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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尔区长终究没有答应将斑猫福瑞送给钱森,钱森自然也不会告诉保尔科林身在何处,尽管知道科林就被关在御德酒厂的办公大楼内,但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再加上钱森势力强大,保尔区长当晚只好放弃进大楼调查的想法,与钱森客套地作别之后,带领众人回到香橙区。
西瑞如约请苏琳吃了顿夜宵,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喝御德酒厂的帕兰蒂酒,因为经过先前的一番对峙,苏琳已对这个酒厂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我觉得应该先对钱森私藏大批枪支这件事立案调查一番。”苏琳在用餐时提到:“在调查过程中,我们顺便想办法把科林解救出来!”
“苏琳,你先别激动!”西瑞劝道:“刚才你没听保尔区长说吗,北杰秘书是钱森的妹夫,钱森这家伙政府后台硬得很,他的酒厂受安全部保护,拥有一些枪支也不算不正常。而且你如果要立案调查他,在审批程序上一定会受到重重阻碍,而钱森也必然会有所警觉,如果他将科林转移到其它地方,那我们要解救他就更加困难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苏琳认同道,她抚摸了一下怀里抱着的斑猫福瑞,转而开始抱怨起科林来:“嗨,你这同事也真是的,平白无故非要扮成商人到人家酒厂去调查,这下可好,非但自己被困住,还把福瑞扯了进去!”
“苏琳,扮成商人调查御德酒厂是我们共同的主意,不怪科林……”西瑞坐到苏琳身旁,握起她的一只手道:“而且有一点我敢肯定——鹭肛海滩的污染与御德酒厂有直接关联。治理鹭肛海滩是市长的命令,而在污染海水这件事上,御德肯定负有难以逃脱的罪责!”
“可是,负责调查的科林不是还被关在酒厂里吗?”苏琳疑惑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污染与酒厂有关?”
“苏琳,进入酒厂调查的可不只科林一个呀……”西瑞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难道……又是福瑞告诉你的?”苏琳又轻抚了一下斑猫,流露出惊喜之情。在金生珠宝店失窃案和艾狄爆炸案的侦破中,苏琳就已经认识到福瑞是一只极不寻常的斑猫。
“嗯!”西瑞点了点头。
——
尽管已经知道科林就被关在御德酒厂内,并且知道御德酒厂与鹭肛海滩的污染直接有关,然而对于如何解救科林,西瑞与苏琳,还有保尔区长一样,仍是茫然无措。
当晚回到家中,他立刻便想到向千里耳中的罗宾求助。
“晚上好啊,西瑞!”没等西瑞问话,罗宾就先在千里耳中说道:“你一定是来问我该如何解救科林的对吧?”
“没错,罗宾先生!”西瑞在心中暗自佩服罗宾的料事如神:“我和区长还有白蜂正为如何解救科林犯愁,这一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我都知道了,但我也没有办法!”罗宾无奈道:“钱森的酒厂是全市戒备最为森严的工业机构,不经允许,平时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福瑞能够平安地出来,你就应该感到万幸了!下次千万别再擅作主张,让福瑞到处乱跑了!”
“喵!”斑猫福瑞疲倦地叫了一声,有惊无险的一天过后,它早已想要大睡一场。
“不会吧,连你也没有办法?”西瑞吃惊道。自从一年多前西瑞决心踏上寻找答案之路后,罗宾就一直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是罗宾给了他斑猫福瑞,帮助他考取香橙区政府公职人员……印象中,罗宾总能在他最危急的时刻给予他最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案,除非他不向罗宾求助,否则没有他帮不了自己的时候。然而此时这位一直“躲藏”在千里耳中的精神导师却说他“没有办法”,这着实让西瑞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有些错愕。
“是的,没有办法!”罗宾再次肯定道。
“可是,你不是能看到一切吗?”西瑞仍不放弃地追问。
“鹭港有些地方我无法完全看到,钱森的御德酒厂就是其中一个!”罗宾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总之我觉得钱森,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已故的妹妹丽莎,是少数懂得如何屏蔽我视线的人。”
“那鹭港有其他人能够帮到我们吗?”西瑞想作最后的尝试,让罗宾为他提供一些人脉线索,说不定能通过保尔区长联系到能帮助他们的人。
“据我所知没有,”罗宾道:“你也看到了,钱森这人连市长的面子也不给……”
西瑞回想起保尔区长在御德酒厂前拿出市长令时,钱森的确是一副不屑的神情,在罗宾的解释下,对他的权势和高傲更是加深了一分认识。
“不过,也许有猫可以帮到你们……”罗宾继道:“至于它是否愿意帮你们,我可没法打保票!”
