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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聂祈浑浑噩噩的醒来,睁眼却见卓燃正在扒自己的衣服,惊得一个拳头砸了过去。
“你干嘛又脱我衣服!”
卓燃一把扣住聂祈的拳头,戏笑道:“我脱你衣服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脱过,再不给我老实点,就不只是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先前聂祈被太阳晒晕后,卓燃便把他带到了客栈里。他发现聂祈满头大汗,手臂上还布满了红斑,便喊店小二送一桶凉水过来,然后帮聂祈脱衣服降温。不料脱到一半,聂祈突然惊醒了过来。
“你个混蛋!”聂祈气得干瞪眼,转而又微微一笑,扬起另一只手臂勾住卓燃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魅惑地低语道:“那,脱完衣服你还想干什么,一起洗澡还是一起睡觉?”
温润的气息扑在脖子上,酥酥的痒痒的,卓燃脸上掠过一抹微红,当即推开聂祈退了开去。
“我属火的,你最好别惹我。”
这时房外有人敲了敲门,说是凉水抬过来了。卓燃便去开门将水桶拎了进来,叮嘱聂祈道:“你借这凉水缓解一下晒伤,我去楼下等你,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聂祈瞄着卓燃离去的背影坏坏一笑,他好歹是个亲爹,又怎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卓燃这家伙啊,就是那种看起来风流不羁,但骨子里却痴情又害臊的人。
客栈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卓燃就坐在角落里独酌,神色落寞。
两刻钟后,聂祈下楼坐到了卓燃对面,他喊店小二再上一壶酒,打算陪卓燃一起喝。可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过来,他不耐烦地扣桌道:“人呢?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卓燃狐疑道:“你——不知道这些人看不见你吗?”
聂祈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鬼王啊,鬼族人的存在感很低,低到普通人几乎看不见。只有像卓燃这种修炼术法的人,才可以看见鬼族。
“我逗你玩呢!”聂祈尴尬地笑了笑,抢过卓燃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烈酒下喉,烧得他肝胆都颤了,脸上很快泛起两抹酡红色。而卓燃早已一壶下肚,依然面不改色。
“今儿老爹我就把话挑明了。”聂祈借着酒劲拍了拍桌,“你说那事是我干的嫁祸你,我堂堂鬼王就算是捅破了天也担得了,又何必栽赃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卓燃眉峰一挑,“你就别给我装糊涂了,没用。”
聂祈强睁着眼睛摇了摇头,他醉了酒眼尾略有水光,一张脸更显得俊丽非凡,看得卓燃莫名心头一荡。
卓燃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心中又一遍告诫自己,这个人外表生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无耻的罪犯。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聂祈醉醺醺道。
“白澈。”卓燃幽叹似的,说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当年那场事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是白族的公主白澈。
“我没听错吧,你在说白澈?”聂祈稀奇地笑了,他穿到了这本耽美同人里,就不指望这里还有女主,没想到男主竟然还记得她。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冷冷斜着聂祈道:“三年前那一夜你玷污了白澈,如今还觉得很好笑么?看来我昨夜不该放过你的,应该好好告诉你什么是廉耻。”
“等等!你说我对白澈,我对她……我对她……我!”聂祈简直说不下去了,心中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夜临君的人设是要崩到何种地步,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同人作者脑子有坑吗,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情,还我清纯无瑕的女主啊!
短短一瞬间,聂祈的表情变了无数次,好不容易才平下气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对白澈那样做?她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本王难道会贪图她的美色?”
卓燃面无表情道:“白澈血统高贵,天资过人,迟早是白族下一任女帝。三年前,正值白族和赤族结盟之际,你却偏在那时辱了白澈,又将罪名嫁祸于我,欲图挑起两族间的战火,而你鬼族则坐收渔利。”
聂祈讽刺地笑了两声,“三年前你才十几岁啊?运气好当了个少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试问又有几个人真正服你?我若想挑起战争还嫁祸给你做甚,直接嫁祸给你们赤族君王,效果岂不是更好?”
卓燃扫了聂祈一眼,眼底写尽了鄙夷。事发那天夜里,他在白族皇宫见过夜临君,能在森严戒备中来去自如,又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作恶,除了鬼王夜临还能有谁呢?
聂祈看卓燃一脸不屑,心中怒火顿时烧到了天灵盖,扬手一把打翻酒坛子道:“我不可能碰白澈的,就算杀了她也不会碰她!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酒坛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卓燃愣住了,聂祈自己也愣住了。
聂祈作为原著作者,对主角卓燃倾注了太多感情,他希望卓燃不断成长,越挫越勇。而在漫画中,最能代入聂祈这种感情的角色就是夜临君,他就好像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宰,用最无情的方式来表达最独特的爱,只可惜当局者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卓燃怔怔瞧着聂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黑衣蓝发的俊美男子,可是鬼族至高无上的君主,也是自己多年来最大的死敌,可他竟然亲口说他喜欢自己?
