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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声本能用手一挡,还是稍慢了些,那只沾满泥沙的烤鹅打中了他的右脸,痛得大叫一声:“这毛头可恶极也……”他话声未落,李教头手持长棍朝着卓勋的方向追去。
冯将军扶着王都头一旁坐下,帮他清理脸上头上的泥沙,关心道:“王都头,你还好吧?这小子也真过份了。”王声摆摆手,指着右脸苦笑一下:“唉,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来这下阴招,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李教头将卓勋扛了回来,骂道:“好个小子,王都头是与你开玩笑,竟然出阴招伤他?”卓勋涨红了脸,大叫放开他,使劲摆动身子,想要甩开李教头那只大手,无奈李教头力大无穷,根本无法甩开。于是他低声下气,哭求道:“李教头,我再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王都头要打死我啦。”李教头喝道:“少说废话,这回得好好教训你才是。”卓勋一听,竟哇哇哭起来。
李教头将大哭大叫的卓勋扔到王都头面前,说:“王都头,快好好孝训这小子,绝不能放过他。”王声见卓勋又被捉回来,急不可待甩了他两个耳光,冷笑两声,喝道:“你这小子居然出阴招伤人,今天我定将你剖腹开肚,以解心头之火。我先要阉割了你。”说着,拔出腰间大刀就要下手。
卓勋趴倒在地上,见王声来势汹汹,吓得撒了一泡尿,哭得更凄惨。王声见他吓得撒尿不禁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竟然吓尿了,真笑死人也。”冯将军见了上前拱手道:“两位兄弟,这小子确实不对,念他年纪尚小,又孤苦伶仃一人,饶他这回吧。”李教头也上前对王声劝道:“王都头,冯将军言之有理。我们身为大丈夫何必与毛头小娃计较呢,吓吓他算了吧。”
王声听了扔下大刀,笑说:“哈哈,我本来想捉弄这毛头,谁知反被他捉弄,算了算了,放了他一回吧。”冯将军一听,更是开心大笑:“好啊,今天我们与小兄弟不打不相识,来,咱们再干杯。”冯将军将一碗酒递给卓勋,并向他眨眼示意。
卓勋领悟了,恭恭敬敬捧起酒碗来到王都头面前,说:“多谢王都头不杀之恩。”王都头哈哈大笑,朝着那卓勋的右脸狠狠拧了一下,才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卓勋捂着脸痛得不敢吭声。李教头拍手称道:“这小子有大将之风,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卓勋被王声拧了一下正痛着,又听到李教头的夸奖不禁红了脸。他望望太阳,已是下午三时,便对对冯将军他们说:“各位前辈,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寻找我的小六兄弟,就此告别。”
冯将军一听,忙拉着卓勋手臂劝道:“小兄弟,这座玉松山到处飞禽走兽,你一人独留此处诸多危险。依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府上暂住再作打算吧。”李教头也劝说要他留下。卓勋说:“多谢冯将军,李教头,我发过誓不可以掉下小六独自离开此地。”
冯将军笑道:“你一人留在此处真的很危险,别说你见不到小六,只怕连小命也保不住。你还是随我回府上歇息,哪天找个时间陪你寻找小六,岂不更好?”
卓勋正想答话,没想到那王都头见他固执总是不听劝,十分急躁,冲上前揪住他怒喝道:“你个臭毛头,你看冯将军对你多好,如果你再推三阻四的话我就拧断你的手脚。”卓勋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揪起来,心情很郁闷,可又不敢发作。
冯将军上前劝王声将卓勋放下来,有话慢慢说。王声甩了甩衣袖,赌气笑道:“冯将军,他又不是你生的娃,干嘛这么痛惜他呢。”冯将军摆摆手,笑了笑,说:“王都头,你向来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今天你我巧遇这个小兄弟算是缘份,明知他往虎山枉送小命,不管何人见到也会出伸援手拉一把,而我们怎能见险不援,见死不救呢?”,他又转身对卓勋说:“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卓勋真是左右为难,担心离开玉松山后不知什么才能回来找小六。冯将军见卓勋犹豫不决的样子,再三向卓勋保证尽快找个时间与他一起来寻找小六。卓勋见冯将军如此厚意不好再推掉,便答应先跟他回府。随后,卓勋他们继续开怀畅饮,谈天说地。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慢慢落山来,倦鸟纷纷飞回鸟巢。冯将军几人将酒饮完,便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卓勋请求冯将军让他就地安葬那头死掉的野狼,给它造了一个小小的坟上,上面插着几枝细松枝。卓勋含着眼泪说:“狼兄弟,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小六平安无事,保佑我们早日重逢。”他望望四周高山绿林,对着小六失踪的方向,张开喉咙喊起来:“小六,你在哪里!小六,等我回来!”远处山谷响起忧伤的回音。
