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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九与阿庆出发时还不到六点,太阳在山群半山腰处挂着,山里的气温却已经开始慢慢地消退。
两人出镇子时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将军”正蹲在镇口的一个石狮子头上,注视着他俩,张九九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大将军就这样目送两人上山。
一路迎着山间清风而上,知了声声,阿庆很不老实的在位子上扭来扭去,张九九也是心情舒阔,与两人初次一同下山时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
张九九将三轮停在院内,蒙子此时正坐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像老僧打坐。
阿庆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张九九,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张九九笑道:“别理他,小时候就这样,时不时的就来上一出,一会儿就完事儿了。”
又绕着蒙子走了一圈,嘴里啧啧赞道:“还别说,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说完就不再管他,径直走向晾晒酒曲的架子,捏了一小撮儿酒曲,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点点头,这是姥爷去世后自己首次独自酿制的酒曲,还是非常满意的。
“我看过了,品相跟姥爷的一样好。”蒙子走过来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见那个走丢的小女孩又一起跟来,想起张九九离开时含糊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问,就没有说话,等他开口。
张九九看着站在身后的阿庆,这事儿无论多么离奇,总不能对蒙子一直隐瞒下去,于是小心又严肃的对他说:
“蒙子,这事儿有点儿玄乎,我说了你可别吓着了啊!”
蒙子跟张九九算是一起长大,却极少见他用这种表情和口气,知道肯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嗯了一声,等他继续说下去。
“阿庆是只妖!”张九九没有犹豫,干脆的说了,然后就仔细的观察着蒙子的表情。
蒙子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好笑,再看张九九,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又看了看躲在他背后的阿庆,过了半晌还是笑道:
“小九,我性子直,你就别逗我了,有这么胆小的妖怪么?”
张九九这才意识到阿庆自从来到院子后,就没再像来时路上的高兴,反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现在也是躲在自己身后,拉紧自己的手,时不时地偷看蒙子一眼。
转身蹲了下来,看着阿庆:“怎么了,你怕这个叔叔吗?”
阿庆听着张九九温柔的话,心里很是委屈,带着哭腔说道:“爸爸,你别把我送给这个人……”
“怎么会呢?这位叔叔是我的好兄弟,咱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要怕他呢?”
“他是修行的人,我不要离开你!”阿庆钻进张九九怀抱里,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不肯出来。
蒙子哈哈大笑,张九九也笑道:“想不到你这几下子没震慑到人,却吓到妖了!”
蒙子愕然道:“她真的是妖怪?”
张九九郑重的多了点头,将之前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蒙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再看阿庆的眼神就不是看可爱女娃的样子了。
张九九把阿庆头抬起了,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怕不怕,他不是什么修行的人,只是他小时候学的习惯,又没什么用!”
蒙子对阿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阿庆看了一下他,见他一副左右为难的脸色,又看看张九九,似乎真的不是要把自己送给这个修行的大汉,才对张九九说:
“我不是怕他,是以为你要把我送给修行的人……他的炁很弱,可他真的是修行的人,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张九九见阿庆说的笃定,也好奇了起来,两眼询问的看着蒙子。
蒙子很迷茫,自己静坐冥想是妈妈让自己做的,还有几句口诀,小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修仙功法,自己乐此不疲的练习,一度也想放弃,可被妈妈当做死命令坚持了下来,却从来没什么异样发生,此时阿庆这么说起来,或许有什么转机?
张九九看蒙子自己也很迷惑,就对阿庆说道:“阿庆,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这东西叔叔自己都不知道有啥用啊!你咋知道的?”
阿庆拉着张九九来到院子门口,让蒙子按之前的样子再做一遍。
蒙子一一照做。
阿庆将手向空中一伸,一只麻雀落在她的手上,走到蒙子身旁,小鸟居然老老实实的在阿庆手掌,不飞也不折腾。
蒙子这才对阿庆的身份确信无疑,张九九虽心有准备,可还是开了一把眼界。
“专心点……”阿庆叮嘱蒙子道。
蒙子立刻专心起来,按照做惯了的步骤一一进行。
阿庆转了一圈,停在蒙子背后,将小鸟放下,小鸟专心的在地上啄食,却并不离原地;阿庆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张九九,示意他向小鸟用力砸去。
张九九掂量着手里的石块,自己用力砸下去还不把小鸟一下给砸扁了?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阿庆坚持让张九九砸,他也就不再犹豫,照准了小鸟用力砸下,心里满是不忍。
“噗”
石块像是砸在了棉花上,只一声轻响便滑落到地上,小鸟只是一惊,却毫发无伤。
张九九看到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
蒙子回过头来,看到毫无无损的小鸟,又是一阵迷茫。
“看到了吧,这个可以保护小鸟不受外力伤害!”阿庆高兴的说。
张九九又惊又喜,拍打着蒙子的肩膀大喊:“我靠靠靠,蒙子你成童半仙儿了!”又对阿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庆疑惑的说:“你应该很容易就看出来的啊,哦,你可能都给忘记了……”说着心里就有些难过,随即又说道:“没事,我教你!”
阿庆双手握住张九九的左手,同时说道:“一会儿我把灵力渡给你,你集中精神,再看叔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左手有一股力量缓慢的融进自己身体,按照阿庆所说,忙集中精神去看蒙子,蒙子似乎还在发呆,不过隐约可以看到他身旁有几种不同的如水波一样波动的东西,数了数,共八种,“水波”颜色、波动情况各不相同。
此时的张九九,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通透了许多。
感觉到体内力量渐渐增多,似乎自己周围也有了“水波”样的东西,只是非常的弱,试着将其集中,慢慢的在右手食指指尖汇聚成一根细线,意念到处,细线随行而动。
“咔嚓”
“嘭……”
一棵有一人抱那么粗的树被细线划过,拦腰而断。
蒙子从呆坐中惊醒,看到兴奋的张九九和痛苦的阿庆,赶紧大喊道:“小九,快住手!”
张九九回过神来,“水波”消散,阿庆则是满脸苍白,软软的靠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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