聂祈的酒意清醒了几分,这才定了定神道:“我说,就算杀了白澈我也不会碰她,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凉……凉渊。”
听到聂祈最后两个字,卓燃的肩膀微微一颤。要说凉渊是谁,便是那个被他写在眉间心上,刻在骨子里念念不忘的人。
凉渊是白澈的亲哥哥,高贵凉薄的白族皇子,也是当今白族的国师。在白族和赤族同盟时期,凉渊还是卓燃的战友,两人曾经生死与共,情同手足,却因白澈被辱之事彻底决裂。
卓燃发誓一定要揪出真凶,不仅要为白澈讨回公道,更要挽回和凉渊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惜性命,也要布下一个惊天险局抓捕夜临君,为的就是把罪人带到凉渊跟前。
“你说你爱慕凉渊?”卓燃觉得很不可思议。
聂祈也是佩服自己,竟能活生生把话题扯到凉渊身上,只好硬着头皮道:“凉渊这个人吧,虽说薄情了点,但冷傲俊雅、博文强武,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个大老粗不成?”
卓燃眼底微微闪动,想当年凉渊确实薄情,患难真情说断就断,毫无余地。沉默片刻,他才摆手道:“罢了,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继续启程去千寒岛吧。”
“外面太阳那么大,现在出门是想晒死我吗?”聂祈眯眼望向客栈外,他记得夜临君由于畏光,无论去哪儿都习惯撑着一把红伞,而伞柄内还藏着一柄绝世灵剑。
卓燃想了想便道:“你的赤练伞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不过这个倒是可以给你。”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一团东西,信手抛给了聂祈。
聂祈抖开来发现是一件披风,不由得展颜一笑。因为这是夜临君的护身衣,能帮他抵挡阳光的侵袭。他立即扬起披风披在了身上,黑色的绸料极其飘逸,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曼殊沙华,妖异而优雅。
“此去路途遥远,你把自己裹好了,在见到白族兄妹之前别在半路晒死了,我可不想拖着一具尸体上路。”卓燃话罢便出了门,而聂祈则悻悻戴上兜帽跟了出去。
为了赶路,卓燃打算买两匹一角马,这种马体格健硕,能日行千里。聂祈围着马转来转去,一会儿嫌马脏一会儿说马有病,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不会骑。
卓燃问起来,聂祈便故作挑剔道:“此刻骄阳当空,你却让我坐这破玩意儿,万一我的风帽被吹开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你破事怎么那么多?”卓燃有些不耐烦,便拍拍马背道:“那你坐到我身后来,把脸藏在我背后就不会被晒到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干嘛要对一个罪人这么体贴,万一这家伙趁机偷袭自己怎么办?
“这……”聂祈表面上装作嫌弃,不情不愿地跨坐到了卓燃身后,心里却在偷笑不已。
随着卓燃一声喝令,一角马扬蹄飞驰起来,聂祈赶紧搂住卓燃的腰,然后将脸埋在了他背上。卓燃的腰部很结实,搂在怀里很有安全感,而此刻聂祈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与此同时卓燃心里也在嘀咕,这家伙要是敢趁机偷袭自己,绝对饶不了他。出乎意料的,聂祈表现得异常安分,卓燃不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抓了一个假的夜临君?
耳畔风声呼啸,聂祈偶尔会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吊楼飞檐,小桥流水,而卓燃的长发时不时会吹到自己脸上,撩得他心里痒痒的。
然而煞风景的是,每当路过闹市区,卓燃骑马就像冲锋陷阵似的,惊得一路上的人们纷纷避让,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等他们穿过街道,身上就挂满了菜叶子、鸡毛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然后互相望着对方,又气又好笑。
数日后的黄昏,两人终于抵达月海边境,越过这片海便是千寒岛了。卓燃爬上巨岩举目眺望,微寒的海风拂面而过,却吹不走他心头的火热,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凉渊了。
“三年了,我终于有资格来见你了。”卓燃在心中慨叹。
聂祈倚在岩石下仰望着卓燃,这小子对自己总是一脸嫌弃,可想起凉渊时却是满眼柔情,想想竟然莫名有点嫉妒。
不过眼下最让聂祈伤脑筋的,还是卓燃说的白澈受辱的事。他觉得同人作者简直丧心病狂,等他从这个漫画世界里出去了,一定要把对方揪出来打一顿。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没有看漫画剧情,想想当时为什么要跟颜立怄气呢?
“唉……果然颜立说的都是对的。”聂祈暗自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现实世界那边怎么样了?他这么久没有更新漫画,读者们有没有发飙?还有颜立,会不会一直在发消息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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