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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剑守心随着楚南宗走进屋来,一见到剑风逐,便扑在榻前急声问道:“阿爹,你好些了么?”
剑风逐摸着剑守心的小脑袋苦笑道:“守心,阿爹这伤是好不了了,我爹要在临死前告诉你你的真正身世,以后阿爹不在了你要好好做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剑守心脸色惶急说道:“你不会死的阿爹,心儿永远是你的儿子,你不要我了么?”话声以带呜咽。
宁兰芷悄悄蹲在守心身侧,轻声道:“守心,你好好听阿爹说话,不管你是不是你阿爹的亲生儿子,只要你时常记得你阿爹,他还能不要你么?”
剑守心道:“不,我才不会是哪个萧独行的儿子,我是阿爹的儿子。”
剑风逐脸上显现出复杂的神色,说道:“守心,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你想做的自己,你难道忘了爹给你起的名字了么?”
剑守心呜咽道:“记得,阿爹要我做一个有守有为,明心见性的人。”
剑风逐道:“不错,守心你记得就好。”
剑守心道:“我不会忘记的,阿爹。”
剑风逐双目望天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仿佛已经回到十三年前,眼中的沧桑感如同一世轮回由模糊到清晰,只听他慢慢说道:“十三年前,正是风逐年少轻狂之时,和所有年少成名的人一样,我立志会遍天下间的武林高手,游遍华夏大地的千山万水。”
“那一年我途径川蜀之地大雪山山脉,一时兴起要攀登山脉主峰“绝鸟岭”,那天的天很蓝,万里无云,当我行到绝鸟岭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呆坐峭壁边的女子,当时风逐觉得异常奇怪,如此人迹罕至的山野荒岭,竟然有一女子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
“我忍不住好奇正要过去搭话,突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秀珠……秀珠……”只见那女子听到叫声,轻轻叹一口气,站了起来沿峭壁边的小路而去,却是没有发现我,我当时也是好奇心重,所以就一路跟了下去,等到转过峭壁,只见却是一片开阔之地,在山边还有几间用树木搭建的木屋,而那女子径直就进了屋中。”
“我这才知道这里定是一处世外隐居的所在,就在我决定不打扰屋中之人要走开的时候,却突然听那粗豪的声音说道:“来者何人?既然来了为何又要离去?”
“当时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离那木屋相隔足有二十丈开外,而且我自认自己的气息内敛,而且脚步也是声息全无,此屋中人相隔如此之远,居然能察觉到我的所在,只论这份视听之术也是风逐生平仅见,无奈下只好说道,在下剑风逐,无意路过此地,打扰前辈清修实在无礼。”
说到这里剑风逐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微微一顿又继续道:“那木屋里那是什么前辈,便是“狂刀求败”萧独行是也,萧独行曾挑战天下间的成名之辈,听我报上名字,立刻从木屋中冲了出来,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要与我比试武功。”
“后来那女子出来劝说,说我远来是客,要吃过午饭才能再比试武功,守心,那女子不是别人就是你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冰秀珠。”
剑守心听得阿爹讲以前的事,已经有所料到,听得阿爹证实了自己想的,忍不住问道:“我妈妈漂亮么?”然后又自语道:“原来我妈妈姓冰。”
剑风逐闭目回想一下,又接着说道:“守心,你长的很像你的母亲,你说她漂亮么?”
“她姓冰,那是你太外公的姓氏,他的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个绰号叫做“寒山冰老”!”
天忍大师几人都是一阵唏嘘,这才知道萧独行的“玄冰诀”是从哪得来的,原来剑守心的妈妈却是“寒山冰老”的孙女。
剑守心喃喃道:“我的太外公?他也是江湖中人……”
剑风逐慢慢道:“是,当时你母亲已经身怀有孕,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而且你的生身之父萧独行也是茫然不知。”
“当天中午我便留在木屋中吃过午饭,萧兄就开始搦战,他放言走遍大江南北,从未遇到一个真正的敌手,而现如今又得妻子相赠祖传“玄冰诀”,虽然刚有小成,却是觉得比以前功力强盛几倍。”
“非要见识一下什么乾坤八剑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却有偌大的名头,我二人当年都是气盛之年,说着说着就成僵局,然后不顾你母亲的劝阻当场就开始比斗…”
“唉,这些事情都是造化弄人,若是没有当日的比斗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守心,你的母亲也不会在你刚出生之后就会死去。”
剑守心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原因死的,只知道生下自己以后就死去了,而今听到剑风逐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阿爹?”
