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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萤火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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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着几天,不管刮风下雨,风吹日晒,芳姑姑都一日不落地来熔月宫教她女工,原墨大概知道原皎的德行,拿了上好的良药治理原皎伤痕累累的手指。

    原皎心里催促着芳姑姑赶紧教完女工,让沈云懿来教她琴棋书画,没想到芳姑姑竟请了一个夫子,原皎看着一把胡子的夫子站在她面前,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总之几日下来,原皎被摧残的不成人样,每天精神怏怏,这日八皇子原谈来看原皎,原皎趴在桌子上耷拉着眼皮没有理他,摆摆手上宋子给他上茶。

    宋子伺候了原皎几日,也晓得她为人不在意礼数,随意自在,便也遵她的吩咐没有招呼八皇子,只上了盏茶便退下了。

    “没想到啊,你竟然被这女工给难住了,真不行的话,我去和皇祖母说说,给你请个情。”

    原皎听了连忙摆手,原谈看她小手摆的跟个拨浪鼓一般,还带着摇头,更像个拨浪鼓了,笑道,

    “怎么了?”

    原皎心想,你母后可是皇后,要是让她知道指不定再想个法子对我呢,原皎斟酌了几下,

    “女红其实也挺有用的,练眼神,练眼神。”

    原谈抓过她的手,看她手指还有些伤疤,有些心疼,从怀里掏出一瓶膏药,给她涂抹,不顾原皎的挣扎,径自说道,

    “别动,我这是关心你呢,本皇子可不随便伺候人。”

    “那本公主还不让人随便伺候呢。”原皎回嘴道。

    原谈啧啧了两声,“这可是进贡的祛疤膏药,只有我母后才能用的,要不是我心……咳……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我不得关心关心你。”

    原皎一听是皇后的,立马抽回手,“二哥给我的有,也很有效,不用了。”

    原谈的手僵了一下,沉沉说了一句,

    “二哥有云姐,为何要关心你,那你……”

    “嗯?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没听清。”

    原谈看她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再多说,转移话题,

    “端午节时我带你出宫玩,不过你可要努力学,把学业结束了。”

    原皎听到前半句,高兴的不得了,又听到后半句,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又趴在桌子上怏怏不乐。

    原谈看她表情切换挺快,笑出了声,大掌摸摸她的头发,

    “看你也累了,我就告辞了。”

    原皎鼻子里哼哼了两句,宋子连忙去送原谈。

    晚上原皎突发奇想自己做了几道菜,招呼着宋子坐下来吃,宋子忙说尊卑有别十分抗拒,原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他坐下,宋子战战兢兢拿着筷子,原皎见他不夹菜,吓道,

    “怎么,还让我帮你夹菜啊。”

    宋子连忙夹起吃了一口,然后又跪下磕头,

    “谢公主赏菜,公主手艺无人能比。”

    原皎白眼翻了几翻,拉起他,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对我下跪磕头,自在点好么。”

    宋子搓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原皎没办法,“我们跟平常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你别把我当公主,真觉得心里别扭的紧,一会把这给收拾了。”

    “是……是……奴才谨遵公主吩咐。”

    看来也改不了了,算了,原皎拍拍宋子的肩让他坐下,见他吃的挺多,放下筷子,开心说道,

    “看来我做的挺好吃的嘛,”然后又感慨说,“以前奶奶身体不好吃不下饭,我总是变着法把饭菜做的特别香让她吃下,后来奶奶去世后我做的再好吃也没人尝了。”

    原皎眼神远去,宋子大胆地开口道,

    “公主,做的很好吃,公主不嫌奴才……奴才尝……”

    原皎看他整张脸都埋在了衣间,耳朵红红的,笑着说,

    “好啊。”

    月明星稀,原皎在宫院的葡萄架下乘凉,手指点着桌上的琉璃灯,呆呆地出神。

    宋子在旁边熏了一炉香,驱赶蚊虫,见她如此无聊,胆子大着上前了一步,

    “公主,御花园里的百草林在夜晚有很多萤火虫,而且那里还有一片湖,风景很不错,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他这么一说,原皎果然来了兴趣,猛一抬头双眼熠熠生辉看着宋子,眼眸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宋子被这光亮灼的低下了头,看着脚尖。

    “走,你带路。”原皎立马起身就去。

    宋子连忙跑到房内拿了一件纱衣,嗫嚅道,

    “公……公主,虽是夏夜,但是更深露重,公主衣着单薄,还是披件纱衣吧。”

    “好。”原皎被人关心,心情大好,顺着他的手就穿上了,宋子忙退后两步。

    原皎准备提着琉璃灯,宋子一把拿过,低着头走在原皎身旁,给她照明。

    百草林种着各种奇花异草,而且还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也很少有人大半夜来,原皎摆摆几株草,果然

