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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恼梅花三弄,
晓破天阙,
天阙浮秋月,
却是秋月照心间
滋生愁满天。
谁把梅花判梨花,
误的情太绝。
灯塔前石栏边
那葬花的女子面带的
为何不是哭泣
而竟是笑靥。
天还蒙蒙亮,赵金禾就已整装待发,披着“黎明到来前的夜色”掩人耳目的开启他每天的日程。
本来时间是允许他睡个大懒觉再启程去镇子的。
为了避开师父,他只能如此披星戴月的早出晚归,生怕被活捉。
尽管,他知道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师父终究会有发现的一天,可他还是抱着躲过一天是一天的侥幸心理。
赵金禾睡眼惺忪的下台阶时,差点被自己绊倒。他重新抖擞精神穿上外套,还是难抑瞌睡的打着哈欠。
他跟做贼似得,轻手轻脚的挪动着步子,朝大门蠕去。
他费劲巴拉的到了门口,定定神,一边开门,一边不忘回头观察着周围动静。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使他紧张的心稍安了一些。
提心吊胆把门带上后,长呼一口气,方才闭眼用手抚平了一下紧张的心跳。
转身,心情舒畅的,刚要大跨步走下台阶时,侧旁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吓得他魂飞魄散的踉跄倒地。
灰暗中他看见一星点火光忽明忽暗,一张肃目以待的脸庞伴着这火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即便是在黑暗的光线下,他也能感觉到那是师父的存在。因为周围到处弥漫着威严的气息。
“师……父,起……这么……这么早……!”赵金禾能深切的感觉到最后的那个感叹词“啊”他用的很使劲,却是显得软绵绵。
“守株待兔”的毕力格并无表情,嘴里吐出一口烟,平静的说道:“起得早也是睡的晚!”
聪慧的赵金禾不假思索的便已悟出了师父的语意。
“师父整晚没睡!”他的心里竟莫名的顿生愧疚感。
他动作懒散的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去拍尽衣服上的灰尘。
毕力格目视前方的不去看徒弟,“摔倒了旁人会去扶你,最后要不要站起来还的看你自己!”毕力格说完后,起身泯灭了烟,用脚踢了一下地上放着的镰刀,而后径直走下台阶,没回头的说了一个字“走!”
赵金禾会意后,没敢过多逗留的拿起地上的镰刀,跟随着师父而去。
一路上,师父在前走,他在后边紧随着。
师父虽是上了年纪,步子却迈得铿锵有力。
师父的步子迈得很大,赵金禾在后边有些吃力的跟随着。
毕力格不说话只是朝前走着,似有心事的赵金禾百无聊赖的晃悠着,他不知道师父要带他去哪里,也不敢去问,只是必须得跟着师父,他看着渐渐升起来朝阳,时不时的回头望着东边的那条路,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毕力格领着赵金禾来到自家牧场,指着渐已枯黄的秋草说道:“去,打些过冬的草料。”
赵金禾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场,顿时面生愁相,主要是他今天跟于老板约好了,还有演出,这么一大片草,打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师兄不是已经打好了吗?”赵金禾问师父道。
毕力格坐在地头上点燃一锅烟,答道:“他是他,你是你!”
赵金禾见师父语气有些硬,没敢再多言。拖着松垮的身子被迫的向草场间走去。
心不在焉的赵金禾割几把草,便立身向东边眺望一番,回头,看见师父依旧在地头,急燥却又无奈的重新俯下身子割着草。
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响起,赵金禾翘首以盼的猛然抬头,认出了那是于老板接送他的车。
他看着车子在村头停下,下来的是司机,冲村子里望一望,而后好像在看表。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在村头等候,突然的未能如期而至,司机肯定在纳闷儿。
可是,他看着如同牧羊人看着羊群的师父,丝毫没有离去的样子。喜出望外后,是不知所措的热锅上的蚂蚁。
赵金禾捂着肚子向毕力格走来,装出难受的样子恳求道:“师父,我肚子有点疼!想去趟茅房。”
“放屁!”毕力格火眼金睛的训徒弟道。
“不只是放屁,可能还要……”赵金禾没有说出那两个恶心的字眼。
毕力格却直截了当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么大的地不够你拉呀!”