——
蘩田区农贸市场是鹭港最大的农贸市场,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开始有各色商贸布置蔬果,切割肉类,加热熟食。
泊松是一名猪肉贩,这个光头男人每天一早总是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从几公里外的鹭港屠宰场载来一整只屠宰好的猪,在肉摊上开始挥刀切割。人们爱到他的摊位买肉,因为他总能将每块肉的肥瘦比例切割得符合顾客的要求,一旦没有顾客要求的肉品了,他也不会将其它肉强卖给顾客,只会落下一句:“肉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泊松给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不仅是他的严格,还有他的大方。每天卖剩的肉除了留一部分给自己吃外,大部分都会分给在市场周围游荡的流浪狗和流浪猫,有时他甚至会把全部剩肉都分给它们。
这天中午,泊松照旧将摊位上卖剩的肉带到市场背后的巷口,几只长相凶悍的流浪狗见到泊松的身影后,立刻朝它猛冲过来,然而泊松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它们都是来讨食的。
当泊松拿出一根肉皮包着的骨头时,几只流浪狗立刻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目光紧盯着泊松手中那根肉骨头,口水从舌尖一滴滴地流落在地上。其中一只身材稍大的狗还用头顶了身旁的另一只狗一下,示意它不要与自己争抢。
“别急,今天有很多骨头!”泊松安慰他们道,于是他从肉皮包里取出几根肉骨头,分别扔在几只流浪狗的面前。
几只流浪狗开始大口地享用起泊松赐给他们的午餐。泊松则四下张望了一番,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当发现自己等待的东西并未出现时,泊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肉皮包和其中的一块肥肉。
此时,那只身材稍大的流浪狗朝泊松叫了一声,它已吃完了泊松先前给他的肉骨头,正对泊松手中的肉皮和肥肉垂涎欲滴。
“好吧,既然大黑没来,今天就便宜你了!”泊松说着把手中的肉皮和其中包裹的一块肥肉抛在地上,几只狗立刻一拥而上,前去扑抢,然而它们都被较大的那只狗赶到一边,谁也不敢去碰那块肉皮和其中的肥肉。
正当那只大狗准备独享那块肉皮和肥肉时,一团黑影从巷边的屋顶上蹿了下来,径直落在那只大狗的脑门上,将它砸得头晕眼花,没等它振作过来,那团黑影已从地面翻起,叼起那块肉皮便跑。
“大黑!”泊松欣喜地叫道,那正是他期待出现的身影——一只通体浑圆肥胖,一只眼镜失明的黑猫。泊松是在两年前认识它的,当时它的身体还不像现在这样肥胖(泊松明白这实际上都是自己的功劳),只不过身形比普通的猫大一些,而且通体黝黑,所以泊松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黑”。
大黑从天而降抢走肥肉后,那条大狗不肯善罢甘休,狂叫着朝它追去。大黑的身体本来就臃肿肥胖,再加上叼着一块肉皮和肥肉,奔跑起来速度十分缓慢,眼见就要被那只大狗追上。大黑突然停住脚步,猛地回过头来,耸起肩背,大叫着张开叼着肉皮的嘴巴,两颗足有五公分长的利齿随着肉皮的掉落显现出来,在一双金黄色亮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锋利。
那只大狗大概从未见过如此长的猫牙,吓得急忙刹住脚步。大黑又用它那对长牙朝掉在地上的肉皮猛地咬了一口,坚韧的肉皮瞬间被扯下了猫脸宽的一大块。大狗这才醒悟眼前这只大肥猫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连忙夹着尾巴向回逃跑了,而其它流浪狗更是不敢跟大黑去争,它们叼着自己还没啃完的骨头纷纷逃向四处。这情景把柏松逗得哈哈大笑。
见对手已经逃跑,大黑所幸就地吃起那块肉皮和洒落在地上的肥肉来。
泊松走上前去,俯下身想要抚摸一下大黑浑圆的身子。可大黑向左一瞥,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叼起内皮朝巷子深处溜走了。
泊松朝大黑刚才一瞥的方向看去,见一只斑猫正蹲坐在巷子边的墙脚,上前道:“小家伙,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不好意思,今天的肉分完了,我这倒是还有些干面包,你喜欢吗?”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吃了一半的面包,递到斑猫面前。
可是斑猫并不理会他,只是兀自朝大黑跑走的方向追去。
——
碧水路52号,西瑞提早下班回家睡午觉。昨晚,他已在梦中用意识操纵斑猫福瑞搭乘顺风车来到蘩田区农贸市场,等待罗宾所说的能帮助他的那只猫的出现,据说那是只异常肥胖的黑猫。可直到凌晨,西瑞都没有看到任何猫出现,他只好暂时抛下福瑞,醒来去上了半天的班。没想到中午一睡午觉,那只传说中的黑猫就出现在了眼前。
