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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国柱占领荆州之后,马宝紧接着发动了岳州之战。岳州位于洞庭湖南岸,三面环水,一面临陆。当时的洞庭湖烟波缥缈,湖面千里,面积要比现在大得多。在岳州乘船可经洞庭湖直入长江,因此它既是周军北上渡江的天然渡口,也是清军南下进入湖南的必经之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兵家必争之地。清军在次设立江南大营,总兵是湖广总督蔡毓荣,副将有水师提督杨捷,都统觉罗朱满、一等侍卫毕桑阿等,共有兵力约七万人。清军在城外扶壕沟,筑三重堡垒,设陷坑、鹿角、挨牌,防守十分严密。
蔡毓荣自上次“放水”被人弹劾,遭到康熙的严厉斥责之后,再也不敢消极防御,每日都徇私城防、激励士卒,出怕项项上头颅不保。
马宝领了周兵七万人,从松滋一路赶来。马宝,又名马三宝,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身高力大,两臂之间有千斤的力量,是个天生的虎将。他从小就爱习武,刀枪棍棒无一不通。自他跟随吴三桂以来,大小百战,攻必取,战必胜,当时清军都把他看成猛虎、恶狮,提起马宝的大名无不两股发颤!
马三宝来到岳州城外后,在五里处扎下营,先令水师提督王胜忠在湖边率部修整,布置战船。自己则带了一个侍卫,到城下去探查一番。只见岳州城高池深,外头掘有很深的壕沟。但远远望去,城楼上似乎旗帜不展,士卒面有忧色,因此决定先从陆上攻城。
马宝将周兵分为两队,前队架云梯攻城,后队以火铳手掩护,后列二排炮队压阵。
“攻城!”随着把一声令下,战鼓擂响。城楼上的蔡毓荣亲自督战,待周兵靠近之后,命令放箭。“嗖嗖”城头顿时箭如雨下,周兵以盾牌,门板掩护,拼命往前冲。
“啊!”冲在前面的周兵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清军在壕沟前还掘了暗沟,上面敷了一薄土,下面全是竹管子。掉下去的士兵,一个个被钉在竹管之上,血肉模糊。
“架桥!”马宝骑在战马之上,又是一声高喝。周兵将门板铺在壕沟之上,这才勉强通过,但又被城楼上的箭雨射倒了一片。冲到城下的士兵终于把云梯架了上去,上面的清军则拼命推倒云梯,不断朝下仍巨石、滚木,好容易爬上去两个士兵,也被砸了下来。
马宝攻了一阵,看形势不妙,鸣金收兵。这一仗,周兵折去二千多人,城楼上的蔡毓荣见周兵退去,满意地回到大营之中。岳州守将得胜归来,纷纷请战。
朱满说:“蔡将军,周兵远道而来,初战失利,必定军心大乱,我军此时正可倾巢而出,将其一举歼灭!”
毕桑阿也说:“是啊,我军新胜,士气高昂,正可一鼓作气,生擒马宝!”
蔡毓荣摇摇头说:“不可,马宝虽败,元气未伤。我大军所持之势,唯有岳州城高池坚。如果弃城野战,不是我们的优势。”
朱满说:“那我请求将军拨我一支兵马去救荆州。荆州是我们的江北大营,丢了则我岳州腹背受敌。”
蔡毓荣说:“亦不可。吴三桂起兵以来,湖广多半沦陷,岂止是一个荆州?我们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多,守城刚好够用,哪里还能再分兵呢?”
朱满说:“将军得胜之后,反而怯战,莫不是怕了那吴三桂不成?”
蔡毓荣说:“并不是本将军怯战,也不是怕了那吴三桂。昔日廉颇以二十万众仍深沟壁垒以对白起,李牧以十万众仍坚壁清野以却垣猗,并不是他们不能战,不敢战,而是在面对敌强我弱时,所采取的正确防守战略。”
朱满没好气说:“赵国是以弱敌强,当然应坚守不出。可我大清威武之师,岂是那小小叛军可比?哼!”
“本将军议计已定!”蔡毓荣把桌子一拍,“再有敢言出战者,斩!”
