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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文三人跟随着扒手利昂来到的地方与其说是住宅区,不如说是贫民窟。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挤着许多低矮的木屋,地面上到处都是污水和垃圾,时不时地有苍蝇在低空盘旋。现在是白天,这里没有多少行人,整条街上只有一家杂货店门口有一个疑似老板的矮个子男人在路边停着大肚子晒太阳。
睢文对这样的场景倒是没什么感觉,在蒙福尔的时候阿斯雷尔就经常跑到贫民区为别人看病或者派发一些粮食,睢文有时候也会跟去。不过他身边的阿洛伊斯却明显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贴在睢文身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飞来飞去的苍蝇。
康拉德在路口的停了下来,带着睢文两人躲在了拐角处。
绿发的青年先是和杂货店门口的男人聊了两句,然后两个人走进店内。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把埃里克的钱袋要回来让后找卫兵?”
“如果就这样上去那家伙是会跑的,到时候追起来就麻烦了。”康拉德冷笑了一下:“而且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手脚不干净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在暗地里刷小动作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过了一会,利昂从杂货店里出来,怀里抱着整整一筐东西。
看着绿发青年离开,康拉德带着睢文来到了杂货店里。
“下午好,额,你们?”
老板看清了康拉德三人之后,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睢文和阿洛伊斯姑且不论,像康拉德这样的人是不会来到这样一个寒酸的小店里的。一个着甲带剑的战士出现在贫民窟里就像是老鼠洞里进了一只猫一样。
而众所周知,猫是要吃老鼠的。
“刚才在你这里买东西的那个小子,你认识吗?”康拉德问道。
睢文观察到店老板的额头开始出汗。
“不,我不认识,他只是偶尔来买点东西。”说着,他伸手擦了擦汗,然后又补充道,“应该也是这附近的住户。”
康拉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矮个子男人,慢慢地把剑拔了出来。
不需要康拉德说更多废话,老板干脆地选择了投降,然后把利昂的老底抖了个干净。
一对父亲不明,母亲早死的兄妹,哥哥叫利昂,妹妹叫朵拉。两个人平日里靠着给别人做些零活为生,过着困苦的日子。为了摆脱这种现状,利昂学习了一门手艺,偷窃,并且成功地将生活标准提高了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还有个妹妹啊……”睢文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
睢文注意到康拉德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话和“老乡你还有个女儿啊”听起来是差不多的。
“我就说说,没别的意思!”
“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睢文哈哈了两声,拼尽全力忍住了想要说两句俏皮话反击的冲动。
根据杂货店老板提供的地址,三人来到了小巷深处的一间棚屋门口。
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此刻,利昂很不开心,原因是他的妹妹朵拉。
“哥哥,我们还是把这些钱还回去吧。”
利昂的妹妹朵拉正满脸担忧地劝说自己的哥哥,朵拉从一开始就反对利昂去偷窃别人的东西,无奈她并没有能力去说服自己的哥哥。
“为什么,已经到手的肥肉还要我丢掉吗?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朵拉?至少600第纳尔,我们辛苦工作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是,如果你被抓住的话,这么多钱,你会被吊死的!”
利昂偷窃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一次性偷到如此多的钱财还是第一次。在第一眼看到那些金币的时候朵拉就开始害怕了,失主的身份绝非寻常,万一利昂被抓住,天知道会遭遇怎样的命运。
“与其整天在这种地方混日子,还不如被吊死。”利昂满脸的愤怒,“朵拉,难道我这样不是为了你吗?我们以前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你忘记那些混蛋仗着有几个臭钱怎么欺负我们的了吗?现在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可以自己买一块地,或者开一家店,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了。”
说着,利昂抓住了妹妹的肩膀。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不会被发现的!我连干粮都准备好了,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计划不错,可惜运气不好。”
突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谁!”利昂立刻就把怀里的短刀掏了出来。
门外的康拉德没有回答,对着木制的门就是一脚。
伴随着一声巨响,在木屑飞扬中,康拉德闪亮登场。
睢文带着阿洛伊斯跟在后边,进门后好奇地看了看这间小屋。
这间屋子很小,虽然里面的家具除了两张床和一个矮脚桌之外就只剩下了几个陶罐和竹筐,但是余下来的空间依旧少得可怜。屋子里除了之前他们跟踪过的利昂之外,还有一个大概是四五岁的女孩,一头浅绿色的长发扎成两个辫子,五官和利昂有七分相似,只是线条稍微柔和一些,应该就是利昂的妹妹朵拉了。
朵拉这时候已经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吓呆了,不过利昂则快速地反应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一边说着,他举起了手里的短刀。
“来教训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贼。”
听到这话,利昂的双眼中显露出了凶光,他一咬牙,举着短刀就冲了过来。
康拉德和利昂之间的战斗毫无悬念,虽然之前康拉德被那个凶悍的光头大剑师打成了重伤,但是那个对手是克雷芒特意派出的杀手。而眼前这个利昂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偷,毕竟如果他有一身好本事的话,也不用靠偷别人的钱为生了。
面对攻过来的利昂,康拉德先是闪避了几下,紧接着就找准机会,抓住利昂的胳膊,用膝盖狠狠地顶到了他的肚子上。康拉德的膝盖上装有铁护膝,在钢铁的撞击下,利昂猛地吐了口胃液。然而攻击还没有结束,康拉德又是一拳锤到了利昂的背上,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六秒。
“哥!”