    有几只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起。

    原皎提着裙子在花丛中跳起舞来,身姿曼妙,美目流盼,粉腮带笑,荧荧虫火随着她的身影飞舞,长发未束,海藻般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她娇小的肩头,恍若落入凡间的精灵,清新灵动,绝色多姿。

    宋子看的呆了,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人,反应过来时五皇子示意让他下去,宋子看了一眼原皎,默默退下。

    一只萤火虫飞到原皎的指尖,原皎轻轻拢起,放在眼前,

    “小星星,亮晶晶。”原皎俏皮说道。

    “相逢夏夜满,更值夜萤飞。”原里见这梦幻般的场景,突然缓缓吐出这句话。

    原皎听得有旁人在此,惊的立马转身,樱唇微张,双颊晕红,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原里见她如此惊讶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原本还以为是落入凡尘的仙子,竟不知是你,倒是我打扰了你的兴致。”原里话里满含歉意,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地望着她。

    原皎不满意地努努嘴,“干嘛偷看人家。”

    原里歉意十足,“对不住。”

    原皎哼了一声,脸上绯红未褪,又想到什么,问原里,

    “你怎么在这里。”

    原里沉默半晌,原皎以为自己问的莫名其妙太过唐突了,准备转移话题,就听见原里悠远的声音,

    “今日是我母妃的忌辰。”原里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起伏,“这片百草林是我母亲种植的。”

    原里白皙的手指拈起一片花瓣,原皎这时觉得他修长的身影显得几分落寞,只觉得有些眼熟,对啊,这样的落寞她也体会好多年了。

    看着原里温润的笑意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不知是景色所使还是夜晚人的情感抑制不住随意肆虐,原皎突然出口道,

    “你不妨这样想,他们其实是去了你看不到的地方,那里也似这般美丽,没有争夺,私欲,他们过得更好,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看你。”

    原皎站在斑斑荧光中,满脸温柔,眼眸中映着溶于夜色中的原里,眸中的原里渐渐有了光芒。

    原里这样瞧着她,眼底也渐渐有了斑斑点点的光亮,他认真看着她,轻声说道,

    “对,你说的是。”

    丛里的蛐蛐儿清脆直叫,原皎听着蛐蛐儿叫声,越发觉得热了,看宋子离她有些远,便招呼他过来,脱下纱衣递给他,宋子小心翼翼接过。

    原里瞧了一眼宋子,问道,

    “怎么是奴才随你出来,宫女呢?”

    原皎全不在意,大喇嘛说道,

    “宫女太啰嗦,胆子也小。”

    原里扫了一眼原皎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还有微微露出的白嫩双肩,默不作声,拿过宋子手里的琉璃灯,吩咐道,

    “你先回宫,通知宫女给公主做好更衣准备。”

    宋子听了加快脚步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你如何这么怕热。”

    如果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空调这东西,也会像我一样怕热了,原皎想着。

    “嗯……这桃花挺好看的。”原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桃花簌簌,落满了湖面,原皎突然觉得水挺是清凉,便挽了衣裙捧起一把清水拍在脸上,

    “啊,好清爽啊。”原皎感叹道,“你也来试试。”

    原皎如出水芙蓉,原里瞧着也十清爽,在湖边蹲了下来,鞠了一把清水泼在脸上,

    “嗯,的确。”

    原皎笑容清甜,竟比这湖水还要清凉舒适,原里又鞠了一把,原皎见他此举也泼了几把在自己脸上,舒适地咯咯直笑。

    “你喜欢桃花么?”原里看原皎的湿发粘在脸上,抬手挽了挽她的鬓发。

    原皎察觉他的动作便自己伸手挽发,不着声色地打断了他的举动。

    “嗯,不过这里的桃花怎么开在夏季。”

    原里倒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华国气候温暖,一年四季气候差别不大,所以桃花也就开的久了些。”

    “噢”

    “改日我让宫人给你移植一些,这样在你自己宫里也赏的自在。”

    “那就多谢了。”原皎抱拳一笑。

    原里笑着摇摇头。

    “五皇子,天色已晚,公主该回去了。”宋子跑来提醒道。

    “嗯,伺候公主回去吧。”

    原皎走了几步又想起来,扭头冲原里摆摆手,“晚安。”

    原里愣了一下,

    “是祝你晚上睡觉安好的意思。”原皎笑嘻嘻说道。

    “嗯,晚安。”原里立马就学会了,两人相视一笑。

    原皎随宋子回宫,今夜月色浓浓,原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月色中,原里看着她离了自己的视线,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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