两人听主帅如此发话了,只好退下。
马宝败了一阵之后,召王胜忠来商议对策。王胜忠进到帐中,卸了盔甲,坐下说:“马将军,此阵只是小败,不用气馁。”
马宝说:“我也知道。只是我们这岳州城防坚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这有何难,他蔡毓荣靠的只是城墙坚固,外面壕沟又深,咱们从陆上攻,自然是不易攻取。”王胜忠说,“但在水上就不同了。咱们水军有优势,清军水师多是些小型帆船,而且这两天我也过了,清军只在陆地上面防备严密,水上除了船只外,并没有什么工事。”
马宝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从水上攻?”
“正是!”
马宝点点头。他想起来襄阳总兵杨嘉来也是天地会原老之一,于是修书一封,约杨嘉来从北面夹攻岳州。杨嘉来,福建福州人,原为郑成功部将,降清后,任湖广襄阳总兵官,他当时奉命驻扎在谷城,接到马宝的书信之后,大喜,马上召勋阳副兵官洪前来谷城,一同商议。杨嘉来等洪福到了之后,把它领进密室说:“洪将军,你我二人都是周王旧部,我也不跟你绕弯字了。现在周王上将马宝修书一封与我,要我举兵响应,你看如何?”
洪福说:“好哇!我也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无人号召。现在杨将军您勇于带这个头,洪某一定誓死追随!”
杨嘉来激动地说:“好!你我二同心,大事可成!只是那佟国瑤素来不听我调遣,如何是好?”
佟国瑤,时任清勋阳提督,奉命驻防襄阳。
洪福回道:“这没有什么。我们起兵之后,直奔襄阳城而去,如他能投了我们,那自然是好;如他不肯投降,攻他便是!”
“好,就按你说得办!”杨嘉来说着,披上战甲,洪福紧随其后,二人来到校场,向集合而来的士兵讲道:“兄弟们,现在周王吴三桂自起兵以来,势如破竹,清人闻风丧胆。大家都是绿营出身,终其一生,也难有出头之日。不如随我二人一同反正,上可以报国家,下可以得功名。愿意跟随的请留下,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迫,发给回家的路费,自行散去。大家意下如何?”
众兵士一听杨嘉来如此体恤士卒,哪有不跟随的道理,纷纷都要求留下。杨嘉来一生,共有一千余人。改换服装之后,立即奔襄阳城而去。
早有细作报知佟国瑤。佟国瑤大惊,起忙命士兵关闭城门,城墙上待命。佟国瑤也披了铠甲,亲往城楼上督战。他这官是买来的,一天仗也没打过,望着周围清军马褂上一个一个大大的“勇”字,心中反而胆怯起来。佟国瑤不是担心士卒们不能战斗,而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大腿不停地打颤。在他身旁的游击杜英见了,安慰道:“佟大人,不用紧张。咱襄阳城,我在这呆了十几年了,不敢说固若金汤,至少也是城防坚固,存储的粮食够吃上三年还有余呢,咱肯定守的住!”
佟国瑤听了这话,心稍微安稳下来。但仍说:“叛军此次兵变突然,杨嘉来、洪福又都是久经战阵之将,咱们不能大意啊。”
杜英说:“大意肯定不能大意。杨、洪二人虽是能将,但他们在谷城起兵,料想不会有太多人马,况且杜某曾打过十多年仗,大人完全不必过忧!”
正说话间,杨嘉来、洪福领着人马,已杀到城下。佟国瑤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果然如游击杜英所言,也就一千多周兵,于是,心里便有了底气,冲下面嚷道:“杨嘉来、洪福,朝廷素来待你们不薄,为何要作乱造反?”
杨嘉来见城楼上满布兵丁,知是对方已有准备,于是回道:“谁个都学你似的,得了些富贵,便忘了自己的回家?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兵器,可饶你们不死!”
“呸!看箭!”说话间,杜英张弓搭箭,便朝杨嘉来射去。杨嘉来挥刀挡下,大喊道:“放箭!”
于是周兵弓箭也齐刷刷朝城头射去。杜英见状,护住佟国瑤,说:“大人,您先退下观战。这里就交给末将来应付。”佟国瑤赶忙点头说:“好!那就有劳杜游击了!”
杨嘉来、洪福起事仓促,没有带攻城器械,只得在城下拼命放箭。而清兵居高临下,又有城楼掩护,因此没有几个被射中的。反倒是周兵,无遮无掩,城上一齐放箭,便倒下了一大片。洪福见了,焦急万分地说:“杨将军,这样打不行!咱们没带云梯,也没有炮,干瞪眼啊!”
