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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毁的竹屋内,剑无锋、慕容峰细听尹老述说先前的那场大火:
“前天深夜,老朽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一番查看之下,发现有光影在炼炉山上的铸剑门外闪动,本以为是铸剑门的弟子在进行铸剑功课,也就那样睡下了……第二天,也就是昨天,老朽早早地起身,准备像往常那样到河边垂钓,结果在河边发现一名铸剑门的女弟子,其名剑无梦。”
剑无锋追问道。
“老朽也问了,但那小女娃却一脸惶恐,且身上负着不轻的伤,她只让老朽尽快离开此地,其他的事情都没有细说,但昨天一整天,铸剑门传出的打斗声都未曾停止,到黄昏时分,老朽决定上山查看……”
“结果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顶突然起了火,老朽连滚带爬地又回头下山,最后火蔓延到竹林,无奈之下,老朽只得逃到湖边避火,可终究年老力衰,刚到湖边,就失去意识了……”尹老叹了一口气道,他此时坐在竹屋内唯一没有被火烧毁的竹椅上,剑无锋给他做的太师椅也已经荡然无存,徒留哀叹。
“这么说来,从前天深夜,有人潜入铸剑门,花费一天一夜的世间在铸剑门内大肆开杀,最后一把火烧了铸剑门……而后,凶手逃到溪流村,因为某些意外,下手屠杀了整个村子的村民……”慕容峰皱着眉头总结道。
“什么?屠杀?溪流村?是哪个挨千刀!咳咳……”尹老听罢,脸色顿时苍白,气得咳嗽不止,剑无锋赶忙上前安抚。
“哈!老朽这个年纪了,多活一天都算是夺天造化了!老朽搬到这里时,便已经决定百年之后要在此地长眠,若不是无锋小兄弟赶回来,恐怕老朽此时已经得偿所愿了……只是,恐怕要劳烦无锋小兄弟助老朽重新栽种一片竹林了……”尹老看着竹屋外已成灰烬的竹林,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慨和落寞。
“你放心,我在这里,这老人便是安全的。”慕容峰沉着脸点了点头道。
“无锋小兄弟,你既然要上山,便帮老朽将这无弦的五弦琴带到炼炉山,扔到大地炉火之中,这是老朽老家的习俗,向来以焚琴悼念逝去之人,虽然已经是半毁的琴,但也聊胜于无。”尹老起身将放在竹床下已经被烧了一半的五弦琴交给了剑无锋,只是上面的五根琴弦已经重新绑作钓鱼线了。
……
炼炉山,剑界七大险地之一。
经火焚礼,圣灵禁绝,已成不毛之地……
剑无锋抱着五弦琴,一步一步地走在昔日熟悉、此刻陌生的山道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剑无锋一身寂寥,随着缓步靠近铸剑门,心中愁思随着喃喃自语声飘荡,那声音无情,那话语无情,那身影却多情……
铸剑门之中,名剑堂、煅剑塔、试剑堂、正门大厅、弟子居所皆是空荡寻不得半个人的踪影、生机——
剑无锋在门内游荡一圈下来,毫无收获,最终对着空荡荡的铸剑门躬身一拜,面向大地的脸上落下了人生的第一滴泪水。
而后,剑无锋抱琴走向铸剑门的禁地——大地炉火。
那是铸剑门最高,同时也是最大的一间铸剑室,唯有经过掌门的认可才能使用此铸剑室,铸剑门历代掌教就是在大地炉火之内锻造出威震剑界的不世名剑!
