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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撤三藩康熙力排众议 上血书莲儿大义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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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的种种反常举动,引起了清廷的怀疑。郝浴、杨素、魏裔介、傅弘烈、李堂、赵良栋、潘太邱、查容等人或以上疏或以告密的方式向康熙反映,吴三桂将要谋反。康熙也将三藩列为头等心腹大患,刻于宫柱之上,必欲除之而后快。三藩有前三藩后三藩之分,前三藩指福王、唐王、桂王;后三藩指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这里指的是后三藩。康熙认为吴三桂久蓄异志,撤亦反、不撤亦反,那还不如早撤,免得三藩开支巨大,朝廷负担沉重。可他又没有抓到三藩明显的把柄,正苦于没有借口之时,三月十二日,突然接到了尚可喜乞归辽东的奏疏:

    臣自奉命镇粤以来,家口日蕃。顺治十二年,曾具书请解兵权。部臣以地方未宁,俟后议。方今四海升平,臣年已七十,精力就衰,正退耕陇亩之日。伏念太宗皇帝时,曾赐臣以辽东海州及清阳堡等处地,今乞准臣仍归辽东,安插故土,以资养赡。计带两佐领甲兵及老犀闲丁,约二万四千有奇。沿途夫船口粮,请并议拨给。

    康熙见到尚可喜的奏疏,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他立即批准了尚可喜的请求,并撤除了平南藩。

    消息传出,朝野震惊。此时吴三桂刚送走来自己六十大寿赴宴的儿子吴应熊,汪仕荣也刚从台湾回来复命。汪仕荣向吴三桂汇报了尚之信、耿精忠、郑经支持起兵反清的动向。吴三桂听了汪的汇报之后,心中又多了一分底气。他立即召来方光琛、刘玄初商量对策。“王爷,世子来密信了!”

    “念!”

    “是!”方献廷展信读道:

    康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千古暴君无人能及。父王若不早决断,则祸在日厉而至深!若举兵起事,则祸在眼前而甚浅。愿:父王为汉室江山着想,思之决断也!

    吴三桂:现在尚可喜突然自请撤藩,咱们撤不撤呢?

    刘玄初:尚可喜个老东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本意是自己回辽东养老,把藩位留给尚之信。没想到康熙一不做二不休,把藩位也给撤了。他愿意撤就撤吧,我们没有必要。

    方光琛:不可,王爷您也得上疏请撤。

    吴三桂:为何?

    方光琛:如今朝廷通告全国同意尚可喜撤藩,实际上正在下一道普遍的撤藩命令,虽未言明,但意在不言中。世子这次回来的时候就说,朝廷开始怀疑王爷了,所以我们也要主动请撤,避免怀疑。

    刘玄初:康熙现在正等着咱们上疏呢,你早上把请撤的折子递上去,晚上撤藩的命令就会下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方光琛:唉,这叫先礼后兵。如果王爷请撤,康熙他不允并好言慰留,说明他还念及旧情,咱们可先缓一些日子再说;如果他挽留都没有挽留就撤了,那就说明他果然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他自己就先在道义上输了。到时我们再起兵讨伐,就更加名正言顺。

    吴三桂觉得方光琛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命刘玄初起草撤藩疏。

    七月十三日,吴三桂也上了一道辞藩的奏疏:

    臣驻镇滇省,臣下官兵家口于康熙元年迁移,至康熙三年迁完。虽家口到滇九载,而臣身在岩疆已十六年,念臣世受天恩,捐糜难报,惟期尽瘁藩篱,安敢遽请息肩!今闻平南王尚可喜有陈请之疏,已蒙恩鉴,请撤全藩。仰恃鸿慈,冒干天听,请撤安插。

    此后不几天,靖南王耿精忠也向清廷上了一份奏疏:

    臣袭爵二载,心恋帝阙,只以海氛叵测,未敢遽意罢兵。近见平南王尚可喜乞归一疏,已奉谕旨。优念臣部下官兵,南征二十余年,仰恳皇仁,撤回安插。

    吴三桂上请撤奏疏,是先礼后兵。吴三桂毕竟是清廷封的王,这么多年来又一只加官进爵,如果没有什么由头就贸然起兵,人们反而会骂他忘恩负义。

    康熙才不管这些,见到吴上疏,立刻批准。他亲自下令撤藩:

    王自归诚以来,克殚忠荩,戮力行间,功绩懋著,镇守岩疆,宣劳岁久。览奏,请撤安插,恭谨可嘉。今云南已经底定,王下官兵家口作何搬迁安插,著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兵二部,确议具奏。

    康熙给耿精忠的批复是:

    王祖父以来,世殚忠荩,戮力行间,功绩懋著,及王封镇守,劳著岩疆。览奏,请撤安插,恭谨可嘉。今福建已经底定,王下官兵家口作何搬移安插,著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兵二部,确议具奏。

    撤藩是康熙既定策略,他鉴于历史上元朝被汉人推翻的教训,认为汉人掌握兵权,势必会与清政府抗衡,威胁其统治。遂三藩同撤。

    吴三桂身边有四大名姬:陈圆圆、莲儿、八面观音、四面观音。其中,莲儿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她本姓王氏,年方十七,吴三桂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安阜园的荷花池旁。莲儿一袭白衣,手捧玉扇。站在九曲桥上,婷婷玉立,仿佛出水芙蓉一般。故得名“莲儿”。

    莲儿聪慧美丽,能诗善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一位(太平天国)傅善祥式的才女。

    这天,莲儿不知哪里来了劲头,心血来潮,问小太监借了身男人衣服,把脸蛋抹黑,自己溜达到街上了,临近中午时分,饿了,她找了一家馆子,随便找个座儿,点了碗面条,就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来了,穿过大堂,要往二楼去。店小二拦住了他们,说:“二位客官,你们请大堂坐吧。”

    书生说:“大堂太吵了,我们想找个安静的单间,谈些事情。”

    “呃,不好意思,二位,二楼满座了今天。”

    “这才什么时辰呀,就满了,不可能吧。”二位书生拔脚就想上楼看看。

    店小二用身子挡在楼梯口,蛮横地说:“我说满了就是满了,爱吃吃,不吃走人!”

    二个书生见状,只好悻悻地到大堂里坐下了。

    没过一会,一个满脸横肉、腿短脖粗的满洲大员进来了,梳着大波辫,马褂旗袍,冲着店小二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满话,店小二立刻点头哈腰,道:“爷,楼上请,楼上请!”

    回来之后,莲儿就不干了,嘟着嘴在那哭,怎么哄也哄不好。金项链?不要。银镯子?不要!把吴三桂急的。

    “王爷,你在明朝也是做王,在清朝也是做王。同样是做王,干嘛流芳千古的不做,非要做那遗臭万年的呢?”一句话,把吴三桂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宝贝儿,等准备好了,咱明儿个就反清复明!”这才给哄住。

    过了一段时日,莲儿见吴三桂还没动静,气得咬破了手指,上了封血书给吴三桂:

    伏以大王起家武功,世受明恩,父子相继,得专藩政。在先朝厚泽深仁,至矣尽矣!天祸朱明,闯,献迭起,神京破陷,龙驭宾天。大王当国破家亡之际,只坐视以贻误事机。迨事势不可为,始借力外人,以伸一时之忿,此大王之深误也。当敌军既进,神京亦亡,国号迁移而有天沉,地惨之变,大王不于此时召人心,以佑明室,复为敌驰驱,马足纵横于汴梁、川、楚之间,爱及缅甸。此时此际,明裔固亡,汉祀亦斩,此又大王误之又误者也。

    大王既树不世之勋,以开国元良为封藩开府,南面称孤,荣亦极矣。乃大难甫平,猜疑遽起,古人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者,其在此乎?今大王如欲保功名,存富贵,自可卸兵权,终老林下,宁受万年之唾骂,犹得一时之空闲,此范蟸与大夫种之事,可为前车也。然或嫌疑未释,则孤身远引,其势益危,大王苟不能低首下心,抑早为之计,迁延罡日,噬脐之悔,岂复忍言。今大王溺于晏安,不知发奋,萧墙之祸,将有不可胜言者。语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愿大王勿河汉妾言,此则大王死里求生之机会也。伏唯大王图之。莲儿泣血拜上

    吴三桂一看吓坏了,慌忙把他的起兵计划透露了一些,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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