“它的本名叫‘剑齿’,曾经是御德酒厂的头号卫兵猫。”罗宾向西瑞介绍道。
直到通过福瑞的眼睛看到大黑那对五厘米长的猫牙,西瑞才觉得“剑齿”之名实在是名不虚传。
可惊异之余西瑞也不禁感到疑惑,他所见过的酒厂卫兵猫个个都是身形矫捷,福瑞都差点命丧他们之手。像“剑齿”这样肥胖,又有一只眼镜失明的猫,尽管有锐利的猫牙,又怎么能担当酒厂的头号卫兵猫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西瑞操纵着福瑞的身体,朝剑齿追了上去,很快便在巷子深处一百米远的一个拐口追上了它。
拐口通向一条不深的岔道,岔道尽头的围墙下有一个用布和纸皮堆积面成的猫窝般的地方,剑齿正蹲坐在那里,啃食着它午餐。
“请问,你是剑齿吗?”西瑞开门见山道。
黑猫剑齿回头瞥了一眼岔道口的不速之客,而后又忘我地啃食起肥肉来。
“请问,你是御德酒厂的头号卫兵猫剑齿吗?”西瑞操纵福瑞上前几步,再次问道。
“小子,你看上去挺眼生的,是本地的吗?”剑齿边吃边问,头也不回。
“哦,不,我是从香橙区来的。”西瑞老实地答道。
“难怪,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剑齿道:“你不能在一只猫吃饭的时候和他聊天,尤其是一只黑猫。”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西瑞解释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晚上了,没想到你住在这里。”
“我不是你要找的什么卫兵猫,我的名字叫‘大黑’!”
“可是,你明明长着利剑般的牙齿!”西瑞指证道,尽管剑齿的那对长牙被面部的脂肪掩盖,但这至少说明它并非一只普通的猫。
“这是我刚装的假牙,专门用来吓唬那些愚蠢的流浪狗的,长年行走在外的话,建议你也装一副。”剑齿道。
“我不信,刚才你一口就咬下一块生肉皮,假牙哪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西瑞表示质疑。
剑齿终于停止了啃咬,它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显得有些无奈:“小朋友,我可是告诫过你的,我现在正在吃饭……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在我面前消失,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剑齿先生,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请你帮忙……”西瑞着急地解释道。
“一……”剑齿似乎不理会西瑞的解释,转过身来开始计数。
“是这样的,我主人的一个朋友被关在了御德酒厂里,我想救他出来,如果你能帮我,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西瑞有些胆怯,但依然试图说服剑齿道。
“二……”剑齿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朝斑猫缓缓迈近了几步道。
一股被逼迫而产生的怒气在西瑞心中生起,他能感觉到斑猫福瑞的躯体里也充溢着这种怒气,而这种怒气最终驱逐了西瑞的胆怯,让他股起勇气对剑齿道:“好吧,既然你如此不通情理,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他让斑猫伸长了爪子,准备迎战剑齿。
“三……”剑齿走到斑猫面前,用威胁的语气数下了最后一个数,见对方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它又摇了摇头,陡然将脊背耸了起来,身躯胀大得似乎容得下三个斑猫福瑞。
西瑞看见这情形又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在此时退却,这样不仅不能救科林,还会让斑猫福瑞在猫界丢尽脸面。于是他让福瑞压低了身子,目光紧紧注视着剑齿那对藏在面部脂肪中的长牙,准备与它放手一搏。
终于,剑齿张开了嘴,两颗被脂肪掩盖的长牙完全显露出来。西瑞伸直了福瑞的猫掌,准备抵挡剑齿的攻击时,一股油腻而腥臭的液柱突然从剑齿口中喷涌出来,穿过福瑞的猫掌,直落在它的面门之上。
西瑞瞬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鼻子也被那粘稠的液体封堵得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液体是剑齿刚刚吃下去的肉皮和肥肉连同它胃液的混合物,不禁也产生了一阵想呕吐的感觉。他万万没有想到,剑齿会用呕吐的形式对斑猫发动攻击。
“呼……吐过之后舒服多了……”剑齿舒了口气道:“不过又感觉饿了,得再去找点吃的……”
待西瑞抹净斑猫眼前的液体,让它的视线恢复清朗时,黑猫剑齿已在巷子中消息得无影无踪了。
——
晚上,西瑞在家里与罗宾通过千里耳讨论起白天的事情。
“罗宾先生,那个剑齿真是太难沟通了,你确定他能帮到我们吗?”