杨嘉来的战马差点被射中,惊得跳起老高,他用手猛勒缰绳,说:“你说的是!这事怪我了,谷城兵器库是有一些土炮和云梯的,仓促间忘了带上。走,咱们返回去拿!”
“撤!撤!”周兵丢下一百多具尸体,撤围而去,佟国瑤和杜英在城楼上拊掌大笑:“杜将军,这次多亏了有你,才打退了叛军。待回去之后,本官一定奏明圣上,嘉赏于你!”
“多谢大人!”杜英回答道。
杨嘉来和洪福带着残兵,返回谷城之后,取了器械,杨嘉来返身想回去攻打襄阳,被洪福拦住。
洪福说:“杨将军,咱们不能再打襄阳了啊。”
“为什么?现在咱不有攻城的家伙事儿了吗?”
“那也不行,咱们人少,襄阳兵多,况且他们已有防备,再攻徒劳无益。”
“那咱们去哪呢,总不能再这里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是了,您不是说马将军来书信约您共打岳州吗,咱们正可领兵去战呀。”
杨嘉来猛地一拍脑门,说:“哎呀,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给忘记了!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言罢,领着部队直奔岳州方向去了。
岳州地区一连下了一个月的秋雨,到了十月份,终于停了。晴空万里之下,洞庭湖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马宝与王胜忠坐在军营之中,翻看着军情谍报。
马宝问:“最近,清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王胜忠说:“没有。蔡毓荣只是加强防御,整修城墙。”
马宝点了点头:又问:“杨嘉来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王胜忠回答道:“据探马来报,杨嘉来、洪福已与谷城起兵了!”
“好!这样的话就齐备了。你今日即率水师出战,务必全歼敌船,登岸后攻打岳州西门!我自领大军,攻打南门;杨、洪二人若按时赶到,攻打北门。”马宝激动地站起身来,将战盔戴上,“攻占岳州,就在今日!”
“遵令!”王胜忠也起身,穿好铠甲,直奔湖边而去。
王胜忠来到渡口边,只见一艘艘楼船巨舰,命令道:“开船!”
随着王胜忠一声令下,洞庭湖上千舟竞发。周兵战船兵营由三级编制构成,即营一哨一船。其中每一营方针有大型福船五艘,中型海沧船一艘,小型苍山船三艘组成,一般共变有水兵五十甲,五百五十人,加上浆手等杂役人员,共计六百一十人,每哨二百四十人,装备佛朗机炮和火铳的共有十五甲一百六十人,其他战型火器手九甲九百九十人。周兵在明朝末期兵船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具体三种战船装备如下:
福船:大发贡二门,大佛朗机五座,碗口铳四个,喷筒五十个,乌嘴铳十五把,烟罐一百个,弩箭五百支,火驽十五张,粗火药四百斤,乌铳火药一百斤,驽药二瓶,大小炮弹三百斤。
海沧船:大佛朗机三座,碗口铳四个,乌嘴铳七把,喷筒四十个,烟罐七十个,火炮十六门,火砖四十块,粗火药二百斤,乌铳火药五十斤,大小铅弹二百斤。
苍山船:大佛朗机一座,碗口铳四个,乌嘴铳五把,喷筒三十个,烟罐五十个,火砖四十块,粗火药一百斤,乌铳火药五十斤,大小铅弹一百五十斤。
另外,周兵战船将火炮布置于两侧暗舷处,一侧各八门,便于轮流轰击。
水师提督杨捷见周兵战船隐隐动了,急忙登上瞭望台,见前艘战舰直往自己方向驶来,连忙登上兵船,命令道:“起锚!”
于是两军战船都往湖心方向驶来。王胜忠在船头上,见旗帜齐往北飘,心中暗喜:“天助我也!”两军战船大约相距八里处,王胜忠命战舰停止前进,转舷横舟,船舷一侧黑压压的炮门齐对着清舰方向。
“开炮!”王胜忠一声令下,周舰万炮齐鸣,“砰砰!”霎时间,湖面上腾起阵阵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有几发炮弹正落在清军兵船上,燃起的大火瞬间将船吞没,一些小的帆船,则直接断成两截,沉入水中。船上的清兵被炸的“哇哇”乱叫,有被炸断胳膊的,有被炸断腿的,还有脑袋被削去半个的,齐齐落入中中,没命的扑腾。
杨捷一时被打的蒙了。清军战船那是些旧式木船,上面没有火炮,依靠的是接舷战犁沉战,即在船上放弓箭对射;或是两船相遇之后,用犁去勾住对方兵船;或者跳到对方甲板上肉搏;或者水兵潜入水下,到敌方兵船下凿洞。所以杨捷见周舰离他还有七、八里远,一时误以为是岸上的火炮,于是命令水兵放箭,乱射一气。直到副都统巴尔布气喘吁吁地从瞭望塔上跑下来说:“杨将军,不好!周兵在战船上打的火炮!”
