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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嘎吱!”沉重的碾压声阵阵传来。
林荫小道上,四辆马车并驾齐驱,自远处缓缓驶来。马车皆由健壮雄马拉乘,脚力十足,但就算如此,依旧感觉马车不堪重负,发出急促声响。
上面载有很多物资,黑压压堆积在一起,全是由兽皮或者一些上了年份的药草矿石组成,这些是康寨村近一年来的积存,想要拿到附近的城池换取一些钱财或者生活所必须的物资。
马车上,八道人影零星分布,皆是壮硕男子,但有一两人,却显得格格不入。
最后一辆马车上,青水依靠在厚厚的兽皮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渐渐远去的村落,两旁的大树,向后跑去,眼中些许还有些追忆。
没错,他搭上了这辆去往城池的车。康寨村虽好,能够给他家的感觉,他但知晓,他的归宿并不在那里。老村人人好,心地善良,他虽然想要将孙女许配给他,但青水却是无意。如此,这场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得知了这场出行之旅,青水自然要一共跟来。不曾想,一个跟屁虫居然也一起跑了上来。
“诶,青水,你是不是想逃?”不到不和谐的声音,自马车顶上传来。
万一趴在兽皮之上,自上而下,目光垂落,望着青水漆黑的头顶,像是猜到了什么。
青水无奈,万一在其他人眼中,总算冷冷酷酷的,甚少说话,但到了他这里,却跟打开了话匣子似乎,唠叨个不停。尤其是他这人极其敏感,很多事情都好像未卜先知一样,青水有一种错觉,这小子不去当算命先生,当真是白瞎了。
“逃,我为什么要逃?”青水动作保持不变,直接否言。
“当然是逃避你跟村长孙女的婚事呗!”万一直言不讳,直接言明。
翻身,手掌在兽皮上轻拍,借力下滑,很是轻盈落在了青水身旁,道:“你在逃避!”
青水翻了翻白眼,当真对他无语。他在逃避吗,是逃避吗?青水自问。的的确确他想要离开康寨村,去往更为广阔的世界,但其中不乏真有逃避的味道。
“是了,我是在惧怕,外面的世界未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归来,也许跟老村长口中的那些人一样,会迷失吧。”青水一眼望着天地尽头,目光空洞,陷入遐想,“我不敢给她承诺。”
“喂,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啊,都听不清。”万一一直看着青水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咕噜,却是听不清一个字,不由的有些不满。
青水回过头,望向他,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逃,村长孙女美貌动人,让村里所有小伙为之轻狂,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我干嘛要逃。”
“嗤!”万一不信,赏了他一记白眼,道:“你若是不在逃,干嘛要出来。”
“在村子里固然好,但一尘不变,太过枯燥了,出来看看呗。”青水打了个哈哈,揭过话题。
“我还没说你小子呢,干嘛也跟了出来。”青水斜了他一眼,追问下去。
“跟你一样,出来见见世面!”万一将声音拉的很长,像是在浑身放松一般,拱了拱身子。
继而转过头来,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青水,道:“青水,你是不是想要离开。”万一显得很是认真。
青水一怔,这家伙的第六感实在太强了,难怪每次上山都能够猎取到猎物,看来不仅仅是他无双的箭术,跟这个似乎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虽然也跟着上了几次山,但除了展现出不凡的力气之外,一切都普普通通,反倒是万一,能够相隔很远,就能捕捉到野兽的痕迹,料敌先机,很是可怕。
可惜,万一会村里的狩猎队一员,不可能离开村子,要不然,若是他也步入到修炼界,说不定也有非凡的成就。而且,青水知道,万一对修炼,很是向往。
他不止一次见到,万一望着老村长等人的眼神,那是一种期待,火焰般的热切。
“我说你脑袋瓜子里一天都装着些什么啊,尽胡思乱想。”青水不想表露自己的想法,敲了对方一下。
“哎哟!”万一龇牙咧嘴,装出一副极其疼痛的感觉。让青水撇了撇嘴,大为的鄙视。虽然万一的肉身没有他强大,但自己给了他一颗白丸,肉身早已加强了不少,如此一击,根本不痛不痒。
“哼,看来我没猜错,你真的要离开了。”万一看着他,有些伤感。他自村中一直高高在山,任同辈们仰慕,却很少有知心的朋友。