朵拉这时候反应了过来,她想要把利昂扶起来,但是康拉德却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这时候,利昂拿着短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尽管康拉德没有看到,但是还是一个侧步,一脚踩在了利昂拿刀的手上。
绿发青年发出了一声惨叫。听得一旁的睢文一阵揪心。
这家伙也太凶残了,睢文有点看不下去。尽管利昂是个偷东西的贼,但是现在看着他被康拉德踩在脚下,睢文反而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朵拉“扑通”一声跪在了康拉德的面前。
“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哥哥吧,我们现在就把钱还给您。”女孩脸上挂着豆大的眼泪,对着康拉德哀求道。
然后朵拉对利昂喊道:“哥哥,快把钱还给他吧。”
利昂咳嗽了一声,喊道:“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偷过你的钱,你凭什么这样打我!”
“的确,我也不认识你。”康拉德点点头,“但是我认识你偷到的那个钱袋。”
说着康拉德一脚把利昂翻了个面,从他怀里拽出了一个钱袋。
“怎么样,需要我把失主叫过来指认吗?”
利昂挣扎着要站起来,一旁的朵拉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大人,我哥哥是一时糊涂,请您放过我们吧。”
看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在求情,睢文同情心顿时就起来了。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听到这话,康拉德回头看了睢文一眼。
睢文立刻闭紧了嘴巴退到了一边。
康拉德重新把目光转回了利昂兄妹,哥哥正一脸不平地看着她,妹妹则满脸恐惧。
“根据阿普尼亚的法典,每偷窃价值10第纳尔的财物要被判处一个月监禁,刚才你不说这里面有600第纳尔吗?”说着,康拉德随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如果依法办事的话,等着你的就是至少五年的监禁。”
她说了如果。睢文忽然就明白了,康拉德绝对有什么主意,暴打利昂这一顿大概是为了立威。
“求求您放过我哥哥吧,如果被监禁五年,我们就没活路了……”
康拉德笑了一下:“不过事情还有别的解决办法。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女仆,我觉得你妹妹就不错。”
我的天,这是哪里来的恶霸。看着康拉德这幅“丑恶嘴脸”,睢文在后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已经知道康拉德是个女人,他现在就要忍不住出手行侠仗义了。
朵拉低下了头,利昂则气的浑身发抖。
“怎么样,五年的监禁,或者把那个女孩交给我。”
利昂重新举起了短刀。
康拉德挑挑眉,把佩剑拔了出来。
“不行!”朵拉突然冲到了两个人中间。
“让我去吧,哥。”朵拉满脸的泪水,“求求你,别和他打了。”
“朵拉……”
“我认罪。”利昂猛地把手里的短刀甩到了地上,“但是你不准碰我妹妹!”
说完,利昂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对不起,这么多年了,一直让你跟着我受苦……”
“你进了监狱之后,这女孩的日子恐怕会更苦吧。”康拉德在旁边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利昂死死地盯着康拉德,所谓的恨不得食肉寝皮大概就是这副表情了。
“唉,够了!”
睢文的声音打断了这对兄妹的生离死别。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康拉德这家伙是个冷血动物,但是他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的。
“别哭了,不会抢你的妹妹,也不会把你送进监狱里的。”
听到睢文的话,兄妹二人都愣了一下。
“喂,你有什么主意吧,别戏弄他们两个了。”睢文冲康拉德说道。
“看来我们的好好先生同情心又泛滥了。”康拉德嘲笑了睢文一句,然后指了指利昂,“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哥哥?”朵拉担心地看着利昂。
“没事,好像有什么情况,我不会有事的。”
利昂用手擦去了朵拉脸上的泪水,跟着康拉德三人走出了屋子。
在稍微远离利昂家的地方,确定朵拉听不到之后,康拉德停下了脚步。
“你想问什么?”利昂问。
“偷走这个钱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着康拉德晃了晃埃里克的钱袋,“我问你,你会不会入室行窃。”
“什么?”利昂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看吧,我就知道。睢文在后边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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