“什么?”杨捷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令旗重新一挥,“急速前进,靠上敌船!”
此时,湖面南风大作,周兵顺风,清军逆风。清军浆手顶着大风,拼命向前划行。
王胜忠见清军拼了命的往上靠,遂大喝一声:“变换阵型!微微后退!”
一声令下,周舰再次转舷,另一侧火炮一齐向清船轰击。又是一阵火光冲天,巨浪腾起,清军开在前面的几艘兵船,全部中弹起火了后面的船见了,纷纷掉头逃窜。
在杨捷的严厉督令下,眼看着终于靠上去了,清军的蛙人一起齐跃入了水中,这些蛙人大多是当地水性极好的渔民,经过特殊训练而成。他们跃入水中之后,可以长时间潜在水下不换气,拿着凿钉等工具游到敌舰下方,将船凿出大洞,这样的话,船就开始进水下沉,而且蛙人在水中,甲板上的士兵虽然能看见他们,但由于水面阻力大,弓箭很难伤到他们,因此可以横行于水下,是清军的水中王牌。
王胜忠见蛙人下水了,把令旗一挥,高声道:“火铳手,放枪!”火铳手接到命令,纷纷瞄准蛙人进行射击!一时间,湖面上子弹乱飞。
“啊!”蛙人们一个个惨叫着被火铳击中。周军对火铳进行了改进,长四十四厘米,口径三点五厘米,射程可达二百米,可以轻松穿透水面,蛙人们一片片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湖面。
杨捷见自己辛苦建立的蛙人部队瞬间命丧湖底不禁透红,喊道:“杀!杀!给我冲上去!”旁边的朱满见后边的兵船已经逃的差不多了,死命地拦道:“杨将军,不能再冲了,人都死光了!再不撤,你我都要完蛋了!”
杨捷顿时情形了头脑,眼看着自己身边的船已经没几只了,忙下令:“撤!”
浆手们赶紧调转船头,拼命往岳州城方向驶回。
“追!”王胜忠见清军要跑,赶紧下令追击。不过清军船小,调头后也顺风了,跑的很快,王胜忠在后面紧追不舍,见清军抵岸登陆了,他也命令战舰靠岸登陆。
周兵从船上将火炮和云梯搬下来,在滩头上猛杀猛砍了一阵,剩余的清兵,都逃到城里去了,禁闭西门。王胜忠命令部队架上云梯,火铳手在下面掩护,步兵攀梯而上,与城头的清兵展开白刃战。
与此同时,马宝在南门一直进行正面强攻。南门系蔡毓荣防御的重点,安排了重兵,毕桑阿亲自督战,战事进行得十分胶着。
马宝调来了二十门红夷大炮,离城一里地,支好炮架子,然后在大炮前面堆上高高的蓝堡,蓝堡又称篷际、土篑,即装着沙土的篮子,用于摆成防卫用的战壕,以防敌军射箭杀伤炮手,相当于今天的沙袋。
由于是抵近射击,再加上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持续轰击,岳州城楼上的清兵被震得五脏惧裂,许多人当场毙命。趁这当空,马宝命令士兵拿着铲子,到壕沟前铲土,把布满鹿角和竹管的壕沟填平。毕桑阿见周兵一窝蜂上来铲土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叫道:“他娘的,给老子放箭!”
周兵早有准备,一排士兵上前,手持巨盾和门板进行掩护,双方在城下对射,弹矢乱飞。不一会儿工夫,壕沟被填平了。马宝见总攻时机已到,拔出宝剑,命令道:“冲啊!”
