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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如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她慌乱的看着旁人,“此事当真,斌王(刘行送)他……真的被关押,择日处死吗?”
那自己呢,皇上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和他事一伙的?
“听那些宫女太监们说,那位怜妃娘娘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倒是把斌王给关了进去。”
柳如意的贴身宫女说道。
柳如意瘫软坐在地上,打翻了桌上的茶水,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两旁,旁边的宫女都不懂,只好将她扶起来……
此时牢狱里,苏和玳和罗琦这对小夫妻,早早退下,刘俊宇问离殇,“我是先叫别人叫你送回去,还是你要等我?”
离殇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吧!”
刘俊宇搀扶着离殇走到关着刘行送的区域,先让她坐在旁边休息。
牢狱的湿气还是有些重的,不过刘行送一点都不在乎,放眼望去,视死如归,他笑着迎接刘俊宇,“皇上,你来了!”
“免礼!”
刘行送苦笑着,“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不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还是恨你,从小我就恨你,可那个时候我恨得比较简单,恨你抢走我的玩具,恨你得到的宠爱比我的多……后来的恨,仿佛不止你抢走我的东西了,我似乎……有些嫉妒,你总是这么自作聪明……!”
刘俊宇看着他,“何苦呢?我从未为难过你,就算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让人来行刺我,我都不计较,都不记你的罪,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个时候有时会吵架,有时会撒泼打滚,更厉害时,还会……打一小架,人长得越大,反而越怀念以前了!”
刘行送问他,“带酒了吗?!”
“来人,拿酒来。”
刘俊宇和刘行送如同很久没有叙旧的老友,隔着牢狱的拦子对饮,想起了以前。
那时刘俊宇五岁,刘行送十岁,五年却跨越了多少虫鱼鸟兽的变更,和日升月落的反复,刘俊宇跟在刘行送后面,“大哥!”
那时他并不知道太子需要时时刻刻,敛声屏气,万事谨慎。刘行送把刚自己在园子里的兔子抓到的送给了刘俊宇,“太子,这是我抓到的,送给你!”
皇后出来看到了,一时死死地盯着刘行送,“你刚才对皇儿做什么?”
刘俊宇一时被皇后的举动吓到,“母后,大哥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刘俊宇被皇后拉回了大殿,却让一个奴才教训着刘行送,那时他知道了什么身份尊卑,等级之分,地位品阶,后来当他知道自己的生母被秘密处死,那个善良正直的小男孩便一去不复返了!
刘俊宇有时遇到刘行送也会亲昵的称他为哥哥,刘行送只是微笑着拒绝了。
而当皇位正真落给了刘俊宇,刘行送的双眼已经被仇恨蒙蔽,可在宫里那一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柳如意,柳如意似乎早已准备好,一下子跪在他跟前,“请斌王帮助我得圣宠,我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柳如意当时看刘行送的那种眼神,他很喜欢,因为他联想到了自己。
他和柳如意联手,让她得宠,而她则是在暗处帮助刘行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一日机会来了,柳如意装扮成舞女,混进舞队里,到时再让刘行送推波助澜,让她变成刘俊宇的宠妃并不是难事。
刘行送费尽心思请舞师来教柳如意舞蹈,很多时候都是刘行送弹琴助奏,琴声娓娓道来,舞姿油然而生,柳如意很有灵性,也很有悟性,娉娉袅袅,回眸一笑,似乎也慢慢的勾引着刘行送这个满腹权谋的男人。
舞师退下休息,柳如意不忘休息,在旁循环跳着,让刘行送加以点拨,有些地方似乎跳的不大对,刘行送过去调整她的姿势,那一刻,是他们此生离得最近的一刻,而刘行送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里如同摇曳的烛光,晃来晃去,让人头晕目眩……
献舞的那一日,柳如意当然完成得很好,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意料到的,是自己的心意,他似乎越来越关注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柳如意高兴时,他也跟着高兴;她伤心时,他的心也会宁做一团。
柳如意却对亲民温柔的刘俊宇一见倾心,这次她想把握命运,一定要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
刘行送很是气愤,他平时只是看起来没有血肉,没有感情的人,如今却因为那么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心里起来一点点的波澜。
刘行送许是回望了过去,酒杯不知不觉已入肚了几盏,自己的灵台也开始不知不觉地模糊起来。
“皇帝,这一生虽然我从未和你争过什么,我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输了,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疼你的父皇母后,有最爱的女人,也有最爱你的人,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多么可笑!……”
刘行送跪下,刘俊宇忽然很痛心,“其实你现在如果反悔还来得及,父皇曾经说过,可以免你一死,你大可以放下这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刘行送笑了笑,“我如今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我也不怕死,但是,我却要和你求一件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和柳如意串通一气,如今我已经落败,可是我希望,能留她一条生路……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换做是你,如果是那个叫阿怜的姑娘,你也会像我一样做出这样的选择!对……没错,我很爱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并不打算要告诉她,也不希望,有谁会告诉她,我希望她可以忘记这一切,好好的活着,忘记欲望,忘记仇恨,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也有很爱她的人,如此来,我也死而无憾了……”
他正说完,嘴角的猩红血流不止,刘俊宇急忙让人把牢狱打开,“大哥!……这怎么回事,谁做的?”