“喵!”福瑞在一旁叫了一声,边用手掌摩挲着脸颊,仿佛依然对中午喷洒到自己脸上的液体感到恶心。
“猫和人一样,是有感情,有故事的,你想让它帮你的忙,就要先了解它的故事,想想你有什么可以拿来跟它交换的东西。”罗宾道。
“可是它连自己是剑齿这点都拒绝承认,我又要怎么了解它的故事呢?”西瑞感到有些无奈:“罗宾先生,你要是知道它的故事,就赶紧告诉我吧,这次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不知道这几年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它在御德酒厂工作时,并不是一只肥猫。钱森还经常带着它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两年前它突然失踪了,钱森着急万分,在各大媒体刊登寻猫启事,重金悬赏寻找剑齿,可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人能够找到它。我也是在一个月前偶然看到它用长牙吓走流浪狗,才断定它就是失踪已久的酒厂头号卫兵猫剑齿的。”
“中午我看到一个屠夫喂给它肥肉。”西瑞回忆道:“他还叫它‘大黑’。”
“是的,那个屠夫叫泊松,看上去这段时间都是它在给剑齿提供食物。你也许可以通过他来了解剑齿的故事。”罗宾建议道。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西瑞乘地铁来到蘩田区农贸市场。当他来到泊松的摊位前时,他的肉已经卖得着不多了。
“对不起,今天的好肉不多了,要不您到其它摊位看看吧!”泊松致歉道。
“我不是来买肉的,”西瑞道:“泊松先生,我想了解一下关于‘大黑’的事情。”
——
蘩田区锦鳞海崖,是一道典型的海蚀崖,有着近三十米高的陡峭坚硬的岩壁,崖壁上的一些缝隙,成了海岛筑巢的绝佳所在。
泊松带领西瑞来到锦鳞海崖下的沙滩上,指着崖壁上一个颇大的缝隙,对西瑞道:“看见那个了没?”
西瑞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鹰巢,”泊松续道:“以往大黑经常在这里攀爬,想要捕捉住在鹰巢里的一只海雕。那时的大黑还不像现在这样肥胖,它能以很快的速度爬上海崖,不过每一次它总是失败的,当它快到洞口时,那只海雕总是先它一步逃出鹰巢飞走了……”
“哦?大黑为什么要捕捉那只海雕呢?”西瑞疑惑道。
“我一开始也很不解,”泊松道:“直到有一天我悄悄跟着他来到一片林子里,发现它蹲坐在一只小黑猫的尸体前哭泣,我才突然明白了一切……”
“小黑猫?”
“是的,那只小黑猫也有着两颗长长的牙齿,我想那大概是大黑的孩子,而且它的尸体上有被利物穿刺的伤痕,我想它可能是被那只海雕琢死的!”
“大黑是想找那只海雕报杀子之仇?”西瑞恍然大悟。
“应该是这样的!”泊松颇为肯定地说着:“我之前似乎有在媒体上看到过大黑,知道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不过在了解了他的故事后,我明白它在大仇得报之前是不会回到主人身边的!我想就这么帮它隐瞒着身份,没想到还是有人找到我这里来了……”
“所以你每天都喂肥肉给它吃,让它胖得叫别人认不出来?”西瑞问道。
“不,它一开始是只吃瘦肉的,”泊松回忆道:“直到有一天它突然改变胃口,变得只吃肥肉了。我原本以为它是因为没能抓住那只凶手海雕而自暴自弃,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它改变了战斗策略——他想趁那只海雕从鹰巢中飞出来捕食的时候,从海崖的顶端跳下来把它砸死。”
“哦,你是说从那么高的悬崖顶端跳下来?”西瑞指着几十米高的海崖顶,诧异地问道,他透过福瑞的眼睛看见过剑齿从屋顶跳下来,砸晕流浪狗的一幕,但要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他还直不敢想象。
“是的,”泊松答道:“它希望增加自己的重量,做到一击致命,或者,至少不会反被海雕带入空中。”
“那它成功了吗?”
