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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被砸中额角,登时额头鼓了一个大包,可是她却不敢叫出声来!按照以往,若是不小心叫出了声,谢宛清只会变本加厉地打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要摊上这样一个主子。一个月前她被人买了来当婢女,谁知这谢宛清看上去温柔可人,平时在水烈云面前装得多温柔的样子,其实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私底下对下人却十分暴戾!不仅非要把她原本的名字改成“婉如”,而且一个不顺心就动辄打骂。她的身上,背上,手臂上,被打的连一块好皮都没有了……
这宅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逃过风雪阁的眼线,包括蒙面怪人的出现、消失,包括谢宛清给下人改名“婉如”,私下泄愤的事,眼线原原本本地都告诉给了风雪阁。翌日,水漠寒便知道了原委,果不其然,水烈云并没有那么高的心气敢公然支持大皇子,这些都是谢宛清在背后怂恿他!
可奇怪的是,在这其中还有一位蒙面怪人的踪影,而且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给谢宛清的。
这蒙面怪人是谁?谢宛清又为何如此听他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事,都要一一查清楚。然而,时间不等人,当务之急是先让谢宛清不要再蛊惑水烈云了!他思来想去,看来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先让赵书剑那边出手吧。
皇帝终于对此事做出了回应,公开在早朝上让大臣们针对太子舞弊之事各抒己见,并承诺,只要不涉私仇,无论说什么都不予追究。群臣听闻,面面相觑,若是让他们私下里上奏折,还是可以的,但就这样在众人面前站队,还是有一些不敢。说的不好听一些,谁知道这以后的天下,是谁来坐呢?
皇帝似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忧,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道,若有意见,下朝后再递折子,说完便一脸不快地走了。这些人,以为朕瞎么,平日里拉帮结派,私下里都说成什么样子了,可是真要让他们放到台面上来表露心迹,一个个都不敢了!
从早朝出来后,皇帝坐在轿撵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只觉得头很痛,首领太监刘程见到皇帝这样子,便也没有再多问话,只是依旧熟门熟路地去佩兰苑。良久,皇帝感到不对劲,睁开眼,看到前方的路,不由对着刘程笑道:“果然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刘程闻言,立刻弯下身子,回道:“哎哟皇上,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看皇上这些日子太过烦心,想着惠妃娘娘那有极好的紫檀,静心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才去的。”
皇帝也不说破,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是啊,现在这后宫里,也只有佩兰苑,能让朕安静一会儿了。”
佩兰苑就和惠妃一样,惠妃不喜华服,所以佩兰苑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下人也不多,无论何时都很安静,仿佛和外界的喧嚣都隔离开来了。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药草的芳香,不知为何,闻着便让人心神俱宁。
惠妃也是个温婉的性子,而且懂得进退,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从不多话,更不会向自己提什么要求。每当烦心的时候,也唯有她那双巧手才能舒缓自己的头痛了。这段时间,因为太子的事,他实在太烦了,因而跑来这佩兰苑的次数,也多了很多。
这个点儿过去,想必惠妃应该还在研磨草药吧?皇帝这样想着,也没让人通报,静悄悄地便进了院子。
惠妃背对着门口,手上不知拿了个什么,看得十分入神,就连皇帝走进来都没有听到。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皇帝悄悄地跑到她身后,见她手中拿着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珊瑚项链,不由得出言问道,“不过是一个手链,看样子也不是顶好的,你若是喜欢,朕明日给你送个更好的。”
惠妃听到皇帝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似吓了一跳的样子,忙低着头回道:“臣妾不敢!只是……这手链,对臣妾来说,意义重大,因此臣妾十分珍惜它。”
“哦?”皇帝很有兴趣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意义?”
皇帝问话,不得不答,惠妃想了一会儿,有些踌躇地说道:“这……这还是臣妾入宫那年,明妃姐姐赠予臣妾的。臣妾有时看着这串手链,仿佛就看到明妃姐姐一样。皇上您是知道的,明妃姐姐待臣妾,极好。”
皇帝一怔,明妃……明妃……这是明妃赠给她的手链……
记忆仿佛又穿越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天下着绵绵的细雨,打湿了花朵,他抬眼望去,落花人独立,那一抹倩影便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了。明妃,那个笑起来明媚如歌的女子,是他水浩昌此生最爱的女人!当初他对明妃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不顾明妃的身份,硬是迎她入了宫。
所谓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自明妃进宫以后,他就再没去过其他宫里,春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可惜红颜薄命,明妃生下水惊雷后便一直身体不好,最后一场风寒便要了她的命。
他还记得,明妃即将离去的时候,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然而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焦急地看向他,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没有力气开口了。他几乎是立时便读懂了,立刻当着明妃的面宣旨,立明妃所出之子水惊雷为太子。
明妃闻言,仿佛长出了一口气,落下了心事,缓缓闭上眼睛,这才溘然离去,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因为明妃的缘故,皇帝自小就特别疼爱水惊雷,害怕别的妃子会走了错路,也就没有给水惊雷找个母妃,一直自己亲自教导。水惊雷的秉性,他自认为很了解,虽然资质平庸了点,做事能力欠缺了点,少了点为君王的魄力,然而心地上是不坏的。他在太子府安放的眼线,也一直都说太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次舞弊的事,细细想来确实十分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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