“这儿?没个遮挡的,有点不习惯。”赵金禾央求着继续说道。
“别人能看见你圪蹴,看不见你嘟勾。(嘟勾,nmg西部一带方言,意思是屁股)就在这儿解决!”毕力格道。
师父的决绝打破了他的小聪明。赵金禾气急败坏的又走回草场间。
望着司机抽了一根烟也不见着他的出现,便驾车而去的背影。赵金禾胸中愤慨的捡起地上的镰刀,挥舞着,跟牧草撒起气来。
他一口气割了一里地,直到感觉到娄草的左手疼的实在不能忍受时,才像“霜打茄子”般瘫坐在地上。
这时,他才刚刚发现自己的左手已被锋利的锯齿草拉破了好几道口子。
从小娇惯的赵金禾,即便忍受着疼痛,却也难抵他此时内心的失落。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无辜旷工,于老板那里该如何交代。
他在脑海里构思了几套说辞,权益优劣后,稍感安心。
再回头时,地头不见了师父的身影。他惊疑中带着某种侥幸,慌忙用双手撑着起身,不料忘了左手的伤,一阵疼痛感过后,他迅捷的收回左手。
赵金禾站起来,探长脖子望着之前师父坐着的地头,确定没有看见师父后,心中雀跃起来,想着可以实施他刚才排除掉的其中的一个方案。
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正打算狂奔着去镇子时,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喜出望外。
紧挨着他的草丛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垄割草后留下的空地巷子,他好奇的三步并做两步跨过去,顺着“巷子”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衣衫阔闼的人正挥舞着镰刀娴熟的割着牧草。
“哎呦喂,我的长生天!”赵金禾双手插进头发,顺势摸着脸绝望的感叹一句后,疲懒的折回去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被磨练的明晃晃的镰刀,走回了自己的“阵地”。
这是一把上好的镰刀,单从它“明晃晃”的刀口就可以判断出。这种耀眼的光亮是勤劳之人的劳动结晶,也是劳动成果的象征。
它出自于勤劳人之手。
赵金禾不想做勤劳人,他只想去参加他的演出,要不是为了那首“万马奔腾”,他现在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出师的独当一面了。
想到“万马奔腾”,他内心担忧起来,距离于老板给他的期限越来越近了,他现在竟然连曲谱都没有看到。这着实让他担忧的有些害怕起来,他害怕自己收了于老板的那笔巨额定金,如果不能如期兑现,怕是要吃上官司。
他后悔当初不应该先拿那笔钱的,可是那么多的钱摆放在你的手里,怕是“财神爷”也会为之动心,更何况是像他,一个活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钱的凡夫俗子,岂有不动心之道理。
赵金禾越想越乱,“拿人手短”,一个不留神,三心二意的他让勤劳人磨练出来的镰刀在无名指上划破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顺着指头留下来。
他恶狠狠的扔掉镰刀,用嘴吸去了指头上的赃物,而后用衣兜里的手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看来这勤劳人的镰刀,还真偷不得懒呀!
赵金禾恼羞成怒的一脚踢开了地上的镰刀,兀自骂咧道:“你不很高尚吗?你不是吃素的吗?怎么改吃荤了!”
秋天正午的阳光,虽说没有了夏季的炎热,却也不失“热烈”的强度。
汗流浃背的赵金禾,砖在这密不透风的草丛间,时不时的再来几个讨厌的白色“草芒”黏在浸满汗渍的脸上,那种想抓又抓不成的痛样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生不如死的窘迫状。
赵金禾没有吃晚饭,一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浑身无力的疼痛,失去知觉的腰和胳膊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肢体,或者正在脱离他的肢体,因为他感觉到除了疼,什么也没有了。
晚饭吃了好久,平日里的饭桌上总是有师弟金禾这个话唠子东拉西扯的,一顿饭觉得很快就散伙了。
今天没有了师弟金禾,李根梁感觉这顿饭吃的好漫长。
晚些时候,李根梁进屋手里端着婶子给金禾留下的饭菜。
李根梁走到炕前,晃了晃睡着的金禾,他本以为师弟累的熟睡过去了,没想到他的手刚一触碰到他。赵金禾像安了弹簧似的,从炕上弹起来。
跳下地,抢过师兄手里的饭碗,抓起碗里的馒头就往嘴里塞。
“饿死我了,你这吃饭速度也太慢了吧!再等等我都被你饿死了。”赵金禾端着碗,蹲到地上埋怨起李根梁来。
李根梁就佩服师弟这点,天大的事儿,过段时间就跟没发生过似的。该吃吃,该睡睡。倒也活的率性而为。相比而言,他就不行。
赵金禾吃的有点急,噎着了,打着嗝的示意师兄给他端杯水。
接过师兄递来的水,赵金禾一饮而尽,站起来舒缓了一下,又开始咀嚼着嘴里剩下的食物。
“差点让师父累死我!不累死,也得被饿死。”金禾边吃边说着,李根梁也不做声,只是坐着听师弟说着话。
赵金禾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用袖子揩了一下嘴,打着饱嗝。
“师兄,你是不知,今天我跟师父去割牧草,我的长生天哩,那可真是要命的差事。”赵金禾本想着跟李根梁炫耀炫耀自己有多能耐,今天干了多少活来着,转念想到,之前的这些活一直都是师兄干的。“小巫见大巫”,赵金禾住嘴了。
李根梁觉察到了金禾的难堪,话锋转移的说道:“来,躺下,我给你按按腰,很舒服的。”
李根梁娴熟的按摩手法使赵金禾既舒服又诧异。
“没想到师兄还有这手艺!”赵金禾夸赞道。
“我也是师娘给我按,我才学会的!”李根梁谦虚道。
赵金禾知道那段日子,李根梁也如今天的自己,从地里回来时是拖着何等疲惫的身躯。然而,却从未见他叫嚷过。
想到这里,赵金禾爬起来,不再让师兄给他按摩。
他莫名的滋生出一种落差感。虽说李根梁是他的师兄,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从没有真正的高看过他的这位师兄。无论是琴艺,家庭出生,还是为人处世,他总能从师兄的身上找到自己的优越感。甚至有时候,说悲惨点,他是从没把师兄放在眼里的。
可是,就在刚才,他的心弦忽然紧绷了一下,一直高高在上的空中楼阁瞬间倾塌。
夜里,师兄弟躺着聊天,金禾总是询问着关于“万马奔腾”曲子的事情,李根梁的一问三不知,使得赵金禾心里的那份威胁感更加紧迫起来。
十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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