刘行送笑着,“我自己……别怀疑别人,我怕你下不去手,于是自己准备了毒药,可是在死之前又很想大醉一场,我想说的话说出来,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不枉我们两人兄弟一场,以后就江山,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守住!”
刘行送抓住刘俊宇的手,“皇帝,要是我们,永远长不大,永远停留在,五岁和十岁的时候,你叫我一声大哥……记住,答应我,一定不要伤害如意……”
刘俊宇咬紧牙关,痛哭着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太医马上过来!……你坚持住!……”
刘行送笑着看着牢狱的顶板,笑着很安心,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大哥!……”
离殇过来看着,什么都还不知道,就看到刘俊宇很痛苦的抱着刘行送。
此时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如意,忽然听到一阵琴音,很熟悉,久违的感觉……
她方才惊醒,丫鬟走上来说,“娘娘,刚才有人通报,说斌王……殁(mo,死亡之意。)了!”
柳如意大笑不止,梦中的泪痕清晰可见,“是吗?痛苦吗?如今该轮到我了吗?”
丫鬟不懂她说的话是何意,“娘娘,如今该传晚膳了!”
她发疯了般,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寻到恩鸾殿,后面的人追赶着。
“娘娘?…娘娘……”
她恨离殇,为什么,为什么离殇有那么多男人护着她,爱她,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如今快要不得善终了,不如最后来个了断!
她一下子闯了进去,离殇正因为看到刘行送的死去,莫名感到心烦,却几日几夜没有好好吃饭,刘俊宇劝她吃,柳如意却一下子闯了进来。
“贱人!……”
离殇把碗筷放好,看着她,刘俊宇如今正气头上,她却一下子闯了进来,“大胆柳如意,惊动朕,究竟为何事,打扰朕用膳!?”
柳如意手中掏出一把刀,冲了过来,“贱人,我杀了你!”
“来人,保护皇上,保护圣驾!”李公公传来几人,然而拦不住她,最终刘俊宇挡住了刀子,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红色的血液流出,柳如意瞪大眼珠,将刀子丢落,“不……!怎么会?……皇上,我是爱你的,我怎么可以伤害你?!”
刘俊宇本要处死她,却被离殇拦住,他也想起刚才答应刘行送的诺言,暂时让她关押下去,留在自己的寝宫!
太医为刘俊宇绑扎伤口后,“皇上,伤口已经处理干净,如今已无大碍,可是仍然要注意,好好养伤,臣……告退!”
离殇担心的看着刘俊宇,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
“没事的,阿离,很快就能好起来,我还要你,为我生很多的皇子,所以一定会很快养好!”刘俊宇戏谑的逗她玩,离殇只当他开玩笑,没事就好,也没有生气。
如今,朝中最需要控制的势力,已经解除,斌王一党不攻自破,却难免会生出许多冷言冷语指对离殇。
大臣纷纷议论,请奏上书,让皇上将妖女怜妃处死,方可心安!
刘俊宇是绝对不容许的,可离殇却有些迟疑,自己何苦再给刘俊宇添麻烦?
孩子可放心交给叶子镇和洛敏,她相信无忧能平安长大,至于修颜和魑明,这辈子欠他们的,已经还不清,只希望他们放下心中的执念,忘了自己,重新开始……
至于自己,自有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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