周兵呐喊着,杠着云梯就往城墙上架。攻城车也在不停地撞击着城门,发出“噹噹”的巨响。城门里边的清兵见城门晃得厉害,纷纷贴上去,用身体扛住就在双方这样僵持当中,城中突然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断。
蔡毓荣此时心说不好,有内应!忙令毕桑阿继续坚守南门,自己领一堆人马到城内救火。
原来是杨嘉来、洪福的部队从被们杀进来了,岳州城有东、西、南、北四门,其余三门因都可能遭遇周兵攻击,所以蔡毓荣都做了重点防备。只北门背靠襄阳,谷城方向,是清军的后方,因此全不防备。杨嘉来、洪福领人人马、一阵冲杀,就突进城中,到处防射火箭,点燃房屋,整个岳州城,一片火海。蔡毓荣本以为是几个内应在城中放火,只带了一队人马下来救火、安民,不相远远一看一片兵卒,先看那旗号,打得是“杨”,舒了一口气,只道是杨嘉来见岳州吃紧,奉命前来救援。可高兴了没两秒钟,再仔细一看,衣服不对!全头裹白巾,身披白衣白甲,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杨嘉来叛变了!
蔡毓荣反映很快,急忙去调西、南两门守兵支援,可西、南两门,王胜忠和马宝攻得愈发猛烈,眼看着也要支持不住了,蔡毓荣知道这岳州城是守不住了,把心一横,由身边的亲兵护着,往北门突围而去。
蔡毓荣且战且退,杨嘉来、远远看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周围一围亲兵护着,便知这人是蔡毓荣。杨嘉来与蔡毓荣有些交情,他认得此人,再离近些,果然是这小子,心中大喜:今天该你命丧于此!杨嘉来提刀上去便要砍。身旁的洪福见了赶忙拦住他,小声说:“不要杀他,自己人。”杨嘉来一愣:“什么?自己人?”这一犹豫,蔡毓荣低头闪过,夺路而逃。
“蔡毓荣跑了!”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清兵顿时大乱。西门、南门的守兵、纷纷他跑,朱满连杀几人,犹是止不住,于是拉上毕桑阿,二人也往北门逃去。杨嘉来兵少,杀花了眼,也辨不清哪个是主帅,二人夺路而逃,清军见主帅都已逃走,纷纷跪地投降。马宝、王胜忠同时突入城内,又掩杀一阵之后,把降兵收了,开始灭火安民,周兵占领岳州。
清军残余部队,由蔡毓荣、朱满、毕桑阿领着,往武昌方向逃去。
蔡毓荣抵达武昌后,刚刚安顿下来,就见勒尔金尚善,硕岱也来了,便生气地质问:“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现在倒是积极!”
勒尔金一听火了:“什么?那我们打仗的时候,你在那呢?荆州离着岳州并不远,为什么不发一兵一卒救援?”
蔡毓荣也火了:“到底谁救谁?你们江北大营有十万人,我们只有七万人,还要防御洞庭湖那么一大片面积。我们岳州坚守了一个多月,遭到三面夹攻才失守,你们荆州请问是怎么丢的?”
勒尔金知道荆州被胡国柱偷袭这一段,好说不好听,便道:“蔡大人,皇上命你为湖广总督,救常德你救不了,救长沙你救不了,救荆州你也救不了,那到底要你何用呢?我看以后就叫你救不了将军好啦,哈哈哈!”
勒尔金这一说,尚善和硕岱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们好!”蔡毓荣反唇相讥,一个荆州城,皇上派给你们十万大军,又是封官又是赏银,结果一个晚上就丢了,还有脸跑回来现眼,干脆叫你跑得快将军得了!”
“蔡毓荣,你!”勒尔金被憋得不轻,“哼!本官要上奏万岁,弹劾你畏敌如虎,救援不力!”
蔡毓荣毫不相让:“呸!我也要上疏圣上,参你疏于守备,临阵脱逃!“
“好!好!,有你的!”勒尔金扑到桌前,提笔就开始写折子,蔡敏荣见他来真的,自己也马上动笔起来。
不过两人虽然嘴仗打得欢,好歹两股部队是合兵一处了,再加上武昌城原有的人马,加起来能有将近二十万人。
马宝在岳州安抚了百姓,向吴三桂写了战况报告,修整了十日,加固城墙,维修战船。十日之后,马宝提兵来攻武昌,试探性地进攻了几次之后,见城防严密,便退出城外二十里扎营,双方在荆岳一带僵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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