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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会因生存的需要而聚集成群,进而安营扎寨,进而划分贫富,进而出现等级划分。
古寨西南偏僻一角,最接近村寨边缘的地方,乃是一片贫民窟,古寨中最贫困潦倒的地方。
平日里,死气沉沉,一股腐朽之气蔓延,让人不由得为之窒息。
如今却是有了一番新天地,新面貌,一种热火朝天的氛围取缔了那消沉的死寂与潦倒。
嘭……
旧的建筑被推倒,泛起漫天的灰尘,宛若也带走了消沉的死寂。
轰隆隆……
人声鼎沸间,吆喝卖力间,新的建筑在建立,激起漫天的沙尘,却宛若滋润大地的甘露,也浇醒了人心中的斗气。
“这还是古寨的贫民区吗?我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喧嚣的建设产地外,无数古寨的村民聚集着,宛若观望新大陆般看着贫民区改头换面,焕发别样的生气。
“断臂李二,戒赌断指的段三,父母外出采药意外双亡的铁牛,他们本都是可怜人,生活潦倒却无可奈何,如今却是改头换面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笑啊。
贫困区,贫民窟,或许真要变了。”
一个认识正在操作土木、建设建筑的工人的老人家感慨道,他扎根于古寨,生活数十年,认识大半个古寨的村民,也为贫民窟的贫民的命运感到无奈与悲凉,却无能为力,只能每每叹息,如今,却宛若看到了希望。
沙尘冒起的建筑区内,身高体壮,红铜肤色,宛若猛牛的铁牛扛起一根如柱的铁皮树,向着深处走去;李二、段三,虽然身有残疾,却身体灵活、观察细致,穿插于工地中,留心、观察着一切的运作,不时揪出一些他人没有察觉的问题;整个建筑工地上,除了古家维持秩序、主导建筑方向的子弟外,所以其他人都是原本贫民窟的贫民,此时忙碌于工作中,脸上却一直挂着一抹笑意,一缕希望,一道活力。
“他们这是在建什么?”
“我有个兄弟在古家做事,他说有道少爷要为我们建立一座古寨草堂,为我们看医治病、解除痛苦啊。”
“古寨草堂?
我们也将有属于自己的草堂,看医就诊的地方了吗?”
人群激奋,喧嚣之声顿起,所有人眼中都燃起了别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渴望,一种期盼,一种激奋,甚至是一种难以置信,一种唯恐是在做梦的恐惧。
古家有药山,药山有草堂,但对古寨村民而言,这一切终究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啊。
纵使李师、哑奴等草堂子弟不时会下山为古寨百姓就诊,但这种诊治却宛若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的一点点施舍般,不仅少,而且意义也完全不同。
况且,古家药山,是为古家服务的,是以培养药草,炼制辅助武道修行的丹药为宗旨的,救死扶伤反而不是它的本质,而只是一种附属。
也正是因此,有道才想要建筑一座属于古寨的草堂,一座为百姓服务的草堂,一座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草堂,一座不关注武道、修行、强大,只关注生命、人体、伤病的治病救人的草堂。
“有道少爷是我们古寨的希望啊。”
“有道少爷大恩啊!”
有道的本意,古寨的百姓或许无法完全了解,但他的那份心,那份情,那份恩,他们却都感受到了。
一种纯粹的感恩之念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宛若已然被滋生很久的幼苗,在此刻生根发芽了。
……
贫民窟在破灭,新的草堂在建立,贫民在为自己的生存而积极努力,古寨百姓在为有道之举而感到由衷感恩。
刺杀的风潮后,古寨不仅没有陷入消寂,反而因草堂的建立而掀起新的生机与希望之潮。
贫民窟旁,一座挺立的高楼上,古海双手负背,站立窗边,观望着建设得热火朝天的贫民窟,幽深如海的眼瞳处一缕精光闪过。
“破而后立,建草堂,稳民心,强民智,大哥之举甚是明智啊,时机抓得精确啊。”
古海感叹古铭之睿智,眼中倒映着生机弥漫、活力新生的草堂建设区,心中却更是为有道的壮举而感慨。
“道儿到底是妖孽级别的存在啊,如此思维、胸怀,真是不可想象啊。”
回想起有道曾经的一番谈话,古海深邃如海的眼瞳泛起一丝涟漪。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一个斗字啊。
连斗的勇气,连生的希望都没有,又谈何乐,谈何活?
贫民窟的问题不在于贫财、而在于贫志。
唯有当他们的斗志燃起了,生的希望燃起了,贫的问题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贫者,不斗;斗者,不贫。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斗的资本与希望,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了。
毕竟人生路的抉择,在于他们自己。”
有道、古海曾经就在这挺立的楼阁上,煮茶下棋,观望贫民窟,讨论着除贫救济之法。
那时有道站立于窗旁,双手负背,双眼凝望着迷茫死气、消寂、腐朽的贫民窟,久久没有言语,直至古海说出所有的看法后,方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观点,自己的价值观。
“贫者,不斗;斗者,不贫。
这里的贫,不是指外在,而在于精神啊。”
铁虎、李二、段三的笑容,充满着生机与希望,在这一刻,让古海有些名悟了。
古家不是没有想过解决贫民窟问题,重点是无路可走啊。
治标之法易得,治本之法难寻啊。
古家或许可以让贫民窟一时消失,但终究是一时,从长远而论,不仅成本巨大,而且毫无意义。
贫困的根源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于能力、财富、武力、才智之间的差距,在于地位的不同。
只要人存在不同,只要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巅峰,只要资源还存在稀缺,只要资源还无法做到顾及所有人,就定然有贫富的分化,这是本质问题,是根源问题。
有道的方法,与其说是治本,不如说是治神,根源的现实前,他同样无法消除贫困,但他看到了另一个角度,希望在精神上消除贫。
精神上有斗志的人,至少精神上不会贫困,这也就是所谓的斗者,不贫,真正的本意。
……
“嗯?”
古海突然面露惊讶,而后眼露精光,面容凝重,意味深长道。
“大哥要我坐镇古寨,警惕李家、狼牙寨可能的后手,看来到底是有啊!
阴邪小人,狼子野心,可诛,可诛。”
古海俯视下,沙尘四起的建筑区中,原本肩扛铁皮树木、稳重而行的铁牛突然面容一白,双眼一翻,摇摇晃晃间,轰然倒地,一缕阴邪紫气弥漫于脸上,宛若游走的妖邪之蛇,狰狞无比,诡异非凡。
嘭……
铁牛倒地,宛若是一个讯号般,开启了梦魇的序幕。
正在指导他人削树的李二突然一颤,也是轰然倒地,紫气蔓延于脸。
正穿插于各处的段三突然一阵踉跄,脚一抖,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却依旧宛若被绊倒般,双脚打折间,晕倒落地。
嘭……嘭……嘭……
铁牛,李二,段三……还有其他原本贫民窟的村民,围观的古寨百姓,零零散散地相继晕倒、跌倒于地,双眼翻白间,脸上紫气蔓延,妖邪之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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