“那还用问吗?”泊松道:“如果它成功了,我想它就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
“说得也是。”西瑞点点头道。
“但他确实这么做了,”泊松补充道:“那是一个大风的阴天,大黑守候在锦鳞海崖上,准备对鹰巢中的海雕发起致命一击,我悄悄跟着它来到海崖下,想看看它会有怎样的举动。它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机会,那只海雕奈不住饥饿和寒冷,钻出鹰巢,准备起飞去捕食,可就在它张开翅膀的一刻,一团黑影迅速从空中朝它俯冲下来。那只海雕的动作也真够迅捷的,快速朝一侧闪避。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实在太快,让它避之不及,一只鹰腿被大黑牢牢咬住。大黑那段时间的增重计划果然有了效果,海雕被咬住之后,死命扑腾着翅膀,想带大黑飞入空中,可由于大黑实在太重,它们不停地往下坠,就在它们距离地面只有十米多时,海雕突然开始用它的另一条腿和喙对大黑发起猛烈而毒辣的攻击,并且专攻它的一只眼睛。大黑强忍着疼痛,反而更加用力地咬住海雕的腿,直到那条腿被它的利齿咬断。就这样,大黑从十米多的高空直落在沙滩上,尽管沙滩很软,但由于大黑很重,那一跤着实让它摔得不轻,使它变得容易呕吐,不仅如此,它还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它的对手——那只海雕,在被大黑咬断一条腿之后,遁入空中飞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锦鳞海崖上的这个鹰巢。”
“看来要说服剑齿,只有帮它抓住那只海雕才行。”听了泊松的叙述后,西瑞暗自嘀咕道。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那只缺了条腿的海雕会搬到哪里去呢?”西瑞借机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泊松说:“或许它死了呢?”
“那大黑的仇算是报了吗?”
“我想他不会这样觉得的,”泊松说:“要不他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回去了。”
——
夜晚,西瑞回到家中。带着对剑齿故事的思考,他进入睡眠。他的意识随着福瑞的身体来到蘩田区农贸市场背后的巷子里。他找到巷子拐口处的猫窝,却并没有看见剑齿。
他又用福瑞的爪子在那些布堆和纸皮中翻找了一番,依然没有看见任何猫的踪影。
“难道这里只是它的一个临时据点?”西瑞暗自思忖。
“喂,怎么又是你小子?昨天的教训还没让你后悔吗?”一个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西瑞听得出那是剑齿的声音,但它却显得比昨天听到的声音更加沉闷:“打扰我睡觉的后果可比打扰我吃饭更严重!”
西瑞又下意识地翻了翻猫窝,想看看剑齿是不是藏在里面,可除了布条和纸皮,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就在他想要步出岔道的一刻,他忽然感觉脚下的地板开始晃动起来,仿佛地震了一般。没等他稳住脚步,一块“地板”突然崛起,将斑猫福瑞的身子掀翻,待西瑞定眼看时,才发现刚才那块崛起的“地板”实际上是一块下水井盖,它被从井口掀起后,在岔道的地板上滚了几圈,最终在道旁的墙脚下停住。一团肥硕的黑影随即从井中钻了出来,跃上地面,一只金黄色的独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白蜂曾经跟西瑞说过的“地鬼”形象,此时跃然于西瑞眼前。
西瑞不禁操纵斑猫福瑞向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地说道:“剑齿先生,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他边说边往后看,想寻找逃跑的路线,可却发现身后是死胡同,没有任何退路。
剑齿将一张长满肥肉的脸顶向福瑞的面庞,怒不可遏道:“我如果是‘剑齿’,早就一口咬断你的脖子了!你说的那只猫早就死了,而且它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也不会帮助其它猫,你找他干嘛?”
“如果我能帮你报仇,你会帮我吗?”西瑞问道:“我知道那只断腿的海雕在哪里!”