冯将军三人见卓勋这个举动不禁摇头慨叹。卓勋知道他们还不相信他与一只野狼成为兄弟。在他们眼里,野狼本性狡猾,又凶残,怎会与一个少年成为莫逆之交呢?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冯将军不肯带我回来寻小六的话,我独自偷偷跑回来。
春风阵阵,满天彩霞。一行人沿路返回,卓勋坐在冯将军的马背上神情落寞,一言不发。当他们路过小六失踪的地方,卓勋急得喊着要下马,嚷着要去找小六。冯将军一手按着卓勋,双腿一蹬,大声喝道:“驾!驾!”那匹马儿快如闪电,直奔前方。王都头与李教头两汉紧追跟上。
卓勋挣扎不得,也顾不上叫小六,只得紧紧搂着冯将军。马儿跑得飞快,加上冯将军骑马技术一流,无论是跑,跃或跨,稳当如山,威风凛凛,卓勋不得不暗暗赞叹。一行人穿过一片小竹林,来到一条幽静的山路,他们放慢脚步,边走边聊。
天色渐暗。寺庙朗朗钟声,天空一行大雁欢鸣而过。冯将军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牵住缰绳带停下来,对王都头和李教头说:“多谢两位,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王者头和李教头也拱手告辞。
冯将军见朋友走了,便继续策马赶路,他指着四周,对卓勋笑说:“勋儿,这看这里风光如何?”卓勋举目一望,好一片自然风光:远处青山绿林,近处田园村舍,到处小桥流水,欣欣向荣。卓勋笑说:“这里景色迷人,令人心旷神怡,确实是个好地方。”冯将军听了很开心,问道:“你家乡可比此处呢?”卓勋听了叹口气道:“不瞒将军,我……我对家乡的印象很模糊,不过我猜肯定比不上这里啊。”
冯将军马上劝慰说:“勋儿不必伤感,你来了我家就是自家人,我就是你的冯伯伯。那边庄院就是我家,我有一子一女,姐弟俩与你年纪相仿,还有一个外甥也住我家。我夫人性情温厚,对下人也和气,他们一定欢迎你的到来。要是他们问起你是什么人,可以说是我远房亲戚,相信你们一定相处得好。”
卓勋听了开心地说:“感谢冯伯伯。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小六呢?”
冯将军拍拍卓勋的肩说:“你放心,我过几天就陪你寻找小六。”卓勋听了心里欢天喜地。
晚风清爽怡人,一轮圆月悄然挂在树梢,满地清辉。冯将军带着卓勋来到一座大院的门口,只见这座大院高墙碧瓦,气势不凡。他们下了马,有两个下人上前,一人牵马,一人帮他们拿包袱进去。
冯将军拉着卓勋的手走进大厅,却见冯夫人早就吩咐下人端来茶水。卓勋站在冯将军背后,只见冯夫人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苗条,五官俏丽。她身穿一身深珠色的真丝长裙,外披一件绣着牡丹花的紫色棉衣,脚穿一双淡蓝色绣花显得高贵优雅。
冯夫人一见到冯将军回来便上前问候。冯将军向卓勋招手说:“勋儿,快来见过夫人。”卓勋小心谨慎地跪下,对着冯夫人行礼:“夫人,卓勋有礼。”冯夫人扶起他说:“勋儿,快免礼。”冯夫人不住打量卓勋,见他长得瘦小,又穿得破烂的样子,便问冯将军:“这孩子是哪里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冯将军坐下来,拿起拿茶杯喝了一口道:“夫人,你当然没见过他呢,我也是第一次见过他。这勋儿是我旧同窗的孩儿,他夫妻不幸病逝,将唯一独子托付于我。我念于旧情接受了他的重托,望夫人成全。”
冯夫人在冯将军旁边坐下,说:“原来是将军故友之子,听他身世如此可怜,也理应好好照顾。勋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吧。”卓勋走到冯夫人前面,低头不语。卓勋知道冯将军为了让夫人收留他撒下一个凄美的谎言。
冯夫人拉起卓勋沾污泥的双手,说道:“勋儿,在这里就当自己家好了。抬起头吧,让我看看你。”卓勋抬起头,望着冯夫人。他万万没想到冯夫人这么宅心仁厚,令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世上只有她才会对他如此疼爱,可是她竟不知身在何方。想到这,卓勋伤心得眼泪快要涌上来。
冯夫人见卓勋想哭的样子,便劝慰说:“孩子,不要伤心,好好留在这里吧。”卓勋听到这话,赶紧跪在冯夫人面前叩谢,冯夫人吩咐下人带他出去沐浴更衣。
卓勋转身离开之时,突然发现窗帘后躲着两个人,他们整个身子藏进窗帘下,露出一双大眼望着卓勋掩嘴偷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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