剑风逐整理一下思绪说道:“当日比斗前我与萧兄立下承诺,如若他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秀珠,我是孑然一身,却没有什么挂牵,就这样开始比斗,我两人实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只是我占了手中“千淬”的便宜,在萧兄施展天悲刀法第二式时将他手中的“啼血”宝刀削断,侥幸胜了半招,没想到的是萧兄突然双目血红,突然发狂,我拦阻不下,你娘亲上前喝止,萧兄已是目不识人,将你娘亲打伤,发狂而去。”
天忍大师听到此处,宣一声佛号,说道:“这“狂狼之血”果然是害人不浅。”
剑风逐看了看双目已经又清澈见底的剑守心道:“大师也知道这“狂狼之血”?”
天忍大师道:“略有耳闻。”
剑风逐接着说道:“当时我是不明就里,不明白为何萧兄发狂而去,而且还打伤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后来守心的娘亲才告诉我,原来萧兄乃是蔵边雪国“夜狼一族”的后裔,所以身上有着这一族人的传承“狂狼之血”。”
剑守心渐渐的有点信自己的身世了,因为刚才自己就是一瞬间就神志不清,虽未发狂,却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大了许多,又急又怒之下就晕了过去。
剑风逐继续说道:“大师,这也是我苦心让你传授你的“天慈心照”的佛门功法,为的就是希望守心不要被这狂狼之血蒙蔽了自己的本性。”
“当年与大师在江畔相遇时,便是我带着守心的母亲秀珠去找寻萧兄。自那日萧兄刀折发狂后,我带着秀珠一路找寻,却是一直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直到守心出生,秀珠过世,也没有听到过萧兄的音讯。”
天忍大师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当年我见到守心的娘亲时,便发现她气色不对,原来却是被萧独行发狂后打伤的。”
剑守心这才明白,如果阿爹说的是事实,那么自己娘亲的死,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发狂打伤后,在生自己时而死去,一时间对萧独行充满了仇恨,恨这个“爹”让自己一出生就没有娘亲,恨他不明是非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恨他间接害死铁青瞳的父亲,而铁青瞳是自己第一个年龄相仿的朋友,到现在已经不理自己了,一时间小脸涨的通红,双目中又有发狂之态。
剑风逐微微咳嗽一声,说道:“守心,其实这其中的过错不在你的生父,实是由我而起,若不是我当年好胜心切将萧兄的“啼血”损折,萧兄也不会就此发狂而去,而且这十几年来一点音讯也没有。”
剑守心不语,只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天忍大师道:“守心,你自幼跟随你阿爹生活,应该有你阿爹身上的品质,这种侠义为怀,不求回报助人为本的胸襟却不是与生俱来的。”
“不管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都要记住,你是剑守心!”一直没有做声的晏轻云忍不住说道。
剑守心回头看看晏轻云,眼中泪水又流了下来说道:“轻云姐姐,青瞳哥哥已经不理我了。”
晏轻云秀美微蹙,说道:“不会的,青瞳哥哥怎么会不理你。”
剑守心道:“那是因为那个萧独行是我亲生父亲,而他却害死了青瞳哥哥的父亲!”说着忍不住哭出声来。
天忍大师叹一口气道:“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点,也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
剑风逐不知其中原因,却也听得出几分,说道:“守心,你生父虽然江湖中名声狼藉,我却觉得非是如此,只因他性情太过狂傲,没有朋友,而被他打败的人,又怎么会说他好呢?我看萧兄性格豪爽磊落,做事虽然偏激却也分的出是非黑白,纵然狂傲却不失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他日你们父子相认,你也好好劝他多做为武林有益之事,难道还不能博的一世侠名么?”
剑守心哭道:“我才不会认他,阿爹你才是我永远的阿爹!”
剑风逐苦笑道:“守心,你我父子一场,确实是前世的缘分,只是阿爹为了信守当初的承诺,却是又对不起别人……。”
说到这里,剑风逐轻轻攥住了宁兰芷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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