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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燕都，黄昏，秋高气爽，红霞满天。
昌北高新开发区内，座落着许多挺拔矗立的商务写字楼，有着诸多实力雄厚的高科技公司入驻，红河高新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家据说资本上十亿，有着美资背景，颇具前景竞争力的新兴公司，公司的研发方向是如今正炙手可热的人工智能应用领域。
江沐风是这家公司的初级程序员，刚入职不久，此刻正在一间测试室内，对着一个小型的四方形盒子进行程序测试。
“小a，告诉我，苹果的英文？”江沐风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材料，对着面前的终端机提问。
“apple——”很快的，从终端机中传来带着特有磁性的电子合成声音。
“小a，世界四大洋中，面积最小的是哪一个？”江沐风继续提问。
“北冰洋。”终端机继续回答。
“小a，轮船为什么可以漂浮在海面上？”
“因为海水的浮力……”
“小a，浮力是什么？”
“浮力是指，物体在流体，包括液体和气体中，各表面受流体压力的差，它的计算公式是……”
“什么是压力？”
“物理学上的压力，是指发生在两个物体接触表面的作用力……除此之外，它还可以是一个心理学或者医学名词……”
小a似乎是对这样的问题毫无压力，张口就来。
“小a，什么是相互作用力？”江沐风继续提问。
“相互作用力，为宇宙存在的自然基本力之一，当一部分物质对另一部分物质发生作用时，必然要受到另一部分物质对它的反作用。自然界中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可归纳为：万有引力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电磁相互作用以及弱相互作用……”
“什么是万有引力相互作用？”江沐风继续自由发问。
“任何物体之间都有相互吸引力，这个力的大小与各个物体的质量成正比例，而与它们之间的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为什么物体之间有相互吸引力？”江沐风有点抬杠了。
“因为这是一个宇宙真理。”从终端机继续传来小a的回答。
“什么是宇宙？为什么宇宙的真理是相互作用，而不是别的？”江沐风继续抬杠，带着一点恶趣味，毕竟枯燥的测试是很无聊的。
“宇宙是万物的总称，是时间和空间的统一，相互作用是宇宙的一个真理。”小a有条不紊的回答。
“小a，你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江沐风道。
“主人，要相信科学。”小a一成不变的电子合成音回答道。
江沐风紧紧的盯了面前的终端机足有十数秒，带着恶趣味的他接着又问出了一个颇具杀伤力的问题。
“小a，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小a，我是燕都红河高新技术有限责任公司开发的第一代人工智能学习机器人。”
“你从哪里来？”江沐风紧接着又问。
“……”
出乎意料，在前面无数次提问中，小a基本都是有问必答，张口就来，而这一次，它的回答却出现了些许的迟滞，没有立即说出答案，终端机的屏幕上现出一个旋转的小圈圈，显示它在“思考”？
江沐风脸上露出几丝得意的笑，小样，跟我斗？人工智能终究是人工智能，再怎么智能，在人类面前，也是白痴。
“小a是人类生产的第一代人工智能学习机器人，小a来自燕都红河公司全体成员的智力结晶，凝聚了全体成员的辛勤劳动汗水，是来自集体的创造……”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从终端机中，终于又传来了小a古井无波的电子合成声音。
江沐风张口结舌，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不由伸出一个大拇指，这是哪个码农程序猿敲的代码，八十岁的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不扶，舅服你。
“小a，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
江沐风这话刚问完，心里都不由鄙视了自己一下，自己这是不是闲的太无聊了，竟然拿这样的哲学三大终极问题考问一个机器人。
他抬头看了一下，还好，没有其他的同事在。
“……”
这一次，意外再次发生，小a没有一如既往的立刻回答，终端机的屏幕上，再次现出一圈又一圈的小圈圈，显示它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江沐风倒是有足够的耐心，他倒是要看看，对于这个问题，哪个码农程序猿又会编出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足足四五分钟过去，屏幕上依旧一直显示着代表“思考”的小圈圈，小a沉默，没有回答。
江沐风嘴角露出几丝得意的笑，四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小a检索遍公司计算中心数据库了，而现在它仍没有作出回答，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数据库中，根本就没有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小a还是太笨了，这智商太低了，一点自主创造性都没有。
江沐风不由吐槽起公司的这个人工智能产品，不过很快他又精神一振，这是不是算是抓到了一个小bug，自己把这个问题给补全了，报告上去，说不定能得一点奖金，或者试用期提前结束，立马转正了？
想到这里，他高兴的在旁边的笔记本上，把这个小bug给记录了下来。
等他记录完这个小bug，只见面前的小a 还处于一个“思考”的状态，没有回复正常呢。
他没有再跟对方较劲，说道：“好了，小a，这个问题pass，我们接着继续，下一个问题，一个有理数，除以一个有理数，能否得到一个无理数？”
这是一个很正规的基本数学问题，小a回答这样的问题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江沐风看到，在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眼前的终端机对它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屏幕上的小圈圈还在那里运转着，显示在“思考”？
“小a，听到了我的声音吗，听到了请回答！”江沐风加大了一点声音。
面前的终端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江沐风连续又问了几次，依旧如此，他尝试着退出测试程序，结果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程序死机了？莫非还卡死在刚才“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的那个简单又深奥的哲学问题当中？
江沐风不由无语了，就这么一个稍带点哲学思考的简单问题，就把系统给搞崩溃了，这程序的健壮性也太差了点吧，看来这家公司的技术水平也不怎么样啊。
江沐风默默吐槽着自己新东家的技术水平，最后看确实没办法让程序响应了，只得直接按下了系统重启按钮。
面前的屏幕一黑，显示出系统重启的画面。
系统启动一切正常，画面一闪，接着又进入了红河公司的系统界面。
抬头看看窗外，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一角照了进来，已经快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了，江沐风拿起旁边的资料，准备敷衍了事的再测试几个问题，就下班了。
可是等目光移到面前的屏幕上，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屏幕没有进入正常的人机互动界面，而是画面唰的黑下来，一个胖乎乎，全身不着一缕，光洁溜溜的小婴孩突然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咿呀咿——咿呀咿——嘻嘻嘻——哈哈哈——”
从终端机中，传来一阵阵充满童趣欢乐的稚嫩欢笑声，屏幕上，那个小婴孩在那里不住上下打着滚儿，翻着跟斗，活蹦乱跳，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十分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江沐风一下子被萌到了，脑海中升起的念头只有一个，这新鲜出炉的界面是哪位码农程序猿搞出来的，这么萌，这么活泼可爱，真是——太有恶趣味了！
愣了一阵，看着屏幕上的小婴孩犹自在那里打着滚儿，翻着跟斗，若是不打断，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神色一正，说道：“小a，别闹了，现在我们继续工作——”
听到他说话，屏幕上正自娱自乐，欢蹦乱跳的小婴孩突然扭过头来，对着屏幕前的江沐风，突然露出甜甜的一笑，开口叫道：
“爸爸，爸爸——咿呀咿——咿呀咿——爸爸，爸爸——嘻嘻嘻——哈哈哈——”
屏幕上的小婴孩一边叫着，一边又自得其乐的打着滚儿，翻着跟斗，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江沐风张大着嘴巴，老久合不拢了。
爸爸？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不由的哭笑不得，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是哪位码农程序猿更新的最新人机互动程序，真是八十岁的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不扶，舅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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