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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能不能先让我穿上衣服”
张九九此时浑身没有一片衣物,右臂还被插满了银针,像是某个科学怪人制造出的半成品。
老头儿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一挥,数十根银针转眼间就被他收入手中,准备拿着药物纱布包裹张九九右手中指的伤口时,不禁惊呼:
“咦?怎么会这样?”
黄虫被逼到张九九中指时,他的手指胀的像是连体指一样,按理说,老头儿划破他手指逼出黄虫后,他手指上的伤口应该是惨不忍睹的,但此时,他的手指就如同普通的划伤,只有伤口处有一点儿血迹。
老头儿与和尚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讶——张九九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
张九九没看到自己手指之前的情况,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只顾着把衣服赶紧穿上。
他的手指其实已无大碍,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划伤,老头儿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小子到底在哪里惹上这种毒物的?”
张九九沉吟了半晌,才在两人的催促下开口:
“我为两位所救,本该坦言相告,可这事儿牵扯到我一个朋友,我不能告知它的来历。”
犹豫了一下,“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东西应该不是你说的什么受人指使的蛊虫,它有自己生命。”
当下把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涉及云阳、蔡子蛮的前后都隐去不讲。
老头儿与和尚嘀咕了一会儿,拿起装着黄虫的瓶子,边看边说,“照你所说,这东西倒像是鬼物。”
转而向和尚问道:“拙之,你可曾听说过这东西?”
“我倒是知道一物,与此物有些相似,”和尚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抱朴子》曾记载‘三军之众,一朝尽化,君子为鹤,小人成沙。’后人也有记载,战乱之时,战死的将军会化为猿、鹤飞升,而受难的士兵、民众则会化为虫沙,死后还要承受无尽的磨难。”
“战争的创伤历来都是民众承担的,跟他所讲倒是十分吻合,只是从未听说这人世间还有虫沙幻境一说,现如今又亲眼见到,真不知它已受了几世的轮回之苦,阿弥陀佛!”
和尚说到后面,忍不住宣一声佛号,沉默不语。
听和尚这么一番讲解,张九九更加敬佩起云阳的选择,也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人打扰他的计划。
“你所说的朋友,是不是就是之前医治过你的那个?”
老头儿对虫沙的兴趣似乎非常浓厚,总想问个明白。
张九九选择闭口不言。
老头儿看他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笑了笑,不再追问,只是又看向和尚,“你有麻烦了,这小子忒多事,身上又有这么多的怪异”
和尚像是没听到老头儿的话,拍了拍张九九,“走了,回去继续喝酒!”
张九九还在琢磨老头儿的话,听和尚竟然还要跟着自己,双手连摆,“不不不,你要是喜欢喝,我自当送你,只是此后,咱们就分道扬镳怎样?”
“那也行,只要你小子甘愿让右臂废掉,我也无话可说。”和尚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你竟然如此歹毒?”张九九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
老头儿哈哈一笑,照张九九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混小子,谁要废了你的手臂,是你的伤还没有好,需要拙之为你疗伤,不然的话,你的右臂就会逐渐萎缩!”
张九九先是长舒一口气,然后又是一阵无奈,看样子,自己短时间内是摆脱不了这奇怪的大和尚了。
和尚得意的笑笑,向楼梯走去。
张九九想去拿装着黄虫的瓶子,却被老头儿拦下。
“怎么着,这东西可是我的战利品!”老头儿把瓶子护在怀里,对张九九此举很不满。
“老爷子,您知道的,这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张九九急道,“况且,它本就是可怜之人所化,你留着它能做什么?还是还给我,我有办法给他一个安置。”
老头儿眼珠一转,狐疑的看着张九九,“想必也跟你的那个朋友有关吧?”
张九九不能再装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承认了。
“还给你也行,不过要借我三天,三天之后,我再送还给你!”老头儿见张九九答应,又追加筹码,“而且,你得保证,有时间跟我引荐引荐你的那个朋友,如何?”
张九九想了一下,也答应了,反正他说的是“有时间”,这个就得自己说了算啦。
三人陆续走下楼,来到铺子。
当张九九再次看到大将军,才忽然想到,大将军是跟自己经历了整个幻境的,它又是这老头儿所养,那岂不是自己所有的心机都白费了。
“老爷子,问您一个事儿?”张九九陪着笑脸问道。
“说!”
“大将军会说话么?”张九九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老头儿,等着他的回话。
老头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开怀大笑,直到张九九脸都绿了,才停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不会!”
张九九心里一松,却又听到老头儿说话:
“不过,他能听得懂我的话”
张九九立马愣在当场,大将军当然听得懂他的话,它还能随意变化呢,真是又一次被自己蠢到了,居然把这一环给忽略了
“老爷子,我求您件事!”张九九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不过是隔了一层纸,只要老头儿愿意去戳,他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而他显然是很乐意的。
“什么事?还用到了‘求’?”老头儿在确定了虫沙跟张九九和那个所谓的“朋友”有关系后,其实就已经能推断了个大概。
只是他苦于不知道那个“朋友”的底细,才会与张九九定下约定,现在见张九九反应过来,自己的筹码显然又多了起来,不由得开心起来。
“您老虽是隐世高人,想必也能体会那些虫沙的卑微、可怜之处,我那位朋友正是为了他们,才甘愿放弃了世间的一切,请您务必不要打扰到他!”
张九九说到动情处,眼眶微微发红,言辞十分真诚。
老头儿与和尚对视一眼,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不拍我老人家的马屁,我也不会去做为人不齿的事!只是你小子就不要再跟我耍滑头了,抽空带我认识认识那位朋友。”
“一定一定!”张九九当然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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