而青水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种僵局,他虽然败给了他,却又胜了他,伯仲之间。他感觉青水有很多的秘密,白丸、强悍的肉身,肯定还有其他,让人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感觉,也许正是如此,才让他喜欢靠近青水。并非有所企图,而是一种被动的行为罢了。
青水没有回答他,目光依旧望着天空,赤红的云彩,一动不动,天空万古如一,永远是这般颜色。没有黑夜,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月上柳梢,更没有星辰流转。
一切都显得那般枯燥,这片天地,似乎呈现出一种变态。
“我听人说,曾经的天空有一轮太阳,带给我们光与热,但现在,没有了。”青水望着高天,双眼深邃,如同深潭,安静的可怕。
万一闻言,略微一怔,旋即右手握成了拳头,抵住了下巴,似在深思熟虑,良久,却不得不放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太阳。”
“是啊,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掉落了下来,成为了我们脚下的焦土,我们就是站在太阳上面的。”青水自言自语,仿若梦呓。
“什么!”万一一惊,睁大了眼睛,侧头看向马车下缓缓驶过的大道,赤色的岩石,灼灼的高温,并没有什么异样,更加不明所以。
“青水,你不会生病了吧,尽说些胡话。”万一有些担心,伸手放在青水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更加狐疑,没毛病啊。
青水笑了笑,侧过头,道:“万一,你有没有想过修炼?”
“修炼?”万一极其缓慢的将这二字在嘴中慢慢放过,身子僵直,如灿烂阳光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阴沉,垂着头,留给青水一个脑勺。
沉吟,一动不动,给人一种如磐石般的安静。
青水没有追问,望了他一眼,随后又如老僧入定一般,看着高空,怔怔出神。
良久,万一抬起头,双眼中夹杂着几缕泾渭分明的血色,狠狠道:“想,我做梦都想!”
万一狠狠点头,回应着青水,目光尽露渴求,那是一种期待。
“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也不会。”青水被万一的眼神,吓了一跳,摇了摇头。
万一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倚靠在兽皮之上,自言自语道:“我也知道你不会,虽然知道,也自我安慰般的希望你会,可你额头并没有祖腾烙印。”
“你在康寨村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没有去向老村长他们请教呢?”青水不明,万一在弓箭上堪称天才,拥有极其惊艳的天赋,虽然如此,但在修炼上是否有天赋,青水同样不曾知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尝试过?”万一笑了,自怀中取出一个小酒壶,揭开了瓶盖,阵阵清冽的酒香传出,‘咕咚’向口中倒灌了一口。
“咳咳!”可他动作实在太大,同时喝酒还没学会多久,被呛的不行,眼泪鼻涕横流,望向康寨村的方向,道:“从小到大,我无数次的去问过老村长了,可惜不行。”
“不行?”青水眉头一说,继续问道:“是你没有修炼天赋吗?”
“有没有天赋,我不知晓,但修炼所需要的资源,根本难以想象,康寨村虽然在附近村落算是大的,但依旧养不起那么多的修炼者。”万一再次喝了一大口酒,道了出来。
青水同样有些伤感,知晓万一并没有将所有实情都说明,但依旧猜到了分毫。
万一毕竟是外来之人,并非康氏一脉,也许其中还有私心作祟,老村长不可能将修炼的法门传授给他,而青水自己,也是老村长许诺跟他孙女成亲后才能给予,那时候才算是半个康家的人。
“唉!”里面牵扯到了人心,青水也不好干涉。稍微安慰了万一一番,看到他如此模样,心中同样不是那么好受,小声道:“可惜,我没有修炼法门,不然肯定会给你。”
他如今的修为,更或者说是肉身修为,达到了锻脉三层,但依旧没有修炼过任何法门,青水不知晓别人是怎么修炼的,但如此修炼下去,肯定会出现弊端。
“修炼法门?”青水头疼,在他心中,期盼的力量丝毫不比万一要小,也许,也正是如此,才是他正正离开康寨村的原因。
沉重马车声依稀在耳畔传来,慢吞吞向着远处的城镇驶去。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二人,不言不语,皆是心头沉重。
万一继续喝着他的那壶酒,想让自己醉去,忘却那些不悦,但越喝脑袋越是清明,对于修炼愈发的向往,哭丧着脸道:“这肯定是假酒。”
青水依旧双手枕着脑袋,双眼迷惘,不知道未知路会如何,最后二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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