——
蘩田区丰耘农场,夜色中传出一声海雕的惨叫,农场的警报器瞬时响起,可没等农场的员工出动去搜寻入侵者,一团黑影已叼着一嘴鹰毛,从农场周围的铁栅栏缝隙中钻出,飞奔到归雁岭南侧的一片林子里,拨开一堆石头,露出一只已经干瘪的小黑猫的尸体,将一嘴的鹰毛撒在尸体上,道:“孩子,爸爸总算给你报仇了!”
“虽然我不太认同这种以命偿命的方式,但还是要恭喜你大仇得报,剑齿先生。”西瑞通过斑猫福瑞的身体说道,他之前一直守候在丰耘农场外,而后跟随剑齿一同奔入山林中。
“谢谢!”黑猫剑齿有些哽咽地回过头道:“可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家伙在农场里的?”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在农场里待过,是它告诉我的!”西瑞道:“这只海雕自从被你咬断一条腿后,再也没法捕猎,只好到这农场里偷东西吃,没想到被农场的员工用网枪逮个正着。”他曾听残掌说丰耘农场里有一只和他一样断了条腿的鹰,在听泊松说了“大黑”的故事后,马上将它与故事里那只海雕联想在一起。
“哎,想不到我出来逛了几年,最后还是在主人的地盘上找到答案……”剑齿道,他称丰耘农场为“主人的地盘”是因为他从前的主人,御德酒厂老板钱森是农场的租户之一。
“我帮了你的忙,那你也要信守承诺,帮我把我主人的朋友救出来!”西瑞道。
“你放心,我会回到酒厂,不过你得再等几天才行!”剑齿说道。
“为什么?”西瑞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我这身肥肉,还有人认得出我是‘剑齿’吗?”
——
三天后,御德酒厂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最先看到它的是一个驾着运输车的工人,他在看到它那对长长的牙齿后,立刻从车上走了下来,脱下帽子,朝它礼貌地鞠了一躬道:“剑齿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随后,接待员、技术员、装配员、保安纷纷从厂房和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围聚在这只黑猫身旁。
最后走入人群的是曼茵,她推了推自己厚厚的近视眼镜,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剑……剑齿大人?真的是你吗?”她的双膝贴在了一起,仿佛就要跪倒在地。眼前这只黑猫虽然比她印象中的剑齿略微胖了一些,而且还瞎了一只眼,但它那利刃般从上腭前端向下伸出的长牙在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只猫拥有了。
“喵哇!”剑齿宏亮地叫了一声,同时威武地挺直了身躯,仿佛在向众人昭示它就是如假包换的御德酒厂头号卫兵猫。
曼茵正想跑去跟她的老板钱森报告剑齿归来的喜讯,剑齿却抢先她一步,从人群的腿脚间穿梭而过,来到酒场的办公大楼前。她昂起头,稍微目测了一下大楼的高度,觉得它并不比自己这两年攀爬的锦鳞海崖高,于是纵身一跃,借着墙体上微小的衔接缝隙开始向上攀爬。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竟有如一只大型的壁虎一般,没过两分钟,它便爬上了大楼前半部分的最高层,开始在一个广阔的玻璃平台上奔跑起来。
这三天,他为了尽可能地减去身上的肥肉,没日没夜地在锦鳞海崖上攀爬,并且又开始只吃泊松给的瘦肉,尽管很难恢复原来的身材,但他的力量却不逊于从前。
跑到玻璃平台的尽头后,它又开始攀爬大楼的后半部分,如同一道黑猫闪电,很快便爬到了大楼的第十九层,从玻璃窗上的一个猫门钻了进去。
“剑齿,是你吗?”宽敞的办公空间中传来钱森浑厚的声音,他从一张宽大的皮椅上站起身来,紧紧地注视着从窗上的猫门一跃而入的猫影。除了他挚爱的卫兵猫剑齿外,没有其它猫能通过这道猫门进入他独享的办公空间。
“喵!”剑齿叫了一声,朝钱森飞奔而去。钱森则俯下身来,将剑齿拥入怀中。
“剑齿,真的是你啊!”钱森高兴得几乎要哭了出来,一张肥大的脸在黑猫的毛皮上蹭了又蹭。
过了好半天,钱森才停了下来,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只麦克风,按下开关说道:“全体职员注意了,我是你们的老板钱森,为了庆祝我们的卫兵班长剑齿回归,今天全厂放假一天!”
扬声器瞬间将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工厂,一阵欢呼声沸腾而起,响彻工厂上方的天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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