用一用的。
练歌的过程并不有趣，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一场精彩的表演，并不存在意外之喜，其中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无数遍的练习、磨合、掌握、控制，才能得到最终完美的呈现。
龚老师这一版《小河淌水》的演唱难度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出来的，但不得不说，老妈还是相当专业的，几遍下来就已经能够完整的演唱了，只是高音和细节方面还需要练习琢磨透才行。
这是曹浩源两世为人第一次和老妈一起做音乐，高兴之下他甚至都忘了疲倦。这一版的伴奏不算复杂，鼓是现成的，大提琴可以用合成器模拟，只要再加几轨和声就行，他原本想一鼓作气将伴奏做出来，可在老爸的提醒下他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哎呦，不行不行，你该去睡觉了。”老妈放下谱子，催促他说道：“明天你还得去学校呢！”
“我再陪你把第二首过一遍吧？”曹浩源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被老妈推出了录音室。
“快睡觉去，明天再说，别耽误了上课。”
“不上课，明天是军训。”
“那也不成，快去，明天晚上再练。”
然而，嘴上说着明天再练的话，老妈却又回头钻进了录音室。
和老爸相视一笑，曹浩源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我先去睡了，爸你和老妈早点睡，别熬太晚了。”
曹向东点点头，笑道：“快去睡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曹浩源依旧可以听到门外传来的轻微的歌声。
巴图早就钻进被子了，折叠的钢丝床伴随着他的鼾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家伙果然和大学时一个样，粘枕头就着。
曹浩源闭上了眼睛，大后天那个姓宋的看到老妈拿出两首如此高质量的新歌，会是什么表情呢？很期待啊！
第二天一早，曹向东准时的叫醒了两个小子，曹浩源揉着眼睛准备洗漱的时候，却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老妈。
看着她手边茶几上的简谱，曹浩源摇了摇头，肯定又熬到半夜了。
“昨天练到三点多。”曹向东打了个哈欠说道，他自然也陪到了三点多。
“那剧团那边？”曹浩源小声问道。
“我帮你妈请过假了，大后天直接过去开会。”曹向东挠了挠脑袋说道。
“哎呀！老爸，你很坏呦！”曹浩源一脸坏笑的揶揄道。
“那是！有这两首歌，省级以下的文工团你妈随便进！这次非让那个宋冯唐丢次大人不可！哼！德行！就不惯他这臭毛病！”显然，没睡好觉的老爸心情很不爽，并且将这些不爽都算到了宋冯唐的头上。
曹浩源乐了，就该这么玩儿才对。
换好军训服，曹向东便带着两个小子往学校赶去，在路边买了些包子豆浆之类的早餐，坐在车里吃着。
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墨绿色或迷彩军装的孩子，那都是各个学校参加军训的学生。
趁着红灯的间隙，曹向东也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含糊说道：“军训好好练练，你太瘦了，练成巴图那么壮实就好了。”
巴图闻言得意的展示着肱二头肌，曹浩源鄙视的撇了撇嘴，说道：“你别得意，有你胖的时候。”
上大学那会，巴图的巅峰是二百一十斤，妥妥的蒙古大汉，曹浩源才不想变成他那样呢！
“但是也别太累，不舒服就跟教官或者老师说，军训而已，别太在意。”曹向东又说道。
“放心吧老爸，我知道的。”曹浩源应道。
到了学校，临下车前曹向东又塞给他一百块钱，让他买水喝，才掉头开车回去。
眼见快迟到了，曹浩源和巴图便朝教学楼飞奔而去，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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