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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与花铁木一道上任的,还有一个人。
――新任泸州兵马司主司,樊易。
也不知花铁木是怎么想的,知道樊易孤身一人上任之后,竟然将他请到了家中,设宴摆席,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还特地传了令下去,说樊易与自己同时就任,也算是同年兄弟,彼此之间都是一家人,让府中女眷都不必太过讲究,到时候出席便是。
好在李嬷嬷为花亦宁解开了答案:“二小姐今年都有十七了,年龄也不小了,之前是大小姐和大夫人在前面挡着,现下要议亲了,还不是得从她开始。”
只是一想起花锦蕊那种没大脑的样子,花亦宁就不由得有些头痛:花铁木这究竟是要结亲呐,还是结仇家?
也不知是不是花亦宁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把她按在妆台前给她梳妆的李嬷嬷又不凉不热的补了一句:“便是二小姐不行,三小姐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呢。”她顿了顿,继续貌似无心地说:“奴婢打听着那位樊先生如今都快三十了,小姐年龄还小呢,很不必去那位先生跟前凑趣,只随便打扮打扮、不失礼数就好。”
花亦宁缩了缩脖子――对,她今天晚上是压根不打算在樊易跟前晃荡,大不了找个理由提前离席也就罢了,可她本人可是早就在樊易眼前挂了号的,不说今晚,反正樊易肯定有一天要会上门来。
一边在脑海中转着到时候怎么不着痕迹地把李嬷嬷支开,花亦宁一边貌似天真懵懂地回答:“嬷嬷,什么叫‘议亲’啊?”
李嬷嬷听了顿时失笑,也是,自家小姐虽然看上去恢复正常了,实际上还是一团孩子气呢,看的也都是些夫子给的启蒙书之类的,哪里会懂什么“青春慕少艾”的事,倒是自己多嘴了。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二小姐和三小姐在前面挡着,花铁木再怎样急于搭上樊易,也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把花亦宁送上去。
只是一转念又想起,小姐毕竟已经十四了,按正常情况来说,也该到了见见人的时候,可她的父母都是这副样子,也不知花亦宁何时才能觅得良人。一时之间,李嬷嬷又有些悲从中来,嘴上漫不经心地敷衍过了,心里却在想着找个时间与小姐好好说道说道这将来的。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转眼便到了夕阳西下,花亦宁收拾停当,便依旧留下兰黛看院子,带着李嬷嬷和兰蔻两个,往前院去了。
樊易果然来了,态度也摆得很低,开口闭口都是自称“小侄”,落在花铁木眼里,便满心以为他跟自己已经有了默契,于是更加匆忙地连声把自家几个儿女都唤了出来。
最当先的,自然是儿子们。花亦宁守在后堂,明显发现,才出事不到一个月,原本身为嫡长子的花瑾诚俨然已经成了个透明人,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把他当做一回事,转而开始奉承起了花瑾安――
自花铁木公然表示自己与许家再无瓜葛、且许家东窗事发之后,花瑾诚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除了吃了前任一堑的夫子还勉强维持着一碗水端平之外,再没有别人把花瑾诚当做花府的未来继承人了。
偏偏若是花铁木真的按照几位夫人的排辈来把钟佳文扶正也就罢了,可钟佳文如今只是住了个正院,真正主持中馈、在这种场合来往应酬的,又是徐思敏。
也好在徐思敏膝下无子,不然钟佳文怕是当真要与她撕破脸。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打搬回正院后,二房三口的生活质量也有了质的飞跃,花锦蕊自然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艳光四射的,连花瑾安也打扮得人模人样、身上连过去的一点阴寒之气都没有了。
唯有花瑾诚,竟然隐隐有了过去花瑾安的影子。
只可惜,花铁木打得是把樊易变成自己女婿的主意,自然不会让自己这三个儿子抢去太多时间,只走了个过场,就要徐思敏把三个女孩子带出来了。
走在最先的,自然就是花锦蕊。因她出身在春天,所以衣服上也格外喜欢用桃花或者桃粉色,此时更不会例外。因还未出阁,花锦蕊梳的便是个堕马髻,插满了镶红宝的金钗,一缕乌发用红绳系住,垂在鼓囊囊的胸脯前,一身新做的桃粉色衣裙,天水碧绣折枝桃花的腰带愈发显得她的腰身袅娜不盈一握,下巴尖尖,衣袂微动,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便从她的袖间飘出。很有些伊人楚楚的风范,却与她的穿戴不甚相符。就是跟在最后的花亦宁,都明显的看到花铁木皱了皱眉头。
紧跟之后的,就是花锦柔。她似乎对花铁木的心思很是了解,却不知是对此无意,还是有心剑走偏锋,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简简单单地戴了两支玉簪,又点缀了几朵绒花,显得极为素净。身上的衣服,虽然与花锦蕊一样是宽袍大袖,却只有八九成新,颜色也是往素淡了走,但也确实不会失礼。
最后便是花亦宁了。她还没及笄,李嬷嬷也就只给她梳了个双螺髻,外头用鹅黄色的绸带绕了一圈,除此之外,也只簪了几朵小花。身上穿的,倒是前段时间新做的鹅黄衣裙,只是花式纹样都不新奇。再加上花亦宁还特意要李嬷嬷把自己的刘海留的长一些,几乎盖住了一半眼睛,旁人看上去,也只会觉得她肤色白皙,而不会注意花亦宁原本惊为天人的容貌了。
三女依次走到樊易跟前,按照花铁木之前吩咐,一齐盈盈下拜:
“见过樊大人。”
樊易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他略停了停,忽然意味深长道:“说起来,小侄曾经经过泸州,与贵府小姐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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