剑无锋第一次来到通往禁地的山洞外,说是山洞,其实是以一块巨石挡在了前往大地炉火的通道,而后在挖空的巨石上打造了铁门。
剑无锋喃喃着推门而入,顿时感觉一股炽热气焰袭来,若不是早就习惯铸剑室之人,只怕一开始就要被这气浪惊得窒息。
巨石通道只有二十来米,越是深入,气浪的温度便越高,当剑无锋穿过通道之时,视野中出现一道断崖:近百平米的断崖平台上,摆放着所有铸剑室所需要的物品,同时还摆放着许多被堆成小山的矿石,而在断崖之外,可看到断崖下五十余米的崖底是赤红的岩浆……
剑无锋说完,便将五弦琴扔到岩浆之中,那五弦琴距离岩浆表面还有三十余米,便被气浪焚毁至渣,消散无踪……
剑无锋注意到五弦琴被焚毁时,从山峰内壁的某个角度有气流吹散灰烬,好奇之下,便在铸剑台上变幻视角,寻找这大地炉火的秘密。
终于,在一个极其刁钻的脚底上,剑无锋发现快接近死角的地方墙壁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只是那洞口就在五弦琴被焚毁的水平线上,距离剑无锋此时的位置有二十几米,寻常办法根本无法到达。
这铸剑台上的温度已经是正常铸剑室内的四五倍,那二十米之下的洞口,只怕温度会达到一个致命的高度!
剑无锋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毕竟,那里很可能是久远前的铸剑门前辈留下的,铸剑门的前辈所留下的,自然和剑、铸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剑无锋目测了一下自己与那洞口的位置,然后将一旁堆成小山的矿石中拿走部分,将自己身上的虚纳之戒充满,这才离开了大地炉火。
走出巨石通道的剑无锋没有马上下山,而是往铁门左手边走出二十一步,然后闭着双眼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站在铸剑台上窥视那洞口的一幕……
剑无锋缓缓睁开双眼,而后取下无锋剑,开始对着脚下的地面进行挖掘——他算好了距离,只要在脚下的位置挖出一个二十米深的坑洞,应该就能垂直到达那个山洞所在的水平面位置,当然,前提是那个山洞有二十米深。
带着尝试一下的心情,剑无锋开始疯狂地挖土,这一挖就是大半天……
……
而此时,在炼炉山脚的竹屋内,尹老带着慕容峰从十里之外的竹林内挖了许多竹苗回来。
“呵呵,要劳烦大侠帮老朽栽种这些竹苗了,老朽这身子板是不堪重用了……”尹老一脸不想动地坐在竹椅上休息,一旁的慕容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拒绝地按照尹老的意思行动起来,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堂堂大剑阁大护法的慕容峰竟然给一个半条腿踏入黄泉的老人当下手,只怕慕容峰会杀人灭口。
慕容峰不愧是剑气境界顶峰之高手,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整片竹林重新栽种好竹苗,甚至在尹老的指示下将竹林的范围扩大了一小圈,而后,又在尹老的指示下将带回来的成品竹子重建了竹屋,当这一切完成之时,已然是深夜时分……
“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吧?”慕容峰走回建好的竹屋内,皱着眉头说道,忘忧让他护剑无锋周全,若是剑无锋出了事情,他免不了要受责罚。
“呵呵,少年人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可是会老得很快啊。”尹老微笑道,时不时摆弄着放在竹床旁边的几根竹子,那是他按照剑无锋当初建造太师椅的所需而保留下这些,只等剑无锋归来,即可再建一张。
“你这老头,那山上才有灭门,溪流村全村又遭屠杀,你怎么这么一派轻松?莫不是……这一系列的凶案,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吧?”慕容峰眉头更紧了。
“哎呦!大侠,你这么说,可真是吓到老朽了!老朽今年已经九十有五了,见过的喜怒哀乐太多太多,深知生死有命之理,等你到了老朽这个年纪,便会知道:畏惧死亡,只是在糟蹋生命!老朽身边之亲友逐一先老朽而去,这世间已经无人之生死能惊扰老朽的心境了……”尹老说着说着,神情又落寞了下去……
……
山顶,近黎明——
“唰唰唰……咚!!”
无锋之剑在挖了许久之后,终于在试探的一刺下,贯穿了地层!
剑无锋吐了一口气,随之猛然发力,在地下凿穿一个半米多直径的坑洞,最后纵身跳入坑洞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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